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1652章 无畏擒龙(57)

雨水节气这天,红泥坳的雪开始化了,檐角的冰棱滴着水,在青石板上敲出“叮咚”的节奏,像有人在弹青铜编钟。¨我^得¨书_城· /更′歆_最\全?小年蹲在破庙前的空地上,给新栽的忆魂草搭棚子,竹条在他手里弯出柔和的弧度,像在模仿三足鸟的翅膀。泥土里混着些青灰色的颗粒,是藏忆匣里的聚灵砂,被雪水浸泡后,散发出淡淡的铜腥味,像春天苏醒的气息。

“阿年哥,快看这个!”阿镜举着个铜漏斗从山涧跑过来,漏斗里盛着些透明的冰块,里面冻着野菊的花瓣,像琥珀里的标本。她的另一只手里攥着张油纸,是从老刀的日记夹页里找到的,上面画着个奇怪的装置,像铜壶和沙漏的结合体,壶身上刻着北斗七星,每个星的位置都有个小孔。

“是‘记时壶’,”小年放下竹条,指尖捏起块冰块,冰里的花瓣还保持着绽放的姿态,像被时间定格的春天,“西晋人用来计算祭祀时辰的,壶里的水通过七星孔滴下,滴完刚好是一个时辰。”他想起镇魂碑上的记载,这种壶曾是祭坛的核心计时器,后来随着铜镜破碎,渐渐变成了传说,没想到还能见到图纸。

阿镜的罗盘突然在铜漏斗旁剧烈转动,指针上的铜绿被震得剥落,露出下面银白色的针身,折射出冰里的花瓣影子,在地上投下片金色的光斑,像块流动的锦缎。“落雁坡的方向有动静,”她往远处的湿地望,那里的冰层正在融化,露出下面墨绿色的水,水面上飘着些银白色的羽毛,像无数只展翅的雁,“有人在修复记时壶,还带着很浓的草木气息。”

两人往落雁坡走时,山路上的积雪己经化了大半,露出片新翻的土地,上面印着串小小的蹄印,像鹿的,每个蹄印里都躺着片野菊的花瓣,像撒下的请柬。快到湿地时,听见里面传来“滴答滴答”的响,像水滴落在铜器上,节奏均匀,像在给苏醒的大地报时。

湿地的中央,个穿绿蓑衣的老人正蹲在木台上忙活,手里拿着把铜凿子,正在给个铜制的壶钻孔。壶的形状像缩小的三足鼎,底部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每个星的位置都有个细小的孔,与图纸上的记时壶分毫不差。老人的蓑衣上沾着些银白色的羽毛,是雁的绒羽,摸上去软软的,像裹了层云。

“是‘续时壶’,”老人的凿子敲在铜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震得木台上的冰碴都在颤动,“我爹是落雁坡的护雁人,当年他说记时壶不仅能计时,还能收集草木的灵气,让祭坛的土地变得肥沃,种出来的庄稼特别好。”他往壶里倒了些融化的雪水,水从七星孔慢慢滴下,在木台上积成个小小的水洼,映出天空的云影,像块流动的镜子。

老人的蓑衣领口露出半截脖颈,上面有串淡绿色的印记,是水草的形状,缠绕着组成北斗七星,比小年的疤痕浅得多,像刚被春水染过。“我年轻时总觉得这印记是累赘,”他用铜凿子轻轻敲着印记,“后来在湿地里捡到半张记时壶的图纸,才明白是恩赐——知道什么时候该播种,什么时候该收获,活得比谁都踏实。”

当最后一个孔钻好时,春风突然吹过湿地,融化的水面泛起涟漪,无数只雁从南方飞来,在天空盘旋,翅膀上的水珠落在记时壶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像在给新壶开光。落雁坡的冰层彻底融化,露出下面的水草,绿油油的,像片铺在水里的翡翠,草叶间藏着些青铜镜的碎片,反射着阳光,像无数只眼睛在眨。

“你看,”老人指着记时壶的影子,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与七处祭坛的方向重合,“这影子能把草木的灵气传到每个祭坛,让那里的春天来得更早,花开得更艳。”他从蓑衣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雁羽编织的小袋子,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些种子,“是落雁坡的‘醒草籽’,种下去能长出会报时的草,叶子会随着时辰开合,像个天然的记时器。”

记时壶滴完第一壶水时,阿镜的罗盘突然停止转动,指针稳稳地指向红泥坳的方向,针尾的小锤轻轻敲着盘面,发出“笃笃”的响,像在点头。“灵气聚起来了,”她往记时壶里撒了把醒草籽,种子在水中发芽,瞬间长出细小的叶片,随着水滴的节奏轻轻开合,“七处祭坛的春天都来了,看来记时壶真的能‘续时’,让守护的故事永远延续下去。”

离开落雁坡时,老人要往湿地深处走,说要把记时壶的图纸送到每个祭坛的守护者手里。他给小年和阿镜各留了个雁羽袋,里面装着醒草籽,“这是用落雁坡的春水浸泡过的,”他的蓑衣在风中扬起,像片绿色的帆,“种在铜铺的窗台上,能知道时辰,还能闻到湿地的气息,比任何钟表都管用。”

回到红泥坳时,春风己经吹绿了玉米地,嫩绿的苗尖顶着露珠,像无数个举着灯的孩子。破庙前的忆魂草己经长出了新叶,叶片上的纹路映着落雁坡的景象,雁群在湿地上空盘旋,老人在记时壶旁忙碌,像幅流动的画。

铜铺的窗台上,阿镜种下了醒草籽,没过几天就长出了细小的叶片,果然会随着时辰开合,早晨张开像个小太阳,傍晚合拢像个小月亮,叶片上还沾着些铜屑,是从小年的铜器上蹭的,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撒上去的星子。

清明那天,村里的人在破庙前举行了“续时礼”,孩子们举着自己做的记时壶模型,围着镇魂碑唱歌,歌声里混着记时壶滴水的“滴答”声,像给千年的守护打着节拍。阿镜把藏忆匣里的灵物分发给每个孩子,让他们埋在七处祭坛的土地里,“这样每个地方都会长出会记时的草,”她的声音像春风拂过湖面,“让我们永远记得,美好的日子是需要珍惜和延续的。-暁*说_C,m-s. *已_发!布,罪^薪+蟑^結`”

礼成时,镇魂碑上的镇魂花突然绽放,花瓣上的纹路组成了个巨大的“时”字,像用无数个细小的沙漏拼的。远处的七处祭坛同时传来“滴答”声,像无数个记时壶在同时滴水,与红泥坳的歌声呼应,像场跨越时空的合奏。

入夏后,七处祭坛的醒草都长得很高,叶片随着时辰开合,像无数个天然的钟。红泥坳的野菊开得正盛,黄灿灿的花海把破庙围得像个金色的宫殿,里面的忆魂草叶片上,映出了更多新的故事:孩子们在记时壶旁玩耍,老人们在镇魂碑前喝茶,年轻人在铜铺里打制新的铜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像把所有的幸福都刻进了时光里。

小年的银镯子在打铜器时不再发烫,活动的那颗星安稳地嵌在北斗七星的连线里,像找到了永恒的位置。阿镜说这是“印记的圆满”,血契的痕迹虽然还在,却己经变成了幸福的证明,像枚刻在生命里的勋章。

铜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来打铜器的人大多带着新的期盼——有准备结婚的新人,要打个记时壶形状的铜锁,说要锁住属于他们的时光;有刚添丁的家庭,要打个醒草形状的长命锁,说希望孩子能像草木一样按时长大;还有个旅行家,要打个三足鸟形状的铜铃,说要带着它走遍七处祭坛,听一听不同时辰的滴水声。

小年总会在铜器上刻上细小的记时纹路,像给每个物件都装上了个小小的时光机。阿镜的罗盘被摆在了铺子最显眼的位置,指针永远指向红泥坳的方向,像在告诉每个来这里的人,无论走多远,总有个地方在按时等着他们回家。

秋分那天,七处祭坛的守护者们又聚在了红泥坳,带来了各自的记时壶,壶里都装满了当地的水——鹰嘴崖的山泉、黑风口的河水、断云涧的瀑布水……倒在镇魂碑前的铜鼎里,融合成一种清澈的液体,映出北斗七星的影子,像把整个天空都装在了里面。

“以前总觉得守护是种负担,”穿绿蓑衣的老人喝着野菊酒,酒液里映着醒草的影子,“现在才明白,是这些记时的物件让我们找到了生活的节奏,像滴水穿石,慢慢把日子过成了想要的样子。”他的话刚说完,所有的记时壶同时滴完了水,发出“叮咚”的脆响,像在给这句话画上圆满的句号。

夕阳西下时,所有人都站起来,往玉米地走去,那里的玉米己经成熟,金灿灿的棒子像无数个饱满的时光胶囊。孩子们在地里奔跑,手里举着记时壶模型,笑声像铜铃一样清脆,惊起了几只在地里觅食的雁,它们展翅飞向落雁坡,翅膀上的夕阳像给天空镀了层金,像个永远不会落幕的黄昏。

小年和阿镜站在镇魂碑前,看着夕阳给碑上的“安”字镀上金边,看着醒草的叶片慢慢合拢,像在给今天的时光盖上印章。远处的七处祭坛传来“滴答”声,像无数个时光的脚步,正慢慢走向新的明天。

“你看,”阿镜的手指着天空,雁群组成了个巨大的三足鸟形状,正在夕阳中飞翔,“它们也在记时呢,用翅膀丈量着岁月,用鸣叫唱和着时光。”

小年的银镯子在夕阳中闪着微光,活动的那颗星与天空的星重合,像把所有的时光都系在了一起。他知道,只要记时壶还在滴水,醒草还在开合,野菊还在绽放,那些关于守护和延续的故事,就会永远流传下去,像条没有尽头的河,流淌在七处祭坛的土地上,流淌在每个珍惜时光的人心里。

处暑这天,红泥坳的玉米地泛起金浪,秸秆被饱满的棒子压得弯了腰,像群鞠躬的老者。小年蹲在地里掰玉米,指尖刚触到苞叶,突然摸到个硬邦邦

的东西,剥开层层叶片,露出个青铜制的小玩意儿,形状像缩小的玉米,穗子上铸着七颗小铜珠,是北斗七星的模样,珠心嵌着红色的玛瑙,像凝结的血珠。

“阿年哥,快来!”阿镜举着个竹筐从地头跑过来,筐里的玉米棒子堆得冒尖,其中一个的苞叶里裹着张泛黄的纸,边角被虫蛀了几个小洞,像天然的窗棂。纸上画着幅奇怪的图,是个圆形的粮仓,仓顶立着只三足鸟,翅膀下挂着七个小布袋,每个袋子上都写着个地名,红泥坳、水电站、鹰嘴崖……像串会飞的粮囤。

“是‘聚谷仓’,”小年擦了擦青铜玉米上的泥土,穗子上的铜珠突然转动,露出里面的暗格,散出股混合着谷物和铜锈的气息,像打开了封了多年的粮窖,“西晋时用来储存祭祀用的谷物,说是能让粮食增产,其实是用青铜的灵气催熟作物。”他想起老刀日记里的记载,这种装置曾让红泥坳的粮食连年丰收,后来随着铜镜破碎,渐渐被遗忘在玉米地里。

阿镜的罗盘突然在竹筐旁剧烈跳动,指针上的铜锈簌簌剥落,露出银白色的针身,折射出玉米的影子,在地上投下片金色的光斑,像块铺开的绸缎。“黑风口的方向有动静,”她往远处的山口望,那里的云雾突然散开,露出片梯田,田埂上插着些青铜制的稻草人,手里举着小铜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有人在修复聚谷仓,还带着很浓的谷物香气。”

两人往黑风口走时,田埂上的谷子己经成熟,沉甸甸的穗子压弯了秸秆,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在给他们唱丰收的歌谣。快到梯田时,听见上面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木头在转动,夹杂着“哗啦啦”的谷物滚动声,节奏欢快,像首古老的丰收曲。

梯田的最高处,个戴草帽的老人正蹲在石台上忙活,手里拿着把铜匠锉,正在给个木制的装置上铜片。装置的仓体是圆形的,顶部立着只三足鸟铜饰,翅膀下挂着七个布袋,里面分别装着红泥坳的玉米、水电站的水稻、鹰嘴崖的小米……像串流动的粮仓。!墈′书?君¢ ?冕′肺\粤`读!

“是‘续谷仓’,”老人的锉刀磨在铜片上,发出“沙沙”的响声,震得石台上的谷粒都在跳动,“我爹是黑风口的守仓人,当年他说聚谷仓不仅能储粮,还能收集土地的灵气,让七处祭坛的作物越长越好。”他往仓底撒了把黑色的种子,是黑风口特有的谷种,外壳上有天然的北斗七星纹路,“这是‘灵谷种’,用七处祭坛的泥土混合着青铜粉末培育的,长出的谷子能治饿病,像把土地的肥力揉进了谷物里。”

老人的草帽下露出半截脖颈,上面有串淡褐色的印记,是谷穗的形状,缠绕着组成北斗七星,比小年的疤痕浅得多,像刚被谷壳蹭过。“我年轻时总觉得这印记是累赘,”他用铜匠锉轻轻刮着印记,“后来在粮仓的夹层里找到半张聚谷仓的图纸,才明白是恩赐——知道什么时候该播种,什么时候该收割,活得比谁都踏实。”

当最后一片铜片镶好时,秋风突然吹过梯田,谷穗顺着风的方向倾斜,形成片金色的波浪,七个布袋里的谷物同时滚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像七处祭坛在同时庆祝丰收。黑风口的云雾彻底散开,露出远处的红泥坳,那里的玉米地像片金色的海洋,与梯田的谷浪连成一片,像幅巨大的丰收画卷。

“你看,”老人指着聚谷仓的影子,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与七处祭坛的方向重合,“这影子能把土地的灵气传到每个祭坛,让那里的作物连年丰收,再也不用担心饥荒了。”他从草帽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青铜制的谷粒,每个谷粒里都藏着颗小小的种子,“是用灵谷种和青铜粉末熔铸的,种下去能长出会发光的谷子,夜晚能照亮田埂,像无数个小灯笼。”

聚谷仓的仓门打开时,阿镜的罗盘突然停止转动,指针稳稳地指向红泥坳的方向,针尾的小锤轻轻敲着盘面,发出“笃笃”的响,像在点头。“灵气聚起来了,”她往聚谷仓里撒了把灵谷种,种子在仓内发芽,瞬间长出金黄的谷穗,穗粒上的北斗七星纹路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七处祭坛的土地都变得肥沃了,看来聚谷仓真的能‘续谷’,让丰收的故事永远延续下去。”

离开黑风口时,老人要往梯田深处走,说要把聚谷仓的图纸送到每个祭坛的守护者手里。他给小年和阿镜各留了个青铜谷粒,里面的种子己经发芽,“这是用黑风口的泉水浸泡过的,”他的草帽在风中扬起,像片金色的谷穗,“种在铜铺的窗台上,能知道节气,还能闻到谷物的香气,比任何日历都管用。”

回到红泥坳时,夕阳己经染红了半边天,把

玉米地染成了金红色,像片燃烧的海洋。破庙前的忆魂草己经长出了新叶,叶片上的纹路映着黑风口的梯田,老人在聚谷仓旁忙活,谷粒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幅流动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