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除魔卫道靖妖邪(第2页)

此案后刑部新规：凡孝廉旌表，须查三代亲眷下落。辛帅批注曰：“廖卿夫妇游山玩水，竟玩出个《反诈新法》。”

又一日骄阳高悬，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蜿蜒的官道上。官道旁，一棵古老的槐树枝叶繁茂，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树下，一位青衣书生正伏地恸哭，他的发髻早已散乱，几缕发丝黏在满是黄尘的脸上，模样狼狈至极。

我与青青行至此处，见人群围聚，便拨开众人走上前去。就在靠近的瞬间，我敏锐地嗅到风中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引兽香气味，心中不禁一凛，这正是前日孝子案里用来招鸦的邪药气味，难道又与那起案件有关？

“晚生张子墨，”书生抬起那张糊满泪泥的脸，声泪俱下地说道。然而，我却留意到，他的袖口竟不见半点泪渍，这不禁让我心生疑窦。他接着说道：“我与三位娘子雇驴行路，途中，其中穿杏子红衫的娘子忽说内急……”说着，他比划起少妇扶他手腕下驴的动作，那指尖却诡异地翘成兰花状，显得极为不自然。“谁知她反身就逃，三头驴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这时，一位围观的老汉突然插嘴道：“老夫瞧见那红衣娘子往西去了！”话音刚落，西边林子里便传来一阵驴嘶。听到这声音，书生眼底瞬间闪过一抹精光，旋即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哀求道：“求官人做主……”说着，便伸来拽我袍角的手，我定睛一看，他掌心赫然结着一层厚厚的剑茧，一个普通书生怎会有如此明显的习武痕迹？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听到驴嘶，我们立刻循声追进黑松林。林子里阴暗潮湿，腐叶堆积如山，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就在我们仔细搜寻时，腐叶下突然出现三串蹄印，令人诧异的是，这些蹄印竟都是前深后浅的倒行印，仿佛三头驴是倒退着行走的，这诡异的景象让人心生寒意。

此时，青青腕间的医铃突然嗡嗡急颤，似乎在警示着某种危险。紧接着，她针囊里窜出几只药蛾，扑闪着翅膀飞向树梢。我们抬眼望去，只见三头毛驴竟倒悬在枝头，驴眼蒙着一层白翳，显得格外诡异。它们颈间的铃铛空响，却不见有人操控的身影。

“这是傀儡戏法。”我皱起眉头，抽出长剑，剑尖轻轻挑破驴腹，黍米混着合欢散簌簌落下，这与之前孝子案中用来吸引乌鸦的手段如出一辙，看来幕后黑手定是同一伙人。

就在这时，暗处忽然响起书生的惊呼：“娘子别跑！”只见那杏红衣衫在林间一闪而过。我心中一动，挥袖大声喝令：“风揭面纱！”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一阵旋风平地而起，迅速卷起那女子的裙裾。然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并非真人，而是木偶的腿关节，上面还钉着控尸符。

“镇南王请看脚下！”一个声音从地底传来，带着一丝得意与挑衅。话音未落，脚下的泥土轰然塌陷，数百只尸鼠叼着驴铃窜出。那铃声交织在一起，竟组成了一个迷魂阵，让人头晕目眩，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尸鼠如潮水般涌来，情况危急万分。青青迅速反应过来，她手中扬起一包药粉，随着药粉散开，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气味。尸鼠接触到药粉后，瞬间被熔成血泥，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滋滋”声。

地洞口逐渐露出朱漆楼梯，楼梯上洒落着胭脂印痕，如同点点红梅，为这阴森的场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艳丽。洞底传来一阵娇笑：“郎君既来，何不共修欢喜？”

我们顺着楼梯小心翼翼地走进洞底，只见烛火通明的地窟里，三个“妇人”正撕扯着书生的皮囊，人皮之下蠕动着的竟是九头蛇纹身的侏儒，场面令人毛骨悚然。中央的鸾座上，斜倚着那位身着杏红衫的女子，她玉足踏着一张新鲜驴皮，脚踝处系着的红绳，正是我们在孝子案中见过的那种，看来她与幽冥道脱不了干系。

“玉玑子的姘头？”我目光如电，剑指她眉心的胭脂痣，冷冷说道，“幽冥道净出些剥皮匠。”那女子却并不慌张，突然伸手吹熄蜡烛，整个地窟瞬间陷入黑暗。黑暗中，响起书生变调的嗓音：“张佑那蠢货用亲娘炼药，我可用活人制胭脂傀！”

话音刚落，数十具艳尸从壁龛中扑出，每具艳尸竟都顶着青青的面容，这一幕对我来说宛如晴天霹雳。就在我心神动摇之际，同舟玉符骤然发烫，符上桃纹绽出血光。青青迅速抽出银针，引着血光刺穿艳尸，同时大声喊道：“夫君静心——都是幻象！”听到她的声音，我强行镇定下来，运转灵力，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艳尸在血光中爆裂开来，化作一团团黑烟消散。趁着这混乱之际，杏红衫女子已遁至洞口。我眼疾手快，袖中飞出在孝子案缴获的傀儡线，如灵蛇般将她紧紧捆成一个红茧。我走上前去，撕开她后颈的人皮接口，露出的竟是玉玑子徒弟玄阴的脸。

“好个一石三鸟。”青青一边翻检洞内的账册，一边分析道，“他们用孝子案敛财，又通过这驴戏调包军马，还扮成我来污蔑你的清名……”话音未落，玄阴突然口吐黑血，艰难地说道：“师尊...永...” 紧接着，喉间钻出一条九头蛇蛊虫，看来是被人暗中下了死咒，企图断了线索。

我们带着三头瞎眼老驴踏上返程，驴背上驮着胭脂傀的罪证。为首的毛驴突然驻足长嘶，我们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新坟前，真书生张子墨的尸身吊在槐树上，背后贴着血书：“多嘴者死”。

青青神色黯然，轻轻割断绳索，轻叹道：“那老汉定是最后一个活口。” 然而，当我们走近坟头，却发现插着一根带血的烟杆，那老汉早已气绝多时了，看来幕后黑手为了掩盖真相，不惜痛下杀手，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