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除魔卫道靖妖邪
南常城诡事:邪祟现形与正义昭彰
在南常城热闹非凡的茶肆里,人头攒动,茶香四溢。说书人站在台上,眉飞色舞,手中的醒木猛地一拍,大声说道:“郭纯孝感飞鸟,王燧义动猫犬——此乃圣朝祥瑞啊!”他的声音高亢激昂,唾沫星子随着话语横飞。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随即爆发出满堂喝彩声。
我坐在角落,手中捻着茶盏,眼神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街道。只见三五个衙役正忙活着给“孝子张佑”的家门挂上旌表。那汉子跪在匾额之下,哭得浑身乱颤,仿佛悲痛到了极点。他家的檐角上,黑压压落了满树的乌鸦,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引而来。
我微微皱眉,低声吐槽道:“这演技,怕是能吊打汴京的名角儿了。”
青青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指尖蘸了蘸茶水,在桌面轻轻画圈,说道:“夫君,你且细看乌鸦的嗉囊。”
我顺着她的指引看去,只见那圈中的水痕竟如同镜子一般,清晰地映出鸟喉鼓胀的模样。仔细一瞧,分明是噎了满嘴糕饼渣,哪里是什么被孝子感动而来。我心中顿时起了疑,正欲深究,人群忽然被一顶华丽的华盖分开。
一辆青玉车驾缓缓驶来,车帘微动,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伸出,玄天观的玉玑子真人从车内探出身子。他将拂尘轻轻搭在张佑的腕间,眯着眼睛,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说道:“此子至孝通灵,当立生祠!”
随着他话音落下,拂尘上的银丝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刹那间,张佑的哭声陡然凄厉了十倍,那尖锐的声音震得群鸦发疯般地撞向匾额。一时间,翎羽纷飞,混着鲜血纷纷扬扬地落进功德箱,场面诡异至极。
“这其中定有猫腻。”我低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青青轻轻点头,“看来我们得查个究竟。”
等到月黑风高夜,万籁俱寂。我像只敏捷的黑猫,悄无声息地蹲在生祠的梁上,嘴里嚼着肉脯,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青青则站在一旁,她轻轻一抖袖,几只药蛾从袖中窜出,翅膀扑棱扑棱地扇动着,荧粉闪烁,照亮了神龛。
这一看,我们都吃了一惊。哪是什么孝子像,分明是一尊三眼妖道塑像。那塑像面目狰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再看香案下,竟有一个暗格,里面堆满了写着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青青眉头紧皱,用手中的药铲撬开塑像底座,只见下面露出成筐的引兽香饼。她仔细闻了闻,说道:“拿合欢散混着黍米做的,难怪那些乌鸦像发了情似的扑来。”
就在这时,忽闻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窸窣声。只见张佑鬼鬼祟祟地摸进祠堂,嘴里还嘟囔着:“哼,今晚可得好好捞一笔。”他走到功德箱前,竟解开裤带对着箱子小解。尿液冲开箱底夹层,铜钱哗啦啦地淌了出来,他得意地笑道:“狗屁真人!说好七三分账,我看他就是想独吞……”
话音未落,暗处突然伸出一缕拂尘银丝,如毒蛇般缠住他的脖颈。张佑顿时瞪大了眼睛,双手拼命地想要扯开银丝,却无济于事。
“废物!”玉玑子从幔帐后闪身而出,脸上满是怒容,“换个傀儡便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寒光乍现,青青的银针如闪电般射出,精准地钉穿了他袖中的符箓。与此同时,我飞身而下,剑锋抵住他的咽喉,冷冷地说道:“真人不如算算自己有几成胜算?”
玉玑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次日,公堂之上,气氛严肃。知府端坐在堂上,面色威严,惊堂木拍得山响,大声喝道:“刁民竟敢诬蔑孝廉!”
玉玑子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轻轻摆动拂尘。顿时,衙役们目光呆滞,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眼看他们要当堂颠倒黑白,青青眼神一凛,突然摔碎手中的药瓶。
一股异香瞬间弥漫开来,紧接着,府衙屋檐上落下千百只乌鸦,铺天盖地地朝着玉玑子扑去,纷纷对着他拉屎。原来,这是青青昨夜在香饼里掺了泻药的缘故。
“肃静!”我运足中气,舌绽春雷。言出法随的金光如同一道利刃,直直冲向玉玑子,震得他的道冠碎裂,露出额心的傀儡符。
知府见状,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钻到了桌底。此时,青青眼疾手快,银针引着鸦粪在供状上画押,然后冷冷地说道:“此符需至亲血炼——真人不妨说说,张佑生母枯骨埋在祠下第几块砖?”
玉玑子面色如土,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但仍咬牙不语。
就在这时,暴雨忽至。百姓们听闻消息,纷纷赶来,撞开生祠。在祠下的泥土里,挖出了七具女尸。骸骨的脚踝皆系着褪色的红绳,原来全是历年“孝子”的生母。
张佑见状,瘫倒在泥里,嚎啕大哭:“他说娘亲能复活……我才……”
雨幕中,玉玑子突然化作一个纸人,真身的声音从云端传来:“廖天澜!坏我幽冥道大计……”
我怒目而视,引剑指天,大声喝道:“雷来!” 瞬间,九道紫雷如蛟龙般劈向城外乱葬岗。
待我们追至,只见焦土上散落着星盘碎片。青青蹲下身子,拾起半块染血的罗经仪,神色凝重地说道:“震位指向河东——王燧猫犬案怕也是局。”
返程的马车上,气氛有些沉闷。青青忽然掀开车帘,雨后长虹下,一座新立的无字碑泛着青晖。她静静地凝视着无字碑,片刻后,将星盘碎片埋入碑前,轻声说道:“没有旌表的孝心,反能照见青天。”
车帘卷起纷扬的纸钱——恰是玉玑子撒的冥钞。
后记:河东百姓拆王燧祠时,在梁上发现百只饿死的猫崽。而今每至清明,无字碑前总有人摆上肉饼。野狗叼饼时颈铃叮当,细看竟刻着“天鉴”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