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0章 新城共筑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新城共筑一、残碑拓新字
雁门关外的冻土在惊蛰这天裂开第一道缝。凌羽蹲在残碑前,用生宣拓下“星河共渡”四个字,拓片上的墨痕未干,已被苏瑶捧着的朱砂笔点上最后一笔——“渡”字的三点水被连成奔流的河,河面上架着座小小的木桥,桥栏处刻着西羌的狼纹与中原的云纹。
“工匠说,新城的地基要打在这碑后面。”苏瑶的指尖拂过拓片上的桥,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夜调制的颜料,“父亲留下的营造法式里说,两族合居的城池,正门必须朝东,取‘日出同辉’之意。”
白若雪提着药箱走过夯土的地基,箱底的铜铃随着脚步轻响。她弯腰捡起块碎陶片,上面还留着药汁浸过的蓝痕——是上月解蛊时,琉璃瓶炸裂后的残片。“这着细密的水珠,“药王谷的古籍记载,狼谷与雁门的地下水系是相通的。”
远处传来孩童的呼喊。柳依牵着孩子站在土坡上,孩子手里挥舞着根树枝,正指挥牧民们堆放石料。石料上刻着的“影”字与“守”字交替排列,是柳依昨夜琢磨的新族徽。“西羌的石匠说,要在城墙里嵌三百块血玉髓。”她的银锁碎片被穿成了项链,在风里碰撞出清响,“他们说这是老可汗的遗愿,要让两族的血脉像玉石一样融在一起。”
凌羽将拓片铺在临时搭起的木板上,裂穹刀的刀背碾过未干的墨迹。他忽然想起苏振南临终前的眼神,那道在星火中消散的月牙胎记,此刻仿佛化作地基下涌动的暗流,将所有人的影子都连在一处。
二、木石藏旧约
第一批木料运到工地时,恰逢西羌的“祭山节”。牧民们围着最大的那根松木跳起古老的舞蹈,苏瑶站在人群外,将父亲的营造法式翻到“梁柱篇”,指尖点着其中一句:“异木同梁者,需以金铁为榫,血脉为胶。”
“这木头来自野狼谷的千年松。”柳依指着松木上的疤痕,那里有个模糊的箭孔,“我外祖父当年追杀镇北侯时,曾在这里射偏过一箭。”她忽然从袖中取出个布包,里面是半枚生锈的箭头,与箭孔的形状严丝合缝。
白若雪正在调配“血脉胶”。药钵里捣着的,是七星草的根须、凤凰羽的灰烬,还有凌羽昨夜刺破指尖滴下的血。“《百草经》里说,至亲之血能让异木相吸。”她的银簪搅着药汁,泛起的泡沫聚成奇特的纹路——像中原的经络图,又像西羌的星轨图。
孩子突然抱着块石料跑过来,石料上的月牙纹被他用朱砂涂得鲜红。“苏姐姐,这是我找到的!”石料背面刻着行小字,是苏振南的笔迹:“瑶儿十七岁生辰,当以此石为基,建座能看见雪山的阁楼。”
凌羽的裂穹刀在阳光下划出银弧,将松木劈成两半。截面处露出个暗格,里面藏着卷羊皮卷,是老可汗与镇北侯的盟约:“若有新城,当以‘同尘’为名,商路互通,子弟互教,生死与共。”
夯土的号子声突然变了调。牧民们唱的中原小调里混进了西羌的呼麦,苏瑶的朱砂笔与白若雪的药钵节奏相合,柳依的银锁碎片在木料间跳动,孩子的笑声落进每道凿痕里,像颗颗饱满的种子。
三、风雨验根基
谷雨这天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新砌的城墙被雨水冲刷得发白,秦风指挥士兵加固夯土时,发现东南角的地基竟在渗水——那里正是苏振南当年坠崖的方位,也是白若雪测出的水源地。
“是地下水脉被惊动了。”白若雪跪在泥泞里,药箱里的银针插进地面,针尾的铜铃剧烈震颤,“必须找到水眼,用混合了血玉髓粉末的黏土堵住。”她的裙摆沾满泥浆,发间的铜簪在雨幕中泛着微光,那是药王谷特有的“寻水针”。
苏瑶展开被雨水打湿的舆图,上面用朱笔圈出的水脉走向,与白若雪银针指示的方位完全重合。“父亲标注过,这里有处断层。”她撕下裙角蘸着雨水画示意图,“我们可以挖条导流渠,引到新城的蓄水池,既防溃堤,又能灌溉。”
柳依带着西羌石匠跳进渗水的缺口。石匠们用祖传的技法,将血玉髓敲成粉末混进黏土,柳依则将银锁碎片一片片嵌进缝隙:“外祖父说过,金属能镇水脉。”她的手指被碎石划破,血滴在黏土里,竟与玉髓粉末凝成淡红色的硬块。
凌羽的裂穹刀成了最好的撬棍。他站在齐腰深的泥浆里,将块巨大的青石板撬到水眼上方,石板上刻着的“同尘”二字,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清晰。“再加把劲!”他的声音混着雷声,忽然看到石板下的泥水里,漂着片七星草的叶子——是白若雪昨夜种下的种子,竟已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