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奇怪的旅客(第2页)
沙美拉满意地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几只“报丧女妖”如同接到命令的士兵,振翅飞向天空,很快便消失在云层中。
沙美拉望着矮人们惊恐的表情,阴恻恻地笑道:“老鼠害怕鹰隼是天性,矮人喜欢宝石也是天性,两者遇到一起就是天经地义!”她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仿佛这密林深处的主宰,正玩弄着她的猎物。
“对对对,天...天经地义。”索索多浑身如筛糠般哆嗦,浑浊的眼珠却在眼窝里滴溜溜乱转,仿佛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他盯着沙美拉泛着寒光的犬齿,喉结重重滚动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沙美拉弯腰整理索索多的亚麻坎肩——那坎肩布满汗渍与草屑,散发着酸腐的汗味——修长的手指用力攥住布料,指节泛白。她指着独木舟上几大包浸着深褐汁液的麻包,声音如冰锥般尖锐:“让你的人扛着,跟着我们走,做个像样的脚夫。”说完,她甩了甩缀着水钻的裙摆,与图塔?乔玛并肩向前走去。
腿脚发软的索索多瞪着身边那群原地发抖的矮人,他们缩在树干后,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树皮。索索多暴喝一声,唾沫星子飞溅:“快...快点干活,当脚夫!”他抬起沾满淤泥的靴子,狠狠踹向那个撞树晕厥的矮人,靴底与皮肉碰撞,发出“噗”的闷响:“快起来!”
撞树上装死的矮人狄柳德突然睁开眼,绿豆般的小眼睛骨碌一转,低声嘟囔道:“水妖不吃死人,别吵我。”他的脸颊贴着冰凉的树干,嘴角还沾着几片青苔。
索索多一把薅起这个同伴,枯黄的指甲掐进对方油腻的头发里,猛踢其沾满泥泞的屁股,破口大骂:“那些会飞带毛的女人可不管你死没死!”他的声音尖利,惊飞了树梢几只灰背雀,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密林中回荡。
茂密的安卡图丛林里,藤蔓如虬龙般缠绕着参天古树,蕨类植物的叶片上凝结着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沙美拉和图塔?乔玛跟着索索多在林间穿行。远处,偶尔几个纹身巴优纳特人躲在巨大的猪笼草后观望,他们脸上的蓝色图腾在阴影中若隐若现,看到图塔?乔玛和沙美拉,立刻如受惊的蜥蜴般,急匆匆消失在缠绕的气根深处,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日夜兼程的艰苦穿行,让树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众人的衣衫。当丛林远处出现亮白的天光时,沙美拉望着那片被阳光切割的林隙,忽冷忽热地说:“矮人果然对这里很熟悉,知道近路。”她的话语被晨雾裹挟,带着丛林特有的潮湿。
疲惫到眼眶发黑的索索多打着瞌睡,眼皮如铅块般沉重。他强撑着谄媚地笑,露出泛黄的牙齿:“是沙拉拉女王大人您的光芒...照亮了我们的前路。”话音未落,他的额头差点撞上横亘的树干,惊得他一个激灵。
这时,身后的矮人们又躁动起来。弯腰驼背的狄柳德将扛着的大包狠狠扔在地上,麻包砸在腐叶上,发出“嘭”的闷响。他叉着腰大骂,唾沫星子溅在身边的毒蝇伞上:“怎么总是我扛东西。”但看到其他矮人也都佝偻着背,压在肩头的麻包几乎拖到地面,他又急忙改口,声音谄媚:“为什么不用马车拉,非要人扛。”
听到“马车”两个字,沙美拉猛地抬起头,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脸上,映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凶光。她望着正想朝狄柳德发飙的索索多,声音低沉:“马车?”
还没等索索多说话,狄柳德已像只灵活的地鼠般窜上前,油腻的头发贴在汗湿的额角。他搓着布满老茧的手讨好道:“沙女王,我们在丛林里藏了辆马车,丛林外边还有一辆马车,非常棒的两辆马车,是我们从个白皮人农庄偷来的,不是偷,因为很多农庄的人得瘟疫死了,我们算捡来的!”他语速极快,唾沫星子飞溅在沙美拉的裙摆上。
索索多也急忙上前,矮胖的身子挤开狄柳德,献媚地笑着:“对对对,我早就想跟您说了,刚才没说是因为想给您个惊喜!”他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贪婪的光。
“哼哼!”沙美拉冷笑道,嘴角勾起抹残忍的弧度,“以后狄柳德就是你们的队长,索索多扛东西。”
索索多脸色骤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尖叫道:“我是卡普族国王索索托的哥哥,我是贵族,不能干那样的糙活儿。”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却不敢直视沙美拉的眼睛。
狄柳德见状,狠狠一脚踹在索索多屁股上,靴底的铁钉刮过树皮,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破口大骂:“去你妹的国王哥哥,你这个低三下四的脚夫,快去找马车,把马车上烂树叶清理干净,再给马儿找点草料,不然罚你倒立回家。”他叉着腰,唾沫星子喷在索索多油腻的头发上。
当瘦弱的两匹老马被套上吱呀作响的马车时,它们瘦骨嶙峋的脊背在阳光下投下惨淡的影子。七八个矮人扛着十来个大包裹,步履蹒跚地跟在车后,汗水浸透了他们破烂的衣衫。车上坐着一个身着褚衣的沼泽人和一个美艳的女人——沙美拉的长裙在风中翻飞,如同一朵盛开的毒花。这辆光怪陆离的马车“咯吱咯吱”驶出了丛林,车轮碾过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荒野变得荒凉冰冷,铅灰色的天空低垂着,仿佛随时会落下冻雨。几个拄着木棍的饥民蜷缩在土路边,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露出瘦骨嶙峋的肢体。当看到这辆奇怪的马车时,他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虚弱不堪地问道:“你们有...吃的吗?”声音嘶哑,如同风穿过破败的窗棂。路边的杂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远处的枯树像一个个狰狞的鬼影,注视着这支诡异的队伍在灰黄的土路上缓缓前行。
莫斯站在颠簸的马车上破口大骂,他的唾沫星子混着清晨的霜气在空中凝结成白雾:“你们这几个懒鬼,有手有脚不好好干活,偏要当什么乞丐,把你们那件破披风送过来,我们这儿有位高贵的女士需要保暖。”他脚下的车厢板因用力跺脚而发出“吱呀”的呻吟,惊得拉车的老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图塔?乔玛狠狠瞪了眼莫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阴影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打开一个麻包,粗糙的手指抓出几把深褐色的鱼干,鱼干表面的盐粒在晨光中闪烁如星,随即又扔出一个皮质水囊,水囊撞击车厢的声响沉闷而空洞。
狄柳德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他缺了颗门牙的嘴漏着风:“您真是善良,像仁慈的大商人。”他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打量着沙美拉的脸色,油腻的头发在风中乱舞。
索索多在一旁嘀咕,声音像被堵住的风箱:“马屁精!”话音未落,就被莫斯一脚踹下马车。他肥胖的身躯摔在冻土上,发出“噗通”的闷响,莫斯叉着腰骂道:“马车太重了,你最胖,滚下去,看把马儿累成啥了?”老马似乎听懂了这话,疲惫地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马车继续日夜兼程,车轮碾过结霜的车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沿着那些被饥民踩出的村镇小路向北而去,路边的枯草挂着冰棱,在车轮经过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浓烟滚滚的坎帕尼前哨卡古城依旧在燃烧,橙红色的火舌舔舐着灰黑色的城墙,将半边天空染成诡异的血色。人们排着长队从城里往外走,褴褛的衣衫上落满了黑色的烟灰。几百名坦霜骑兵戴着只露眼窝的铁制头盔,盔甲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他们手握长矛监督着这些饥民,矛尖的寒光在暮色中微微颤抖。路边不时出现横七竖八的倒地饿殍,他们的身体早已僵硬,覆盖着薄薄的霜花;树枝光秃秃的,像无数伸向天空的枯骨,连地上的荒草也因薄雪覆盖而显得格外稀疏,只有几株耐寒的蓟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图塔?乔玛望着眼前的惨状,自言自语道,声音被风吹得零散:“饥荒和瘟疫总是接踵而至。”说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鱼骨刀柄。
突然,几名盔甲反光的坦霜骑兵疾驰而来,他们的战马口鼻喷出白雾,马蹄将地上半冻的泥土溅到矮人狄柳德脸上,褐色的泥点混着他惊恐的表情,显得滑稽又可悲。这个马车夫顿时怒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你们眼瞎了吗?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位极其高贵的女士吗?”但当他看到坦霜骑兵慢慢抬起锋利的长矛,矛尖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时,立刻呲溜一声钻到了图塔身后,肥胖的身躯将车厢板压得“嘎吱”作响。
正当沙美拉要冲天空盘旋的几只报丧女妖勾手——那些巨鸟的羽翼在硝烟中划出黑色的弧线——图塔?乔玛缓缓站起身,他的褚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盯着为首的那名骑兵头目,声音沉稳如铁:“我是图塔?乔玛!”
骑兵头目上下打量片刻,头盔缝隙中透出审视的目光:“尹更斯湖的?”他的声音透过金属头盔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图塔?乔玛点点头,发丝被风吹起,露出额角那道陈旧的疤痕
骑兵头目忙摆手让人收起长矛,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旷野中格外清晰。他下马从马背的战利品包中拿出两件崭新的裘皮大衣,裘皮表面的绒毛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将大衣送到马车上,然后将五指分开的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行礼,盔甲的甲片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恩主安好,您要去哪里?是否需要我们护送?”
图塔?乔玛轻轻摇头,手掌在空中划出道随意的弧线,仿佛在驱散弥漫的硝烟。
等坦霜骑兵们离去,马蹄声渐渐消失在远方的暮色中。沙美拉穿上那件乌黑华丽的裘皮大衣,裘皮的领口衬得她脸色愈发白皙。她扬扬眉毛,唇角勾起抹得意的笑道:“看来咱们会少很多麻烦,没有白皮人关卡,也没有盘查,可以悠闲地前往雪雨湾。”她的话语中带着丝轻松,却掩不住眼底的警惕。
“什么?雪雨湾?那个土匪窝!”矮人狄柳德几乎跳了起来,他的惊叫声划破了黄昏的寂静,马车因他的动作而剧烈摇晃,车轮碾过一块碎石,发出“哐当”的声响。远处的烽火台上,又一团火焰腾空而起,将他惊恐的面孔映照得忽明忽暗。
《???????-?????????-????????????:》:???????? ??????????, ??????????? ?????,
??????-????-??????????: ????ab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