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卫子夫捧着《市易新规》,指尖划过锦币与五铢钱的兑换表,表上的墨迹还带着点潮意。

“已定好兑换率,一两锦币当钱百文,”她抬眼看向刘妧,册页在手里轻轻晃,“跟少府的人核了三遍,错不了。昨天芍陂报来,一天就用了三百张,越人商贩都说比扛着竹筐换东西省劲——有个老越人,揣着锦币走了三里地,币角都没磨破。”

刘妧拿起印,往“锦币试行令”上盖,朱红印泥落在锦币样图的金线纹上,像朵刚开的花。“让孙五的牙行多去蜀郡跑跑,那边还在用麻布换盐,得让他们见见锦币的好。”

长安西市薄雾裹着驼铃,胡商阿罗憾的驼队停在“鲁直车坊”前,骆驼鼻息喷在车坊的木柱上,洇出小水点。

车坊伙计摊开锦纸账本,笔在纸上“沙沙”写:“藤锦车十辆,每辆抵锦币二百张。”账页空白处画着车轴零件图,齿轮咬得严严实实。

新上任的“市易牙人”孙五戴着青铜牙牌,牌上“大汉牙行”锦缆纹闪着光,算筹在他指间转得飞快。“阿罗憾掌柜,”他指着账本上的“沙漠”二字,“这车若销往西域,得加‘沙漠适配费’五十锦币——车轮得包铜边,锦垫要加厚,不然过不了流沙。”

阿罗憾摸着车辕上的藤编,藤条上还留着越人编的水波纹:“行!只要能让我的丝绸平安到安息,加钱!”

旁边越人商队的阿勇正往币袋里装锦币,袋上绣着越人水神纹,币角露出来,泛着五色光。“孙牙人,”他把币袋往怀里按了按,“我换三辆车,去运山货,也得加钱不?”

孙五摇摇头,牙牌在衣襟上碰出轻响:“越地山路不加费,鲁师傅的车本就按你们的路改的——规矩写在锦纸上,明着呢。”

芍陂的“锦芯米”合作社,门楣上挂着红绸,绸子上绣着“汉越共营”四个大字,针脚是王老实让阿月教的。

王老实带着迁民把米袋码成小山,桑小娥用锦纸做的“产量分布图”挂在墙上,图中红、黄、蓝三色标着各户稻田的锦芯土比例,像块活的田垄。

越人骆越背着竹筐进来,筐里的“水芋粉”白花花的,沾着点湿泥。“王社长,”他把筐往地上一放,粉面晃了晃,“用这粉换你百斤锦芯米,再搭五张锦币行不?我家孙儿馋这米馋得直哭。”

孙五的徒弟恰好路过,背着个锦布包,包里是“市易牙尺”和“干湿秤”。“按牙行规矩,”他掏出秤,秤砣是个小铜车,“水芋粉九分干算足秤。我称称,够干就依你。”

骆越赶紧把粉往秤盘里扒,嘴里念叨:“肯定够干!晒了三天太阳,夜里还放在灶边烘着呢。”

建章宫司农寺,卫子夫对着《全国市易账》皱眉,指关节敲着账册封面。账册用锦纸装订,各地报来的锦币流通量差得远:庐江郡用锦币换稻种,账页写得密密麻麻;蜀郡却还在以物易物,账上画着麻布换盐的图,像幅老画。

“这蜀郡咋就不认锦币?”她指尖点着蜀郡那页,“上次派去的人说,他们嫌锦币软,不如五铢钱实在。”

陈阿娇捧着个锦盒进来,打开盒盖,里面的“锦账夹”镶着骨制算珠,珠串在夹页间滑溜溜的。“哀家让尚方署做了记账工具,”她拿起账夹翻了翻,夹页像织锦一样能折能展,“账页可翻折,算珠能直接打数,比你这摊开一大摞的竹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