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错在何处(第2页)
首当其冲的,就是灌婴和钟离昩。
赵令徽扯了下嘴角,兀自倒茶饮下,平缓着心中的躁郁之气。
两个人从天亮打到日落西山,赵令徽茶都换了好几壶,他们才堪堪有了停意,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看样子就知道,他们不是不想打了,是打不动了。
打眼看去,两个人都十分狼狈。尤其是灌婴,头发都散乱在肩上,脸上几道血痕无比狼狈,衣衫被扯地要衣不蔽体了,活像个叫花子。
“打完了?”赵令徽仰头饮尽最后一盏茶,淡淡扫向他们。
钟离昩只是喘气,不说话。
灌婴喘了几口气,再看赵令徽似笑非笑的面庞,没由来感到一阵恶寒。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灌婴想咧出一个笑,但稍微一扯,腮帮子就一阵阵地疼,动也动不得。
“没打完的话,那就继续打,你们最好是,分出个胜负,打死谁也好。到时候,我就跟大将军,跟大王说,你们俩还没打赵国,就自己内斗,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打死了,一个伤了废了不中用啦。以后的史书上,就说汉军不攻自破,自己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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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啦。”赵令徽撂下茶盏,说着大声笑了起来。
笑声清脆,回荡在营帐里。
灌婴怎么听,都觉得阴森森的。
钟离昩就是再迟钝,此时也听出来了话都不对劲,似乎是在……挖苦他。他反驳不出来,憋在嘴里,下不去上不来,脸霎时憋地通红。
赵令徽走上前,蹲下来,满脸心疼地给灌婴拍去身上尘土:“看看,看看,这好好的汉子,怎么打成这样子,我家嫂嫂若是见了,可不是要心疼嘛。”
灌婴羞窘地僵在原地,埋下脸不敢看赵令徽。
赵令徽拍拍他的肩膀:“兄长如此英武盖世,何必低头呢?哎呀呀,兄长这多大本事,多厉害哇。出去让赵国军队见了,一问,灌将军,为何不战而伤啊。兄长你如何答?”
灌婴把头沉地更低,恨不能把自己埋起来。
赵令徽才不让他有这个逃避的机会,掐着他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嘴角一点点低下去:“兄长答,是自伤耳呢,还是,和军中弟兄互伤耳呢?”
灌婴想讪笑,由于剧痛,最终挤出来了一个很诡异的表情。不像是笑,倒像是哭。
“兄弟……兄弟,令徽小兄弟……哥哥我知错了,就……就饶了我哥哥我这一会吧。”灌婴呲牙咧嘴地道。
“咦,兄长这话说的过了,兄长怎么会有错呢,兄长都是对的呀。兄长就应当见义勇为,谁不服你,就应该二话不说一拳上去。这样,咱们呢,也干脆别连什么兵打什么天下了,干脆你把项羽叫出了,打一架,定输赢,定天下,这不得了嘛。”
“不不不,司马我错了,我错了司马,司马该怎么罚我都忍,我真的错了。”灌婴再听不出好赖话也听得出来赵令徽话中的讽刺之意,记得直摆手。
赵令徽收回掐他脸的手:“灌将军,真错了?”
灌婴点头如捣蒜。
“认错?”
“认错。”
“认罪?”
“认罪。”
“认罚?”
“认罚。”
“错在何处?”
灌婴又支吾起来,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赵令徽毫不留情地起身,冷笑:“看来,灌将军是没有错的罢,是我错了。”
“属下错了!错在不该当着众将士的面动手,错在不该跟钟离将军起矛盾,不该呈一时意气,错在不该在陈贺他们拦我之后还不服,更不该在司马寻我们之后还继续动手。”
灌婴每说一句,头就低一分。
冷静之后想想,为了几句话,的确是丢人。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赵令徽猝然转身,神色凌厉,“军法规定,当众斗殴,杖六十,不听上命,杖七十,伤同伴,杖七十,共两百杖,为不伤你性命,每日杖四十,分五天领完,当众行刑,要其它将士前来观刑,灌婴,你可服罪?”
灌婴爬起来跪地端端正正:“末将领罚,谢司马!”
“去吧。”
灌婴出去不久,赵令徽也跟着出去了,紧接着外面就传来有规律的,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