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9章 无畏擒龙(124)
金光褪去时,老油条正拽着小马往祭坛边缘爬。_3\3*k~s¢w·.\c¢o¨m_青石板的裂缝还在冒烟,地脉珠的红光像呼吸般起伏,盘龙柱上的朱雀印泛着淡金,却不再刺眼——那光芒里藏着半透明的影子,像极了吴畏抬手按印的模样,只是越来越淡,快要看不清了。
“他娘的……这破印真把人吸进去了?”老油条往柱身啐了口唾沫,声音发哑。他的工兵铲断了半截,是刚才拽小马时被骨煞手咬的,断口处还沾着黑色的黏液,散发着腥甜的铁锈味。
小马的脚踝肿得像馒头,他用牙齿咬开绷带,往伤口上撒草药粉,疼得嘶嘶抽气:“畏哥的影子……还在印上。”他指着朱雀印,那半透明的影子正随着地脉珠的呼吸轻轻晃动,“他好像……没走干净。”
祭坛边缘的裂缝在缓慢愈合,露出下面的青石板,上面刻着新的符文——是吴畏的血和白衣人的心头血混在一起凝成的,比之前的更复杂,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老油条蹲下去摸了摸,符文是温的,像揣在怀里的酒壶:“这朱雀印……在养着他的魂。”
“养魂?”小马抬头看他,眼里还挂着泪,“畏哥还有救?”
“不好说。”老油条捡起地上的白色衣角,上面的朱雀绣纹沾了地脉珠的红光,正慢慢变亮,“但这印没把他彻底吞了,就有盼头。咱们得找到让他魂归肉身的法子。”他把衣角塞进小马怀里,“这玩意儿是守墓人的念想,说不定能用上。”
地脉珠突然发出一阵轻响,柱顶的红光里飘下片晶莹的薄片,落在老油条手心——是地脉珠的碎片,里面流动着细小的光带,像秦岭的缩略图。碎片上浮现出一行字:“魂归需三物:龙涎香、凤凰胆、寻龙骨。”
“龙涎香?那不是海里的玩意儿吗?”小马凑过来看,“秦岭哪有这东西?”
老油条摩挲着碎片,突然想起吴畏爷爷的那本笔记——他们从墓里带出来的,当时光顾着逃命,忘在背包底层了。他赶紧翻出来,借着地脉珠的红光翻页,泛黄的纸页上果然有一行批注:“秦岭深处有海眼,藏着千年龙涎香,伴凤凰胆而生。”
“海眼?”小马愣住了,“山里怎么会有海眼?”
“谁说山里不能有?”老油条把碎片塞进兜里,“当年胖爷我在塔里木盆地挖过沙子,见过沙漠里的海子,比这邪乎多了。走,先出去再说,这祭坛待久了,指不定又钻出什么玩意儿。”
他们顺着祭坛边缘的石阶往上爬,石阶是新长出来的,青石板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朱雀印的力量在修复深渊之门的裂缝。爬到裂缝边缘时,外面的天己经亮了,血月早就落了,秦岭的晨光透过树梢洒下来,在地上织成金色的网,那些被蚀骨影烧出的黑洞正在被新草覆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往哪走?”小马揉了揉脚踝,碎片上说的龙涎香和凤凰胆,连个方向都没有。
老油条摸出地脉珠碎片,它在晨光里指向东北方——那里是秦岭主峰太白山的方向,终年积雪,据说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山洞。“跟着这碎片走,错不了。”他把工兵铲扛在肩上,“吴畏那小子还等着咱们捞他呢,可不能歇着。”
往太白山走的路比来时更难,越往上走越冷,积雪没到膝盖,脚下的碎石里嵌着些奇怪的鳞片,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蜕皮。小马突然踢到个硬东西,扒开雪一看,是半截青铜符,上面的朱雀纹和吴畏脖子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断口处还在冒热气,显然刚掉下来没多久。
“是畏哥的符!”小马把青铜符揣进怀里,“他的魂肯定就在附近!”
老油条往西周看了看,积雪上有串巨大的脚印,足有澡盆那么大,脚印边缘沾着龙涎香的味道——和他年轻时在广州十三行见过的一模一样,只是更浓郁,带着股山野的清气。“是‘守山龙’!”他压低声音,“这秦岭真有龙!”
守山龙是古籍里记载的山神坐骑,据说藏在海眼附近,守护着龙涎香和凤凰胆。老油条年轻时听爷爷说过,这种龙不伤人,只护着自己的地盘,谁要是动了它的宝贝,能追出千里地。
脚印往山腰的一个山洞延伸,洞口挂着冰棱,里面飘出淡淡的白雾,混着龙涎香的味道。老油条示意小马跟上,两人猫着腰往洞里钻,洞里比外面暖和,石壁上嵌着发光的矿石,照亮了地上的鳞片——越来越密集,到洞深处时,竟铺成了条金色的路。
“前面有光!”小马指着洞的尽头,那里透出柔和的红光,比地脉珠的更温润,还带着心跳般的节奏。
走近了才看清
,洞中央是个圆形的水潭,潭水泛着碧绿色,像块巨大的翡翠,水面上飘着层透明的薄膜,里面裹着颗鸽蛋大的珠子,红得像血,正是凤凰胆。潭边的岩石上趴着条龙,不算太大,也就丈许长,鳞片是金色的,头顶长着只独角,角上挂着块琥珀,里面裹着块黑色的东西,散发着浓郁的龙涎香。
“是幼龙!”老油条捂住小马的嘴,“这龙还没成年,凤凰胆是它的口粮,龙涎香是它的护身宝。咱们得偷……不对,是借!借了就还!”
幼龙似乎察觉到了动静,眼皮动了动,金色的瞳孔里映出他们的影子。.8*6-k.a,n~s-h*u*.′c\o.m¨它没有发怒,只是用头蹭了蹭凤凰胆,像是在守护自己的珍宝。潭水突然泛起涟漪,水面的薄膜上浮现出一行字:“取宝需应诺:他日龙醒,需助它跃龙门。”
“跃龙门?”小马瞪大了眼睛,“那不是传说吗?”
老油条却对着幼龙作了个揖:“胖爷我答应你!只要能救我兄弟,别说助你跃龙门,就是陪你去东海我都干!”
幼龙像是听懂了,轻轻抬起头,独角上的琥珀自动脱落,落在老油条手心。琥珀里的龙涎香散发着更浓郁的香气,潭水的薄膜也缓缓打开,凤凰胆顺着水流漂到小马面前,红光里映出吴畏的影子,正在慢慢变得清晰。
“快拿上!”老油条把琥珀塞进怀里,催小马去捡凤凰胆,“这龙通人性,别耽误了时辰!”
小马刚握住凤凰胆,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山。幼龙的脸色突然变了,金色的鳞片竖了起来,对着洞口发出低沉的咆哮。老油条往洞外看了一眼,吓得魂都飞了——洞外的雪地里站着个巨大的身影,足有三丈高,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头上长着三只角,正是传说中的“过山煞”,是深渊之门的守护者,没想到吞山煞被镇压后,这家伙居然醒了。
“他娘的!这玩意儿怎么跟来了!”老油条拽着小马往洞深处退,“过山煞以龙为食,它肯定是闻着幼龙的味儿来的!”
幼龙猛地扑向洞口,用身体挡住过山煞的去路,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过山煞发出一声怒吼,巨大的爪子拍向幼龙,幼龙被拍得撞在洞壁上,鳞片掉了好几块,嘴角流出金色的血。
“不能让它死!”小马突然喊道,凤凰胆在他手里发烫,红光里的吴畏影子突然变得清晰,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老油条突然想起地脉珠碎片上的字:“寻龙骨……难道指的是幼龙的骨?”他看着受伤的幼龙,心里一阵发狠,“不行!这龙帮了咱们,不能害它!”
过山煞的爪子再次拍向幼龙,这次幼龙没能躲开,被拍得滚到水潭边,金色的血染红了潭水。凤凰胆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小马手里的白色衣角也跟着亮起,两者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身影——是白衣人,她正用手抚摸着幼龙的伤口,伤口处的鳞片正在慢慢愈合。
“寻龙骨不是幼龙的骨!”白衣人的声音在洞里回荡,“是吴畏的青铜符骨!他的骨血里有朱雀的力量,能克制过山煞!”
老油条突然明白了,他摸出吴畏留下的半块青铜符——是刚才在祭坛捡到的,符上的朱雀纹正在发光。他把符扔向过山煞,符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射向过山煞的三只角,角上的黑色鳞片瞬间脱落,露出里面的白骨。
过山煞发出一声惨叫,巨大的身体开始晃动,幼龙趁机扑过去,用独角刺穿了它的喉咙。过山煞的身体慢慢倒下,化作一滩黑水,渗入积雪里,留下颗黑色的珠子,里面流动着细小的黑影——是被它吞噬的生灵怨念。
幼龙叼起黑色珠子,扔进潭水里,珠子立刻被潭水净化,化作白色的雾气,融入凤凰胆的红光中。白衣人的身影在红光里对他们笑了笑,慢慢消散,只留下句缥缈的话:“龙涎香引魂,凤凰胆固魄,寻龙骨归位……切记,莫让寻龙人再入深渊。”
潭水突然沸腾起来,地脉珠碎片在老油条怀里发烫,碎片上的字开始变化:“魂归之地,在太白山主峰的‘锁龙台’。”
幼龙走到他们面前,用头蹭了蹭小马的手心,像是在告别。它的独角指向太白山主峰的方向,那里的云层突然散开,露出座陡峭的石台,台上刻着巨大的朱雀印,和盘龙柱上的一模一样。
“它是想带我们去锁龙台。”老油条扶起小马,往洞外走,“吴畏的魂就快凝形了,得赶在日落前让他归位。”
幼龙跟在他们身后,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受伤的地方己经长出新的鳞片,比之
前的更坚硬。走到山脚时,它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太白山主峰长啸一声,声音里带着不舍,却没有跟上来——它的职责是守护海眼和凤凰胆,不能离开。
老油条回头看了它一眼,把琥珀里的龙涎香掰了一小块扔过去:“等我们救回吴畏,就来陪你喝酒!”
幼龙叼起龙涎香,对着他们摇了摇尾巴,转身钻进山洞,潭水的薄膜重新合上,洞口的冰棱慢慢恢复原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往锁龙台走的路更险,积雪没到大腿,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但老油条和小马谁都没吭声,凤凰胆的红光越来越亮,里面的吴畏影子己经能看清五官了,正对着他们笑,像是在说“快点”。
爬到锁龙台时,太阳己经快落山了,余晖把石台染成了金色。台上的朱雀印比盘龙柱上的更大,印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和吴畏的青铜符一模一样。老油条把龙涎香放在凹槽里,小马将凤凰胆放在香上,龙涎香突然自行燃烧起来,冒出金色的烟雾,凤凰胆的红光和烟雾融合在一起,形成道巨大的光柱,首冲云霄。?墈~书`屋¨小\税!惘` ~罪?芯^章!結,耕+辛?快′
光柱里慢慢浮现出吴畏的身影,比之前清晰多了,只是还很透明,像块水晶。他的眼睛闭着,嘴角带着笑,像是在做什么美梦。老油条掏出那半块青铜符,往他的眉心按去:“小子,该醒醒了!胖爷我可没闲工夫陪你做梦!”
青铜符一接触到吴畏的眉心,立刻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其中。吴畏的身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透明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出血肉,血管里流淌着金色的液体,和朱雀印的光芒一模一样。凤凰胆的红光在这时全部涌入他的身体,龙涎香的烟雾也钻进他的口鼻,他的胸口开始起伏,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成了!”小马激动地喊出声,眼泪又掉了下来。
老油条却皱起了眉头——吴畏的眼睛还没睁开,眉心的青铜符印记在闪烁,像是在抵抗什么。锁龙台边缘的符文突然亮起,浮现出一行新的字:“魂归需祭品,以守墓人之诺、寻龙人之念、护龙人之血为引……”
守墓人之诺是白衣人的嘱托,寻龙人之念是吴畏的执念,那护龙人之血……
“是幼龙的血!”老油条突然想起幼龙嘴角的金色血,“它的血里有龙的精气,能让吴畏的魂彻底归位!”
可幼龙远在海眼,现在去取根本来不及。吴畏的身体在这时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再次消散,眉心的印记闪烁得更厉害了。
“胖爷我来当这祭品!”老油条突然扯开自己的胳膊,用折叠刀划了道深口子,往吴畏的眉心按去,“我跟他出生入死,我的血里也有他的念想!”
鲜血一接触到吴畏的眉心,立刻被吸收进去。吴畏的身体停止了透明,皮肤下的血肉越来越清晰,眼睛终于动了动,缓缓睁开——那双眼睛里不再是纯黑,而是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极了朱雀的眼睛。
“老油条……”吴畏的声音很虚弱,却带着熟悉的调侃,“你这血……比驴血还腥。”
“他娘的!你小子还知道醒!”老油条笑骂着,赶紧用绷带缠住伤口,“再晚醒会儿,胖爷我就得把小马的血也放干了!”
小马扑过去抱住吴畏,眼泪掉在他的脸上:“畏哥!你总算回来了!”
吴畏拍了拍他的背,目光落在锁龙台边缘的符文上,那里的字正在慢慢消失,只留下最后一句:“深渊之门虽关,其影未散……三百年后,血月再临,需寻龙人、守墓人、护龙人合力镇压,方可保秦岭无虞。”
“三百年后?”老油条骂了句,“那时候咱们早就成骨头渣了,管他娘的!”
吴畏却摇了摇头,摸了摸眉心的青铜符印记,那里还在发烫:“这印记没消失,说明我的魂还和朱雀印连着。三百年后,说不定……我的后人会再来。”他看着远处的秦岭山脉,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地上,像铺了层金箔,“就像我爷爷找到我一样,总会有人接过这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