第114章 替罪羊(第2页)
查理尼二世话音刚落,卫队长奎德手中的长剑便如毒蛇出洞,“噗嗤”一声从一名侍从修士后背刺穿,剑尖带着暗红的血珠透胸而出,在阳光下闪着妖异的光。他抬脚将尸体踹翻在地,那修士在地上大口喘气,四肢抽搐如离水的鱼,黑袍迅速被鲜血浸透,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狰狞的花,边缘还在滋滋地往外渗着血沫。
人们惊骇地看着这幕,喉咙里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连呜咽都发不出来。又偷偷瞥向自己身后那些手持长剑的铁甲兵——他们铠甲上的寒光映着壁画的血色,在脸颊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让人忌惮又惊恐,个个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凝成了白汽。
而查理尼二世扭脸望向另一幅壁画,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窗外的风雪:“隔壁这幅我也认得,也是这位大师的巨制,《牧羊女的祈祷》。好像是在说一名少女用匕首手刃了强暴自己的异教徒士兵。很多人说这幅画不合理,被强暴的少女如何能将一名残暴的雇佣兵杀死?虽然画上这名雇佣兵好像有些苍老,鬓角斑白,盔甲都磨出了毛边,露出底下锈蚀的铁皮,但毕竟他是个无恶不作的野兽。可他确实被杀死了,身后那些士兵却在观望——有人还在抬头玩弄抢来的宠物金丝雀,鸟爪在他指尖挠出细碎的血痕,血珠滴在鸟羽上;大部分人是在围观,看着这个禽兽士兵瞪着双眼躺在那里,眼球都快凸出来了,像两颗要炸开的血泡。”他顿了顿,指尖点向壁画中士兵的胸口,指甲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痕,“他和贾法利很类似,同样眼神中充满绝望。我一直不知道他的伤口在哪?肚子?胸口?亦或者是其他地方?但他就那么死了……死得像条野狗。”
小主,
话音未落,卫队长奎德再次挥剑,长剑“唰”地贯穿了一名修士的胸口。那修士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血沫在下巴上凝成暗红的冰,被踹翻在地时,手中的圣书滚落,与石板碰撞发出“啪”的脆响,很快便被涌出的鲜血淹没,在血色中泛着微弱的光。
看着地上两名修士被鲜血浸泡的黑色长袍——那颜色深得像凝固的夜,边缘却泛着诡异的暗红,老冯格脸色煞白如纸,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滴落。他不停张着嘴,像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发不出半点完整的声音,最终眼角抽搐着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那片刺目的红——那颜色让他想起焚尸炉里跳动的火焰。
查理尼二世侧脸瞟了眼老冯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像冰棱般锋利,往前迈了几步打量着虔爱殿的壁画,声音陡然提高:“这从墙角到屋顶的壁画,有很多幅,甚至可以说是无数幅,都是提齐乔诺爵士耗费十几年心血所做。尤其是屋顶那些拱形的边角,据说搭建的脚手架就耗费了上千根松木;还有那些颜料,尤其是用青金石磨制的蓝色颜料,简直比黄金都昂贵几十倍。这些壁画简直是靠举国之力才完成——因为我父亲的信仰,伯尼萨帝国的信仰光芒万丈,不容玷污!为此我们在所不惜,只是……”
“噗嗤!”
第三名修士被卫队长奎德刺倒在地,血沫溅起,在壁画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红痕。
人们惊恐地瞄着在自己背后来回走动的卫队长奎德——他的靴底沾着血,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个暗红的脚印,像串移动的血符。个个紧握拳头目光却死死盯着老冯格,像要喷出火来,那眼神里有愤怒,有恐惧,更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老冯格瘦小的身体在黑袍下不停颤抖,像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线。查理尼二世脸色骤变,猛地抬手指着穹顶那幅巨大的画作,厉声道:“《圣诺托洛大之战》!所有圣徒与异教军殊死奋战,最终无一幸免!背叛的代价,就是所有人……无一生还!”
话音刚落,铁甲兵们“哗啦”一声后撤半步,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举起手中的长矛,矛尖寒光闪闪,如一片骤然升起的森林,对准了虔爱殿内所有修士的后背,矛尖的阴影在他们黑袍上投下闪亮的印记。
“你父亲的婚礼曾经是在这里……”老冯格突然抬起枯瘦的双手,像两块皲裂的老树皮,他绝望地盯着查理尼二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铁器,“你不能……不能让这里染上更多的血……这是神圣之地……”
查理尼二世慢慢转过身,猩红衬里的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带起的风卷动地上的血珠。他冷若冰霜地凑近老冯格,压低的声音像钢针:“我父亲对曾经的勒芒二世充满敬意,甚至在虔世会遭到普矣教绝罚时举兵予以庇护。因为勒芒二世和我父亲互相敬重,他就像我父亲瘸腿的义肢,支撑着帝国的信仰。所以我们家族倾其所有修缮这座修道院,鎏金的圣像、嵌宝石的祭坛,一砖一瓦都是心血。但如果,义肢开始溃烂流脓,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砍去废腿——我也是如此。况且这里血流满地也不是一次两次,壁画上的红,可不全是颜料调的!”说着缓缓举起手,指尖指向穹顶那幅《圣诺托洛大之战》,那些举着长矛的铁甲兵们立刻弓着腰将长矛后收,矛尖在烛火下闪着嗜血的光,准备向前猛刺而出,空气里弥漫着铁器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看着查理尼二世凑在自己面前那布满血丝的眼球——瞳孔里映着壁画上飞溅的血浆,老冯格眼珠乱转拼命思索,突然像被施了定身法般楞在那里,仿佛有道闪电劈开混沌的记忆。他慢慢回转眼球,猛地举起颤巍巍的手,指节抖得像风中的残烛,声音带着哭腔:“我对王上绝对忠诚,是有人想陷害我,想破坏虔世会和王室的和睦!他们就像躲在暗处的毒蛇!”
盯着满头大汗的老冯格——汗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浅痕,混着灰尘在下巴凝成泥线,查理尼二世缓缓放下手,冷笑道:“谁陷害你我不知道,六人团德高望重我也相信。但如果布雷?考尔要是知道他妻子在你这儿,会带着铁骑踏平你的特克斯洛,马蹄能把石头都碾碎,到时候别说你这把老骨头,连殿顶的鸽子都剩不下一只!”
老冯格举着枯骨般的手,抬起扭曲的脸,皱纹里还沾着未干的汗:“我真不知道!前段时间布雷?考尔还来拜访,我还答应帮他寻找妻小......”
查理尼二世俯身贴着矮自己一头的老冯格,呼吸喷在对方头顶的秃斑上,带着浓烈的皮革与酒气:“对呀,然后他得知,原来妻儿就囚禁在虔爱殿里——在你这‘德高望重’的主教眼皮底下,喝着馊水,披着破毡!”
“不不不,只有他老婆!孩子已经......”老冯格慌里慌张地摆手,袖口扫落地上的血珠,在石板上拖出歪歪扭扭的痕迹。他又急忙盯着查理尼二世道:“王上,你不能这样卸磨杀驴!你不能......”
小主,
突然,六人团大修士中的奈木颤颤巍巍走上前,黑袍下摆拖过地上的血迹,在身后留下道暗红的拖痕。他抬起满是褶皱如烂苹果的脸,用盲人般空洞的眼睛望着查理尼二世,哆哆嗦嗦道:“王上,这个场面...让我想起了曾经的铁座修道院,血流成河啊...尸体堆到了圣坛...我愿意...为冯格主教做担保,他绝非奸佞之徒!”
看着大修士奈木灰白枯槁、宛若死尸的面容——皮肤像贴在骨头上的油纸,嘴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查理尼二世狠狠一巴掌打在老冯格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殿内回声嗡嗡,血珠从老冯格嘴角飞溅而出:“如果与你无关,就管束好自己的手下!他们的自作主张,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老冯格眼珠转转,像算盘珠般飞速盘算,偷偷瞟了眼呆滞不动的大修士奈木,又顺着大修士希赫岐从袖管偷偷伸出的手指望去——那指尖指向瑟瑟发抖的邱鸠,对方正拼命低头缩着脖子。老冯格顿时大彻大悟,猛地指向侍从修士邱鸠,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烛火都晃了晃:“就是他!这个披着修士袍的魔鬼!他经常背着我掳掠、囚禁无辜的人,把良家妇女拖进地窖,我早有发觉却没及时制止,是我的疏忽!我的罪啊!”
侍从修士邱鸠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拳头,急忙往后退了两步,靴底在血泊里打滑,后腰撞到冰冷的石壁:“主教...老冯格,你你你.......”
“就是他干的!我可以证明!”旁边的修士布锲突然站出来大声道,“他身为主教侍从修士,仗着权势威胁下面的人干了很多邪恶的事,连修道院的地窖都被他改成了囚笼,铁链上还沾着干血!”
侍从修士邱鸠看着慢慢围向自己的人群——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恐惧交织的光,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野狗,咬牙切齿道:“你们,你们这群...”
不等修士邱鸠把话说完,修士布锲快步上前,猛地拔出短剑,寒光一闪便捅入他胸口,又贴近对方耳边,声音带着血腥气:“闭嘴吧,这就是你的归宿,没人会记得你,除了地狱里的蛆虫!”随即猛往后撤,溅了一身血点,那些红点在他黑袍上像开了朵妖异的花。他高声道:“这个罪恶的伪教士,罪该万死!”众人一拥而上,长矛与短剑像雨点般落下,“噗嗤噗嗤”的穿刺声不绝于耳,将邱鸠捅得千疮百孔。
修士邱鸠瞪大眼珠,看着自己被血染透的黑袍——那些暗红的血珠正顺着衣褶往下淌,在大理石地板上汇成蜿蜒的细流。他将手伸向围拢的人群,指尖在空中徒劳地抓挠,仿佛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随即“扑通”一声栽倒在冰冷的地面,额头重重撞在石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旁边的烛火都晃了晃。他双眼圆睁着望向穹顶的壁画,那里圣徒的目光仿佛正冷冷俯视着他,仿佛还在祈求那迟来的救赎。
看着地面流淌又渐渐凝结的血液——在烛火下泛着暗紫的光。查理尼二世眨了眨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
老冯格却抢先转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血水里溅起细小的血花,染红了他的袍角。他嚎啕大哭,涕泪混着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流淌,在下巴处凝成浑浊的水珠,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我罪该万死!被这个邱鸠蒙骗多年,让他背着我做了那么多罪恶的事,挖地窖囚良善,掳妇女行苟且!是我管束不严、觉察不周,愧对王室的信任,愧对上天神的庇佑,请王上赐我死罪,让我去陪那些被他残害的冤魂!”
查理尼二世走到趴在地上哀嚎的老冯格面前,将镶着红宝石的靴尖放在他面前的血水里,靴底的纹路都被血浸透,声音冷得像殿外呼啸的寒风:“你确实有罪,罪该万死。居然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神圣的虔世会中,让圣洁的圣坛蒙尘,让壁画上的圣徒都为之哭泣!”
大修士奈木再次气若游丝地开口,嘴唇哆嗦着几乎看不见动作,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救赎...这是最大的救赎...用罪人的血...洗清被蒙蔽的罪孽...”
查理尼二世不耐烦地瞟了眼好似要行将就木的大修士奈木——对方的黑袍下露出枯瘦的手腕,皮肤像透明的油纸,青筋在下面清晰可见。这位君王沉思良久,眉头紧锁又缓缓舒展,犹豫道:“不过...不过你也是老眼昏花,被奸人蒙蔽。既然伊莎夫人已经找到,而且元凶也被正法,我...可以免去你的死罪。但你需要缴纳粮食五百大车,要颗粒饱满的麦谷;衣帛三千套,得是染了靛蓝的细麻布;盔甲三千副,需是淬火的精铁打造。这些东西由我转交给布雷?考尔爵士,以期得到他对你的谅解,你愿意吗?”
老冯格如蒙大赦,不停亲吻着查理尼二世沾满血污的脚面,舌头舔过冰冷的皮革,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我愿意,我愿意!就算倾家荡产也愿意!谢谢吾王恩典,谢谢吾王给我赎罪的机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查理尼二世松了口气地点点头,袍角扫过地上的血迹,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又面带怜悯地拍了拍老冯格肩膀——那力道却带着狠狠的警告:“切记我今天的话,再出岔子,就算圣子降临也救不了你。”
老冯格又不停在血水里跪拜,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很快就磕得青肿:“誓死铭记、誓死铭记!字字句句都刻在骨头里,永世不忘!”
查理尼二世眨了眨厚重的眼皮,大声道:“我们现在就去迪比特,将伊莎夫人送还布雷?考尔爵士,也免得风言风语让他因误会而做出不恰当的事情。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谁敢多嘴,施以火刑!”
看着查理尼二世带着伊莎——她披着小查理尼的红绒披风,像一团移动的火焰,在灰暗的殿内格外显眼,和众铁甲兵大步离开了虔爱殿,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殿外的寒风中。老冯格惊魂未定地呆望着那扇敞开、空洞的鎏金大门——门环上的铜狮在阴影里张着嘴,仿佛要吞噬一切。他顿时感觉浑身冰凉,这才发觉黑袍已经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像一层冰壳,冷得他瑟瑟发抖。不禁向身边修士吼道:“把我扶到餐憩厅!没看见我快冻僵了吗?”说完又猛地瞪起眼珠盯着修士布锲,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一字一顿道:“从今以后,你就是虔世会的主教从修士兼候补六人团成员!给我看好这群废物,再出乱子,第一个扒你的皮!”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