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1718章 无畏擒龙(123)(第2页)

蚀骨影的速度越来越快,离裂缝边缘只剩丈许远,那些眼睛齐刷刷地转向我们,瞳孔里的倒悬飞鸟突然扑扇翅膀,从眼睛里飞出来,化作无数道黑色的光箭,射向我们。

“趴下!”我拽着老油条和小马往地上扑,光箭擦着头皮飞过,打在身后的石壁上,“滋滋”地冒出黑烟,坚硬的岩石竟然被蚀出一个个小洞。

老油条举着工兵铲横扫,打掉几只飞近的光箭:“他娘的!这玩意儿比母蛊还邪!打不着实体,净玩阴的!”

蚀骨影在这时己经爬到裂缝边缘,黑雾般的身体往我们这边蔓延,所过之处,地上的碎石都化作了粉末。我突然想起金色羽毛上的字——“门开需三物”,现在门还没开,这蚀骨影就这么厉害,要是门真开了,还不知道会钻出什么东西。

“必须先毁掉地脉珠!”我指着裂缝里的红光源头,“没了精气,这门自然就关了!”

白衣人却摇头:“地脉珠是秦岭的心脏,毁了它,山脉会崩塌得更快!笔记里说,要关上门,得用‘三物’唤醒盘龙柱上的朱雀印,让朱雀印重新锁住地脉珠,断了深渊之门的精气来源。”

“朱雀印?”我盯着裂缝里的盘龙柱,柱身上确实刻着个模糊的印记,被锁链缠得严严实实,看

不清形状,“怎么唤醒?”

“用金色羽毛里的朱雀血抹在印记上,再滴上你的寻龙泪和我的守墓魂。”白衣人看着我,“寻龙泪不是普通的眼泪,得是‘为守护而流的泪’;守墓魂……得是守墓人的心头血。”

我心里一沉。为守护而流的泪……难道要我看着他们出事才能流出来?老油条看出了我的犹豫,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往裂缝边缘挪了挪:“哭不出来就甭哭!胖爷我去给你找个哭的由头!”他突然举起工兵铲,朝着蚀骨影的黑雾狠狠劈下去。

工兵铲穿过黑雾,什么都没打到,蚀骨影却像是被激怒了,无数只眼睛同时亮起红光,黑雾猛地膨胀,瞬间将老油条裹了进去。“老油条!”我和小马同时吼出声,扑过去想拉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那力量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冰锥扎进肉里。

黑雾里传来老油条的痛骂声:“他娘的……这玩意儿在啃我的骨头……”声音越来越弱,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我能看到他的冲锋衣在黑雾里慢慢瘪下去,显然骨头正在被蚀化。

“快!你的眼泪!”白衣人抓住我的胳膊,她的手烫得吓人,“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盯着黑雾里老油条挣扎的身影,这家伙虽然贪财怕死,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候冲在前面。从唐末节度使墓到七星镇魂碑,他骂骂咧咧地跟了一路,从来没掉过链子……眼眶突然一热,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手里的金色羽毛上。

“是寻龙泪!”白衣人激动地喊道,羽毛接触到眼泪,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黑雾里的蚀骨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被金光灼伤,裹着老油条的黑雾瞬间退了回去,缩在裂缝边缘瑟瑟发抖。

老油条瘫在地上,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站都站不起来,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只是脸色白得像纸。“你个小兔崽子……总算哭了……”他喘着气,嘴角却咧开个笑。

我抹了把眼泪,把金色羽毛递到白衣人面前:“现在怎么办?”

白衣人咬破自己的嘴唇,一口鲜血喷在羽毛上,她的血和我的眼泪在羽毛上融合,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光,顺着裂缝往下飘,首冲向祭坛中央的盘龙柱。“快跟上!光带能护住我们不被蚀骨影伤到!”

我背起老油条,小马在后面扶着,跟着金红色的光带往裂缝里跳。下落的瞬间,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蚀骨影的惨叫声在身后越来越远,那些锁链从身边擦过,链上的影子伸出手想抓我们,却被光带弹开。

下落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脚下突然踩到了实地上,是祭坛的青石板,上面刻着和七星碑一样的符文,只是更完整,符文的凹槽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正是地脉珠的精气。盘龙柱就在眼前,有十几丈高,柱身上的朱雀印在金红光带的照耀下缓缓显现,果然和青铜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地脉珠嵌在柱顶,发出的红光比裂缝里看到的更亮,珠子表面流动着无数条细小的光带,像是秦岭的河流脉络,每流动一下,整个祭坛就震动一下,和之前听到的心跳声完全吻合。

“快把羽毛贴在朱雀印上!”白衣人催促道,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刚才的心头血显然耗了她不少元气。

我把老油条递给小马,举起金色羽毛往朱雀印上按。羽毛一接触到印,立刻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其中,朱雀印突然亮起,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像是朱雀在啼叫。盘龙柱开始震动,链上的影子发出痛苦的哀嚎,像是要被震碎。

“成了?”小马扶着老油条,声音里带着兴奋。

就在这时,柱顶的地脉珠突然裂开一道缝,从里面涌出一股黑色的液体,顺着柱身往下流,所过之处,符文的红光迅速变暗,青石板上的暗红色液体开始冒泡,像是被污染了。

“不好!是‘尸煞液’!”白衣人的脸色彻底变了,“深渊之门的本体醒了!它在腐蚀地脉珠!”

祭坛中央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里面爬出无数只手,和之前在万蛊窟看到的一样,青黑色的,指甲又尖又长,只是这些手上还缠着黑色的布条,上面绣着倒悬的飞鸟,显然是被蚀骨影吞噬的朱雀后裔骸骨。

“是‘骨煞手’!”我举着工兵铲劈向最近的一只手,那手被劈断后,立刻化作一滩黑水,却从地里钻出更多的手,瞬间缠上了我的脚踝,往裂口里面拖。

老油条挣扎着掏出雷管:“他娘的!炸了这柱子!我就不信炸不断它!”

“不能炸!”白衣人死死按住他的手,“盘龙柱一倒,地脉珠会彻底碎裂,到时候整个秦岭都会被尸煞液污染!”

地脉珠的裂缝在这时越来越大,黑色的液体喷涌而出,柱顶突然伸出一颗巨大的头颅,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巨大的嘴,里面长满了倒刺,每根倒刺上都挂着半截骨头,显然是被吞噬的朱雀后裔残骸。

“是深渊之门的本体——‘吞山煞’!”白衣人终于说出了它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绝望,“传说它以山为食,能吞下整座秦岭,朱雀的骸骨就是被它困在这里的!”

吞山煞的巨嘴突然张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里面传来,祭坛上的碎石、锁链、甚至我们的衣服都被吸得往后飘。小马没站稳,差点被吸过去,幸好老油条一把抓住了他。

“现在怎么办?”小马的声音都在抖,脚踝的伤口在刚才的挣扎中又裂开了,血滴在青石板上,立刻被黑色的液体吞噬。

我盯着柱顶的吞山煞,又看了看正在变暗的朱雀印,突然想起爷爷的最后一句话:“朱雀泣血,以血养符,符在人在,符亡人亡。”难道……需要有人献祭?

白衣人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她突然推开我,往盘龙柱跑去:“我是守墓人,守护地脉是我的宿命!”她往柱身的尸煞液里扑,身上的衣服瞬间被腐蚀,露出的皮肤上开始冒出黑烟,“用我的血……净化它!”

“不要!”我冲过去想拉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那力量比之前的更强大,带着神圣的威严,显然是朱雀印在阻止我。

白衣人的身体在尸煞液里慢慢融化,却没有发出痛苦的惨叫,反而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她的血滴在柱身上,尸煞液的黑色开始变淡,朱雀印的光芒重新亮起,比之前更亮。盘龙柱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吞山煞的巨嘴发出痛苦的嘶吼,像是要被震碎。

“吴畏!”老油条突然喊道,指着柱顶的地脉珠,“快看!”

地脉珠的裂缝在这时开始愈合,黑色的液体不再涌出,柱身的尸煞液正在被白衣人的血净化,化作白色的雾气,融入朱雀印中。吞山煞的头颅在白光中慢慢消散,那些骨煞手也纷纷缩回地里,祭坛的震动渐渐平息。

白衣人彻底消失在柱身里,只留下一件绣着朱雀的白色衣角,飘落在青石板上。朱雀印的光芒越来越亮,盘龙柱上的锁链开始断裂,链上的影子化作金色的光粒,往柱顶飞去,像是得到了解脱。

“她……她没了?”小马的声音带着哭腔,别过脸不敢再看。

我捡起那件白色衣角,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松木香,和她的守墓人精血味道一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爷爷说的“守墓魂”,原来指的是这个……

就在这时,整个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厉害。柱顶的地脉珠发出刺眼的红光,朱雀印的光芒开始闪烁,像是要熄灭。祭坛边缘的裂缝越来越大,我们脚下的青石板开始塌陷,显然白衣人的牺牲并没有彻底关上深渊之门,只是暂时压制了它。

“怎么回事?”老油条扶着我,声音里带着不解,“不是己经净化了吗?”

我盯着闪烁的朱雀印,突然明白了——白衣人的守墓魂、我的寻龙泪、朱雀的血,确实唤醒了朱雀印,但还差最后一样东西,一样能让印彻底稳固的东西。

“是‘寻龙人的命’!”我看着柱顶的地脉珠,爷爷的话在耳边回响:“符在人在,符亡人亡。”青铜符是寻龙人的命符,要让朱雀印彻底锁住地脉珠,必须用我的命来祭。

老油条显然也明白了,他死死拽住我的胳膊:“你疯了?那女的己经没了,你还要搭进去?咱们走!这破门爱关不关,秦岭塌了也不关咱们的事!”

“走不了了。”我看着正在塌陷的青石板,“祭坛在往下沉,咱们现在出去,只会被埋在里面。再说……她用命换的平静,不能白费。”

我推开老油条的手,往盘龙柱走去。朱雀印在这时闪烁得更厉害,像是在召唤我。柱顶的地脉珠发出的红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我脖子上的青铜符印记,那印记正在发烫,像是要和朱雀印呼应。

“畏哥!”小马扑过来想拉我,却被老油条拽住了。

“让他去。”老油条的声音很沙哑,别过脸擦了擦眼睛,“这是他的命,也是……咱们的命。”

我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老油条的肩膀在抖,小马的眼泪掉个不停。心里突然释然了,从唐末节度使墓到七星镇魂碑,从噬灵花到深渊之门,我们三个一路走来,早就不是简单的同伴了。

我伸出手,往朱雀印上按去。指尖一接触到印,脖子上的青铜符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顺着手臂往印上流。朱雀印

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啼叫,整个祭坛被金光笼罩,塌陷的青石板突然停止了下沉,裂缝开始愈合,地脉珠的红光和朱雀印的金光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首冲云霄。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朱雀印吸走,身体越来越轻,像是要飘起来。耳边传来老油条和小马的呼喊,越来越远,像是隔着一层水。眼前的盘龙柱开始变得透明,能看到里面的朱雀骨架,它正在和我的青铜符印记融合,化作一道新的封印,彻底锁住了地脉珠。

深渊之门的震动彻底停止了,柱顶的吞山煞头颅己经消失,链上的影子也化作了金色的光粒,融入光柱中。整个祭坛被金光笼罩,青石板上的符文重新亮起,流淌着清澈的红色液体,显然地脉珠的精气己经恢复了纯净。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和金光融为一体。最后看到的,是老油条和小马在金光中向我挥手,他们的脸上带着哭腔,却笑着,像是在说“一路走好”。

爷爷,我做到了。

朱雀泣血,静待花开……原来这花,是用我们的命浇灌的。

金光越来越亮,彻底吞噬了我的意识。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秦岭的地脉稳固了,深渊之门关上了,但那朵用命浇灌的花,总会在某个地方重新开放。而老油条和小马,他们会带着我的那份,继续走下去。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在某个新的墓里,看到一朵绣着朱雀的白色衣角,那时候他们就会知道——

我们的冒险,还远远没有结束。这秦岭深处的秘密,这朱雀印的玄机,这朵用命浇灌的花……都在等着被重新发现。而我,只是化作了这秘密的一部分,永远守在这里,等着他们再来的时候,说一句:“嘿,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