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第2页)
芍陂市集,阿月攥着“锦币”的手心沁出薄汗。
锦币在阳光下泛着柔光,上面的“十斤粟”字样是用陈阿娇的蜡墨写的,摸着有点糙,却比贝壳滑溜,揣在兜里不硌人。
她走到汉匠老钱的摊子前,指着一把亮闪闪的汉式剪刀:“老钱师傅,用这个买剪刀,行不?”
老钱接过锦币,对着日头转了转,锦纹里的金线看得清清楚楚——是根盘成小梭子的金线。
“这币比贝壳好带,”他摩挲着币边,“就是不知越人那边认不认?我闺女嫁去越地,想让她带点回来用,省得换东西还得扛着米袋子。”
阿月朝不远处努嘴,越人首领骆越正蹲在桑小娥的摊子前,手里捏着张锦币,往桑苗筐里指。
桑小娥数出三株桑苗,骆越把锦币拍在她手心,币面上还留着他按的越文指印,像朵歪歪扭扭的小花儿。
“你看我阿爹都用了,咋会不认?”
长安“科研局专利交易所”,红绸刚被扯掉。
赵老实的“多色织梭”专利摆在案上,梭身嵌的贝壳闪得人眼晕。
西域商人举着胡毯喊:“我出三十匹胡毯,都是安息的好料,比汉锦还软!”
越人商队的阿勇立刻扯着嗓子接话:“我们出五十车竹篾,都是编路用的粗篾,够铺半条芍陂路!”
黄月英蹲在案前,算筹在沙盘上摆得“哒哒”响:“按《工造估值法》,这梭子专利值锦币二百张。胡毯三十匹抵一百五十张,竹篾五十车抵一百八十张,都不够。”
阿罗憾突然从怀里拽出锦币袋,“哗啦”倒出一堆锦币,每张都用汉越双语标着面值:“我出二百张!这梭子织西域的卷草纹,准好看,值这个价!”
暮色漫过芍陂,王老实把十二张锦币码在衣襟上数,数一遍又数一遍,嘴角咧到耳根。
他想起刚迁来时,用粟米换盐得扛着半袋米跑半里地,米撒了还得跟人赔笑脸,如今揣着这几张锦币,能直接去越人摊子买香料,往灶上撒一把,老婆子准能多吃一碗饭。
他攥着锦币往织坊跑,李氏女儿说新到的“越霞锦”能用锦币换,想给老婆子做件新衣裳,她的旧袄袖口都磨破了。
织坊里,阿月正教越人女子织“锦币纹”,纬线里特意织入防伪的金线,机杼“咔嗒”响得像在数钱。
“你们看,这金线得织得匀,”她捏着梭子示范,“跟算筹摆得齐才能算准数一个理,歪了就不值钱了。”
市集收摊的吆喝声飘进来,混着机杼声,像支热热闹闹的曲子,听得人心里亮堂——这新生的锦币,怕是真能把汉越的日子,织得更顺溜呢。
建章宫掌灯时,刘妧翻着芍陂传回的《锦币流通报》。
最后一页贴着王老实画的图:汉越百姓举着锦币在市集交易,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锦币比珠玉轻,比刀币软,揣着不硌人,好得很。”
陈阿娇展开新铸的“锦币印版”,版上刻着十二章纹,龙纹尾巴上还缠着根小藤条。
“哀家让少府用这版印大面额的,每张抵粟一石,商队驮着方便,十张就抵一车米,比拉着钱串子赶路轻巧。”
卫子夫捧着《市易新规》进来,册子里夹着张锦币与五铢钱的兑换表:“已定好兑换率,一两锦币当钱百文,跟少府的人核了三遍,错不了。昨天芍陂报来,一天就用了三百张,越人商贩都说比扛着竹筐换东西省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