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菁 作品

第109章(第2页)

“你说他?

他是我徒弟,学了个半吊子就去行医了,自然不了解桡荆毒。”

赫连冬语气平淡地说。

徒弟?

盛怀宁抿唇。

难怪冯神医解决不了的事情,会直接开口让他们来江南。

“话就摆在这,信与否,你们自己决断。”

赫连冬打了个哈欠,起身往屋子里去。

“何况你这病,本身就不该严重到现在这个地步。”

人进去了,谢离与盛怀宁对视一眼,他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徐叔叔。”

徐家主也拧着眉,与盛怀宁开口。

“此人一向淡泊名利,屈居在这个破败的屋子里,要说假话……应当是不会。”

何况他一开口点明了谢离的病。

“但若说是顾太医有问题,自然也不可能。”

盛怀宁摇头。

她是知道顾颐与谢离的关系何等好的。

但如此想着,她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上次谢离和她遇刺而后旧疾发作,顾颐执意要用一味有毒性的药给谢离止血的事情。

疑云越来越重,她回头看了一眼谢离,道。

“我再去着人查查这位大夫。”

是他们有些草率了,该来之前再调查一番的。

“我派人……去将之前的药方也取过来。”

谢离自然不会怀疑顾颐,可这赫连冬说的话也不像假的,若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没有骗他们的必要。

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如是想着,三人离开了院子。

赫连冬到了屋子里,又打了个哈欠刚躺到床上要睡过去,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被籽忌香引着旧疾发作险些昏迷?

他皱着眉头喃喃了一句。

“这籽忌香……不是顾家的东西吗?”

他站起身推开门看过去,刚要说话,目光一扫院子,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算了,不操心这些,信则信,不信则不信,再来了再说。”

他打了个哈欠回屋子里睡去。

而这边,谢离与盛怀宁回到徐家,当即派人回京去取了之前的药方。

暗卫来往需要五六日,还没等暗卫到了京城,江南一带,却忽然出了另一件大事。

离江南不远,一个偏僻的城里,尧城,忽然爆发了一种奇怪的病。

这病从城中一角爆发,没过两日的时间就迅速席卷了一片地方。

城主尚且在外忙碌,副城主第一时间封了城门不进不出,而后将消息快马加鞭上达天听。

帝王在朝中接到文书的时候,正是早朝,刚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脸色难看起来。

“皇上?”

底下臣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谢癸如此失态。

谢癸沉着声道。

“尧城于四日前爆发怪病,此时已蔓及城中四五个镇子,有数十名百姓死亡,情况不容乐观。”

底下顿时哗然。

怪病?

什么怪病能四五死这么多人?

“敢问皇上,这怪病什么症状,从何而起?”

底下臣子面面相觑,有人开口。

“这病起初高热,继而腹痛腹泻,传染性不强,但同一时间有大批百姓都出现此等症状,严重者已经死了。

起初出现在一个镇子上,但好在副城主反应及时,目前尧城之外的百姓并未被波及。”

谢癸道。

但城中的怪病必然要治。

“城中大夫束手无策,已经将染了怪病的人集中管制了起来,但尧城大夫医术有限,京中……必须得派人过去。”

这种送命的活没人敢干,臣子们顿时都低下头,鸦雀无声。

没人听说过的病,若是染上了治不好,活活高烧死可怎么办?

臣子心中多有微词,大难临头自然各顾着自己的命,百姓的死活这会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臣民在尧城受苦,怪病若不及时治疗,万一蔓延出来,就算传染性不强,那江南一带也危。”

底下不知谁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谢癸语气沉重。

“这也是朕想说的,子民受苦,朕与子民连心,自悲痛万分。

诸位爱卿,可有愿意前往尧城的?”

问出的话没有回应,臣子们只把头更低下去。

台上哗啦一声,谢癸手中的文书砸了下来。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如今国难当前,诸位爱卿,竟无一人敢往尧城救治百姓?”

“恕臣直言,救治百姓的只有太医,臣等前去也是无济于事啊。”

“是啊皇上。”

“太医自然要去,可如今尧城内民心不稳,若只派太医与药物,无人替朕前往慰问百姓,只怕尧城动乱要更严重。”

谢癸似真似假地说。

“臣听闻……似乎前两日,太子殿下去了江南?”

底下谢癸的心腹大臣一开口,顿时把众人的目光都引了去。

“荒唐,殿下一国储君,千金贵体,如何能前往尧城?”

顿时有人怒斥。

“正是因为殿下是储君,才更能安抚民心,平定乱子,殿下足智多谋,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他有台上帝王撑腰自然不怕,登时字正腔圆地道。

“你少胡说,你既然觉得这差事这么好,何不自己前去……”

“好了。”

谢癸皱眉喊了停。

“葛大人,说说你的想法。”

葛大人就是谢癸的心腹。

“臣以为如今尧城乱着,殿下离得近,又身份高贵,比京城臣子更合适去,若是害怕殿下染上怪病,可先让太医过去,继而殿下跟着前往,殿下武功高强,身体康健,仔细小心些,这病传染性不强,总是不会出错的。”

“何等荒谬,那是不知名的怪病,不是什么随随便能防备住的疾病。”

有谢离底下的臣子怒声道。

染谢癸听了话,似乎真的开始考虑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何况殿下总要历练,此一番若将怪病治好又安抚了民心,于殿下日后登基,也是大有利的。”

这人道貌岸然地开口。

“你说得对,此事对我儿,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谢癸继而于堂上开口。

“皇上三思。”

臣子大为震惊,俱想不到皇上如此爱民如子,竟然真的舍得让亲儿子去尧城救治百姓的怪病。

“朕意已决,不必说了。”

谢癸冷然落下一句,从堂上拂袖而去。

没人想到,一个怪病爆发的起初,皇上匆忙下旨要派去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储君儿子。

谢癸回了乾清宫,落笔写了圣旨。

葛大人的话自然是他早有授意。

这怪病起因于毒,是他亲自派人去尧城放的。

尧城的百姓都曾经替他建过蟾宫,是他必须要除掉的。

尧城本就封着不进不出,这毒无什么感染性,不可能扩散出来,他只要派谢离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把谢离和一整个尧城的百姓,都困死在尧城。

想到此处,谢癸嘴角扯出点阴狠的笑。

“我儿,千算万算,想不到你最后,会死在永远也想不到的东西上吧。”

“若是殿下不肯去……”

“他不会不去的。”

谢癸肯定地道。

他的儿子啊,为了区区一个百姓能送了半条命染上桡荆毒,如今大半个城的百姓危在旦夕,他不会不去的。

“那随行太医……可要让太医院院首去?”

“不。”

谢癸扬手止了他的话。

“让……顾家人去。”

圣旨从京城而下,快马加鞭,一日时间送到了江南。

盛怀宁看见圣旨,脸色登时一沉。

“是计。”

怪病从尧城而起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不安。

时间太巧了。

偏生在他们来了江南的时候,偏生是尧城。

偏生是这个曾经建过蟾宫,城中百姓都是谢癸心头刺,欲要除之后快的地方。

又偏偏,来了圣旨,要让谢离去。

谢离握着圣旨的手微微一紧,神色复杂。

“那也要去。”

谢癸不在意百姓生死,可他不能。

他过往因为那些错误的想法已经无视过太多百姓的苦难,何况是在尧城这个地方。

那一夜皇宫谢癸私库里的贼人声声泣血说的话犹在耳边,他做不到再看着百姓受苦了。

他擡起头。

“我想去,宁宁。

也必须要去。”

“我和你一起。”

盛怀宁明白他的想法,并未阻拦,当机立断道。

谁也不知道城中到底什么情况,若换了别人去,这尧城的百姓们只怕难活命了。

而且从尧城这件事,她总联想到到魏谆话中,当年邬离被谢癸用瘟疫害死的一城百姓。

纵然情形不一样,她也做不到看着这么多人活生生死在眼前。

但尧城危险,她不能放任谢离一人去。

“京城派人来了吗?”

“三十万两白银,还有些药物和东西,都在路上。

来了数十位太医,还有顾颐。”

听到顾颐也来,盛怀宁多少松了口气。

“宁宁,尧城危险,你……你听话,我一个人去,不会有事的。”

“正是因为你一个人,我才不放心。”

盛怀宁摇头。

此番谢癸摆明冲着谢离来的。

她跟着去,多少有个照应。

她打定了主意,谢离开口要劝,见她神色坚定,话到了嘴边一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妥协。

“那我们明日启程。”

“好。”

盛怀宁没想到谢离如此轻易地答应,跟着颔首,转路去了徐家主的屋子,打算拿一些医书。

而此时上京。

圣旨下发,傅泽安也猜到是谢癸的阴谋,他惴惴不安地去了顾颐府上,担心谢离的旧疾,再三叮嘱。

“一定要照顾好殿下。”

“放心。”

顾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

“有我在,他能出了什么事。”

两人寒暄了几句,顾颐翻身上马。

夕阳之下,傅泽安看见顾颐的神色似乎略有复杂。

还没等他想明白,顾颐已经握紧缰绳往外走。

“一路顺风。”

傅泽安在身后担心地又喊了一句。

顾颐远远朝他摆手。

和谢离商议好了决定,盛怀宁收拾了一些东西就早早地睡下了,打算明早和谢离一起去尧城。

然而这夜她睡得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忽然惊醒。

她坐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忽然察觉到不对劲,骤然眼一沉,掀起被子走了出去。

门外的下人见她出来,胆战心惊地应道。

“小姐,您去哪?”

盛怀宁不语,大步出了院子往谢离的屋子去。

还没等她走到,面前已经有人拦住了她。

“沅沅。”

是徐家主。

“谢离呢?”

盛怀宁看着他,语速极快地问,袖中的手攥紧。

“他……”

“他已经去尧城了,对不对?

他没打算让我跟着。”

她语气越发地冷,细看之下眼中还带了几分慌乱。

“沅沅,尧城危险,这病棘手,你擅自前去,你爹娘都会担心。”

徐家主默了片刻,开口,算是承认了她的话。

盛怀宁只觉得呼吸一窒,慌不择路地擡手推开徐家主要往外走。

“沅沅。”

徐家主拉住了她。

“我必须去。”

盛怀宁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微红,语调急促地说。

“都知道尧城危险,却只有他愿意去救百姓。

旁人都看着他送死,但我不能让他孤身一人。”

夜色之下她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如水,眸光带了几分红意,怔怔地看着徐家主一眼,忽然别开了眼。

“徐叔叔,我必须去。”

她语气有些哽咽,却又坚定。

徐家主少见这样的她,顿时有些无措。

“沅沅……”

“我爹娘那边,我自会交代。

此番前去,只要他没事,我也一定会没事。”

她转头吩咐了暗卫去收拾包裹,回头又看一眼徐家主,擡步要走。

心知她的主意改变不了,徐家主一边吩咐暗卫给她拿些防备的药,又找了暗卫随行,一边叹了口气问她。

“为何就这样担心?因为他是谢子瑾?”

昨夜,盛怀宁就和他们说了谢离的身份。

盛怀宁停下步子,没回头,字字句句,坚定断然。

“我喜欢他,所以我必须去。

不是因为他是谢子瑾,因为他是谢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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