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1673章 无畏擒龙(78)

冬至这天,七星砬子的雪下得能没过膝盖。我正帮着赵大叔往药库搬炭火,忽然听见村头传来铃铛声,出门一看,只见三匹马拉着辆雪橇往村里跑,雪橇上插着面黑旗,旗上的狼首金符在雪光里晃得人睁不开眼——是三箭盟的人,可他们的雪橇上没装刀枪,堆的竟是些红布包着的东西,看着像年货。

“是‘传讯队’!”赵大叔放下手里的炭筐,“三箭盟有规矩,冬至这天要给所有龙脉节点送‘年礼’,去年给越女城送的是暖手炉,给沉月城送的是防潮布,今年怕是轮到咱七星砬子了。”他指着雪橇上跳下的年轻人,“那是内蒙分部的狼娃子,他爷爷当年跟黑狼兄弟一起守过金狼王陵。”

狼娃子抱着个红布包冲进博物馆,包一打开,里面滚出个青铜罐,罐口飘出股肉香,是炖得酥烂的羊肉,“俺爷说这是金狼王陵的‘镇煞肉’,用沙枣树下的泉水炖的,吃了能抗冻。”他指着罐底的纹路,“这罐底藏着新地图,说是西夏迷城的磁石阵松动了,磁石往周陵滚,再不想办法挡一挡,周陵的镇墓沙会被吸走。”

杨雪莉用筷子挑起块羊肉,发现肉里嵌着些银色的碎屑,是西夏迷城的磁石粉:“磁石阵的能量失衡了!鱼妇褪尾上岸后,越女城的地脉磁场变弱,西夏迷城的磁石没了制衡,就像没了缰绳的马,到处乱撞。”她翻开狼娃子带来的地图,上面的磁石滚动路线正好经过七星砬子,“它们要往龙涎水的方向跑!龙涎水是地脉的源头,被磁石吸走就麻烦了。”

胖子刚啃完第三块羊肉,油手往磁石粉上一抹:“胖爷我去挡!找几块沉月城的珊瑚砂,那玩意儿能吸磁石,去年补桥时试过。”他往雪橇上跳,突然发现雪橇的底板是块巨大的磁石,“好家伙!你们把磁石当雪橇板?难怪跑这么快。”

狼娃子摸着雪橇板笑:“这是‘引磁板’,能跟着磁石跑,比马快十倍。俺们三箭盟的人早就盯着磁石阵了,怕你们忙不过来,带了二十块引磁板,够不够?”

我们坐着雪橇往磁石滚动的路线赶,路过周陵时,果然看见几块磨盘大的磁石正往七星砬子滚,沿途的镇墓沙被吸得满天飞,像条黄色的带子。赵大叔从药库赶来,手里拎着桶龙涎水:“往磁石上泼这个!龙涎水带地脉气,能让磁石老实点。”

水一泼上去,磁石果然慢了些,可没过多久又开始滚,杨雪莉突然指着磁石上的纹路:“是‘回环纹’!这磁石是活的,得用同样的纹路引导。”她掏出越女剑往磁石上划,剑身上的水影映出越女城的镜湖,“镜湖的水纹能镇磁石!越女城的鱼妇说过,她们的鱼尾能搅出‘定磁波’。”

我们跟着磁石往龙涎水走,路上召集了村里的人,有的扛珊瑚砂,有的拎龙涎水,还有的抱着从星脉城带回来的星石碎片——星石能中和磁石的能量,去年疏通星脉时试过。到了龙涎水的石缝前,果然见十几块磁石正围着石缝打转,石缝里的水流已经细得像线,再被吸一会儿就要断了。

“搭‘镇磁墙’!”我喊着号子,让大伙把珊瑚砂堆成半人高的墙,狼娃子指挥着用引磁板把磁石往墙里赶,胖子站在墙顶往磁石上撒星石碎片,杨雪莉则用越女剑在墙上划出镜湖的水纹。磁石一碰到带水纹的珊瑚砂墙,立刻像被钉住似的不动了,石缝里的龙涎水“哗”地涌了出来,溅得每个人脸上都是。

磁石安静下来后,我们发现每块磁石上都刻着三箭盟的符号,狼娃子说这是“护脉符”:“俺们祖师爷早就料到有这一天,在磁石上刻了符,只要把磁石按‘北斗七星’摆好,就能重新形成平衡,既不挡周陵的镇墓沙,又能给越女城的地脉补磁。”

村里的人跟着我们摆磁石,李伯用洛阳铲在地上挖坑,陈婶往坑里撒周陵的镇墓沙,马大爷牵着牛往磁石上浇龙涎水,孩子们则捡来越女城的地脉草,插在磁石的缝隙里。等摆到第七块磁石时,突然刮起阵旋风,磁石阵的上空出现道彩虹,彩虹里浮出西夏迷城的影像:三箭盟的人正和西夏的守陵人一起修补磁石阵,守陵人的手里,竟拿着二舅爷的札记。

“原来二舅爷早就去过西夏迷城。”杨雪莉指着影像里的札记,“札记里画着补磁石的法子,跟我们现在做的一模一样——用周陵的沙、越女城的草、七星砬子的水,混在一起能做‘定磁泥’,抹在磁石上就不会乱滚了。”

天黑时,磁石阵终于摆好了,七块磁石在雪地里泛着银光,像七颗落在地上的星星,龙涎水的水流重新变得充沛,周陵的镇墓沙也落回了原处。狼娃子的传讯队又套上了新雪橇,这次的雪橇上堆着给沉月城的年货:“鲛王说他们想要点七星砬子的松子,给刚出生的小鲛鱼当玩具。”

我们往回走时,雪地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是孩子们踩着磁石阵的影子在滑雪,二柱子举着块小磁石当滑板,滑得比雪橇还快。赵大叔把剩下的“镇煞肉”分给大伙,说这叫“分年礼”:“守山的人不分你我,谁家有难处,大伙就往谁家跑,就像这磁石阵,离了谁都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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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的玻璃柜里,新添了块磁石标本,旁边摆着狼娃子带来的青铜罐,罐口插着支越女城的地脉草,草叶上的露珠正顺着罐身往下滴,滴在周陵的镇墓沙里,长出颗小小的沙枣树。杨雪莉在展牌上写:“地脉不是冰冷的石头,是会呼吸的活物,你对它好,它就给你长庄稼、涌泉水、挡风雪。”

夜里,我梦见西夏迷城的磁石阵变成了巨大的罗盘,指针正对着七星砬子,盘面上的刻度是我们走过的所有地方,每个刻度旁都有个笑脸:黑狼兄弟在金狼王陵种沙枣,鲛王在沉月城教小鲛鱼认星星,鱼妇在越女城的田埂上摘豆子,三箭盟的人背着药篓往各龙脉节点跑,像群忙碌的蜜蜂。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阳光照在磁石阵上,反射出的光在雪地里拼出个“福”字。赵大叔说这是“地脉送福”,得杀头羊庆祝,“让传讯队把羊肉分给各节点的人,就说七星砬子的雪化了,春天要来了。”

胖子扛着宰羊刀往赵大叔家走,嘴里哼着新编的小调:“磁石转,沙枣甜,龙涎水儿润良田,三箭兄弟齐动手,龙脉绕着地球转……”他的声音混着远处的铃铛声,顺着磁石阵的方向往远处飘,像是在给所有守脉人拜年。

我知道,等春天来了,西夏迷城的磁石会重新归位,周陵的镇墓沙会护着新长的草,而我们会坐在老槐树下,听狼娃子讲各节点的新故事——或许是沉月城的珊瑚砂长出了花,或许是星脉城的通天柱结出了星果,又或许,只是哪个孩子在磁石阵上滑了次雪,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守脉的日子,就像这冬至的羊肉,得慢慢炖,细细品,才知其中的暖。

惊蛰那天,七星砬子的冻土“咔咔嚓嚓”地裂着缝,我和胖子在青铜龙旁翻土准备种玉米,铁锹刚下去就碰着个硬东西,挖出来一看,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盒盖上的狼首金符被土埋了大半,抠掉泥块,发现符牌边缘刻着行小字:“三箭归仓,万脉归心”。

“是三箭盟的总符!”胖子把铁盒往怀里揣,盒底突然漏了个洞,掉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是二舅爷年轻时的笔体:“三月初三,各脉传人聚七星,共商分脉事。盒里的‘分脉令’能让龙脉各归其位,不用再互相牵扯——记住,分不是散,是让每条脉都长得壮。”

杨雪莉正给博物馆的孩子讲沉月城的故事,听见动静跑过来,指着铁盒里的凹槽:“这形状能放下龙脉玺!分脉令肯定和玉玺有关。”她把玉玺往凹槽里一按,“咔嗒”一声,铁盒弹开,里面躺着七枚玉令牌,令牌上的纹路分别对应着金狼王陵、西夏迷城、昆仑之墟、沉月城、越女城、周陵、星脉城,“是让各龙脉节点独立运作!以前它们靠总脉连着,现在各自的守护者能自己调节能量,就像孩子长大了要分家。”

王瞎子摸着玉令牌上的纹路,探龙针在他掌心轻轻跳:“是时候了。鲛兵能上岸打渔,鱼妇能下地种粮,星脉城的观测者能带着星图走天下,再不用困在一个地方守着。”他突然往村外指,“你听,有人来了。”

村头的老槐树下,果然站着群陌生人:金狼王陵的牧羊人牵着带角的公羊,羊角上挂着狼首金符;西夏迷城的守陵人捧着磁石,石上刻着三箭盟的符号;越女城的鱼妇背着竹篓,篓里装着镜湖的莲子;沉月城的鲛王骑着海豚上岸,海豚的背鳍上绑着珊瑚枝……竟是所有龙脉节点的守护者,都踩着惊蛰的雷声来了。

“二舅爷十年前就发了信。”金狼王陵的牧羊人举起封信,信纸是用沙枣树的树皮做的,“他说等七星砬子的青铜龙睁眼,就是分脉的日子。去年青铜龙首亮红光,俺们就开始准备了。”他从羊背上解下个布包,里面是块完整的镇煞俑碎片,“这是金狼王陵的‘镇脉石’,分脉时得用它垫底。”

分脉仪式定在老槐树下的青铜龙旁,胖子搬来村里最大的八仙桌,杨雪莉在桌上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摆好玉令牌,王瞎子往令牌周围撒了圈龙涎水,我则把龙脉玺放在桌子中央。各节点的守护者依次把带来的“镇脉物”放在令牌旁:西夏迷城的磁石、越女城的莲子、沉月城的珊瑚、周陵的酸枣核、星脉城的星屑、南极的地脉草、冰岛的硫磺晶……摆得满满当当,像场热闹的赶集。

当惊蛰的第一声雷响时,龙脉玺突然射出金光,七枚玉令牌腾空而起,分别飞向各自的龙脉方向。金狼王陵的镇煞俑碎片化作黄沙,顺着金光往内蒙飘;越女城的莲子在空中发了芽,拖着绿藤往镜湖飞;沉月城的珊瑚枝滴着海水,在阳光下画出条蓝线,通向南海……最神奇的是南极的地脉草,竟在半空中开出白色的花,花瓣落在七星砬子的土地上,长出片新的草坪。

“这叫‘脉花’。”南极的先民指着草坪上的花纹,“每朵花都连着一条龙脉,以后想串亲戚,跟着花瓣走就行。”她从怀里掏出个冰壳,里面冻着块地核晶的碎片,“这给七星砬子留着,地脉的根在这儿,得有个念想。”

小主,

分脉仪式结束后,守护者们没急着走。金狼王陵的牧羊人教村里的孩子套马,西夏迷城的守陵人用磁石给老人治腰疼,越女城的鱼妇帮着杨雪莉整理博物馆的标本,沉月城的鲛王在龙涎水处养起了会发光的鱼……胖子拉着鲛王比赛憋气,结果输得直吐泡泡,惹得大伙笑个不停。

夜里,我们在晒谷场摆了长桌宴,桌上的菜全是各龙脉的特产:金狼王陵的烤羊肉、西夏迷城的磁石面、越女城的莲子羹、沉月城的烤鱼……喝的是七星砬子的烧刀子,就着冰岛的硫磺晶冰块,烈得暖心。

酒过三巡,鲛王突然指着天上的星星:“俺们沉月城的孩子,以后能来七星砬子上学不?想让他们认认山里的树,比认珊瑚容易。”

越女城的鱼妇跟着说:“俺们的莲子能在七星砬子种不?听说这儿的黑土长啥都旺。”

金狼王陵的牧羊人拍着桌子:“俺们的公羊能跟村里的母羊配种不?生出带龙气的羊,肉肯定香!”

杨雪莉笑着往本子上记:“都能!明天就开块地种莲子,后天盖间羊圈,大后天在博物馆旁边盖所‘龙脉学堂’,让各节点的孩子轮流来上课。”

我望着晒谷场的热闹景象,突然明白二舅爷说的“分脉不是散”是什么意思。就像村里的孩子长大了要分家,可灶膛里的火还连着,井台上的水桶还共用,走在路上遇见了,还能笑着喊一声“回家吃饭”。

第二天一早,各节点的守护者要离开了。金狼王陵的牧羊人留下三只小羊羔,说等秋天来收羊毛;越女城的鱼妇种好了莲子,说夏天就能开出粉红的花;鲛王在龙涎水处挖了个小池塘,养着会发光的鱼,说晚上能当路灯……他们走的时候,没像来时那么隆重,就像走亲戚回家似的,挥挥手说“下月再来”。

我们站在老槐树下,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青铜龙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亮,像是在笑。胖子突然指着池塘里的发光鱼:“快看!鱼身上的光组成了啥?”

鱼群在水里游来游去,拼出三个字:“常回家”。

从七星砬子出发,绕了大半个地球,我们终究明白,所谓的龙脉,从来不是冰冷的石头、神秘的古城,而是活生生的人——是黑狼兄弟的热血,是鲛王的仗义,是鱼妇的坚韧,是三箭盟代代相传的那句“守山先守人”。

现在,博物馆的玻璃柜里,摆着本厚厚的“龙脉家书”,第一页是二舅爷的字:“路走得再远,根还在这儿。”后面的空白页,等着每个守护者回来,写下新的故事。

至于我们,还在七星砬子守着。春天种玉米,夏天修山路,秋天摘酸枣,冬天给孩子们讲那些走过的路。偶尔有远方的信寄来,金狼王陵的牧羊人说沙枣丰收了,越女城的鱼妇说莲子卖了好价钱,鲛王说小鲛鱼学会了唱山歌……每封信的末尾,都画着个小小的狼首金符,像是在说:

“我们都在,不管走多远,心还在一条脉上。”

风穿过老槐树的枝叶,带着各龙脉的气息:内蒙的沙枣香、南海的咸腥味、越女城的莲子甜……混在一起,就是家的味道。

清明那天,七星砬子的雨下得绵密,像把软刷子,把山尖的新绿刷得发亮。我蹲在二舅爷的坟前烧纸,火苗卷着纸灰往天上飘,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下,抬头一看,是只灰喜鹊,嘴里叼着半块青铜片,落在坟头的酸枣树上。

“是‘传讯符’。”杨雪莉从喜鹊嘴里取下青铜片,上面的纹路是三箭盟的紧急信号,“三箭盟有规矩,只有出大事才会用这符。你看这喜鹊的脚,绑着根红绳,是从沉月城来的——鲛王那边怕是出事了。”

青铜片的背面刻着幅小图:沉月城的海底出现个黑洞,正往岸上吸海水,旁边画着只缺了角的珊瑚,是我们去年送给鲛王的那块“定海神针”。胖子刚用坟头的土灭了火,拍着大腿说:“肯定是黑洞把珊瑚吸进去了!那珊瑚能镇住海水,没了它,沉月城要被淹了!”

王瞎子往青铜片上摸了摸,探龙针在他掌心抖得厉害:“不是普通的黑洞,是地脉的‘换气口’。去年分脉后,各节点的能量流动变快,沉月城的海底地脉太活跃,才撑出个洞。”他指着远处的龙涎水,“得用龙涎水的地脉根,混上越女城的莲子粉,调成‘固脉膏’,才能把洞补上。”

我们往沉月城赶时,天突然放晴,海面上飘着无数只灰喜鹊,每只都叼着块青铜片,在空中拼出条路,直指沉月城的方向。杨雪莉说这是“喜鹊阵”,三箭盟的人早就用鸟语传了信,“各节点的守护者怕是都往沉月城赶了”。

到了沉月城,果然见海底的黑洞正往外冒海水,岸上的鲛兵忙着堆沙袋,可海水像长了腿似的,绕过沙袋往城里跑。鲛王站在礁石上,手里举着半截珊瑚,看见我们来了,急得直拍尾巴——他为了救落水的小鲛鱼,重新长出了鱼尾。

“黑洞里有股吸力!”鲛王把珊瑚递给我,“昨天涨潮时突然出现的,吸走了半座珊瑚礁,再不想办法,今晚的月亮潮一来,整座城都要被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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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狼王陵的牧羊人突然从船上跳下来,手里举着块镇煞俑碎片:“俺们带了‘镇沙膏’,能把沙子凝成石头,混着固脉膏用,效果更好!”他身后的船上,越女城的鱼妇捧着莲子粉,西夏迷城的守陵人扛着磁石,星脉城的观测者提着星核粉末……果然,所有守护者都来了。

我们分成三队:胖子带着鲛兵往黑洞里扔固脉膏,杨雪莉和鱼妇调制药膏,王瞎子和守陵人用磁石稳住海水的流向,我则抱着龙脉玺,站在礁石上引导能量。当月亮潮涨到最高时,黑洞突然发出“咕噜”的响声,一股巨大的吸力把胖子吸得差点掉下去,幸好金狼王陵的公羊冲过来,用角勾住了他的腰带。

“用星核粉末!”星脉城的观测者往黑洞里撒粉末,蓝光顺着吸力往里钻,“星核能中和地脉的活跃能量!”我趁机把龙脉玺往黑洞上方一按,玺上的金光与星核的蓝光交织,形成道屏障,海水突然停下不动,像被冻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