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6章 无畏擒龙(101)(第2页)
“老先生被人下过毒。”她从急救包掏出解毒膏,“这缠骨藤的毒需要用吴越王墓里的‘还魂草’才能根治,看来您等我们,不只是为了双生佩。”吴山的眼睛亮了,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着条路线,终点是太湖中的一座孤岛——“归魂岛”,据说吴越王的墓就藏在岛下。
“归魂岛的水下有座‘锁龙桥’,桥桩里灌了铅,寻常工具根本砸不开。”吴山指着地图上的桥形标记,“但双生佩能引动地脉流,让铅桩暂时软化。”他突然抓住王胖子的手腕,“小哥的腰伤,是不是每逢月圆就加重?”王胖子愣了愣:“您咋知道?”
“那是‘阴蚀伤’,当年义武节度使的亲兵都受过这伤。”吴山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人,“看来你们在镇山陵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守陵煞的煞气侵体了。”他往油灯里滴了滴黑色的液,灯芯爆出的火星在我们手腕上留下红点,“还魂草不仅能解毒,还能驱煞,你们不去也得去。”
次日清晨,我们跟着吴山往太湖走。他的脚步看似蹒跚,却总能踩在山路的实处,避开被雨水泡松的浮土。路过片竹林时,吴山突然停住,用拐杖拨开密集的竹枝,枝下藏着个隐蔽的山洞,洞里停着艘乌篷船,船身刻着细小的龙纹——是吴越国的官船样式,船板虽然陈旧,却没有腐朽,显然被人精心保养过。
“这船能在水下走。”吴山解开船缆,“归魂岛周围的水域有‘迷魂涡’,普通船只会被卷进湖底,只有这‘潜龙舟’能靠着地脉流导航。”王胖子跳上船板,脚下突然传来“空咚”声,他用撬棍撬开块木板,杖上的如出一辙。
“是‘镇湖剑’。”吴山抚摸着剑鞘,“当年吴越王用来镇压湖怪的,剑刃蘸过还魂草的汁液,能斩阴邪。”他把剑递给我,“进墓后用得上,那里的‘守棺蟹’最怕这剑的气息。”
潜龙舟驶入太湖时,湖面突然起了浓雾,雾中漂浮着无数白色的莲花,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杨雪莉的《唐代丧葬考》自动翻开,书页上的文字被雾气打湿,逐渐显露出新的内容:“归魂岛下有三层墓,一层藏兵俑,二层设水牢,三层为主墓室,墓门需双生佩与镇湖剑共同开启。”
船行至湖心时,浓雾突然散开,露出座孤零零的小岛,岛上的树木都是黑色的,树叶形状像人的手掌,正朝着我们的方向伸展。“是‘牵魂树’。”吴山的脸色凝重起来,“树的根须扎在墓道里,能感知活人的气息,咱们的行踪已经被它报信了。”他从怀里摸出包红色的粉末,“撒在船板上,这是‘断魂粉’,能暂时屏蔽活人气。”
粉末刚撒完,岛上的牵魂树突然剧烈摇晃,树根从湖底钻出,像无数条黑色的蛇,朝着潜龙舟的方向游来。王胖子举起镇湖剑砍去,剑刃接触到树根的瞬间,树根突然冒出青烟,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果然管用!”他兴奋地挥舞着剑,却没注意到船尾的吴山正捂着胸口咳嗽,嘴角溢出丝黑血。
潜龙舟靠岸时,牵魂树的树根已经退去,岛上的地面却裂开无数缝隙,缝里渗出粘稠的绿水,水里漂浮着细小的鳞片——是“水尸鳞”,说明里撒了把糯米,糯米立刻膨胀成白色的团,堵住了缝隙:“能暂时困住它们,但撑不了多久。”
我们跟着吴山走进岛中心的祠堂,祠堂的供桌后有块松动的地砖,地砖下是通往墓道的入口。入口的石壁上刻着吴越王的画像,画像里的王穿着龙袍,手里捧着株绿色的草——正是还魂草,草叶上的露珠滴落在他脚下的金盆里,盆中映出个模糊的女子身影。
“是吴越王妃。”吴山叹了口气,“她难产而死,吴越王建这座墓,本是想用水魄玉和还魂草给她续命,没想到……”他突然停住,指着画像的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手里举着把匕首,匕首上的血迹滴落在还魂草上,“是李茂贞的人,他们不仅盗了镇山陵,还闯进过这里。”
墓道比镇山陵的更宽敞,两侧的兵俑都穿着水军的铠甲,手里握着长矛,矛尖闪着寒光,像是刚被打磨过。王胖子用镇湖剑碰了碰矛尖,矛尖突然喷出股毒烟,烟里带着甜香,闻了让人头晕目眩。“是‘醉魂烟’。”杨雪莉捂住口鼻,“唐代水军常用的迷药,没想到过了千年还能用。”
走到墓道尽头,眼前出现座横跨水牢的石桥,桥身由黑色的石头砌成,桥桩果然灌着铅,铅皮上刻着龙纹,龙的眼睛是用红宝石做的,正幽幽地盯着我们。“是锁龙桥。”吴山从怀里掏出双生佩,“把佩放在桥中央的凹槽里。”
玉佩嵌入凹槽的瞬间,桥桩突然发出“咔嚓”声,铅皮开始软化,露出里面的青铜骨架。王胖子刚要过桥,桥对面的水牢里突然冒出无数只大螃蟹,蟹壳漆黑,螯钳上长着绒毛,眼睛是血红色的——正是吴山说的守棺蟹,每只都有脸盆那么大。
“它们怕光!”我打开强光手电照向蟹群,螃蟹果然退缩了,却在桥对面组成道防线,挡住了通往二层的入口。杨雪莉突然注意到水牢的石壁上有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连着个铁笼,笼里似乎有东西在动。“是‘引蟹灯’!”她指着笼里的微弱红光,“守棺蟹被这灯的光吸引,只要弄灭它,螃蟹就会散开。”
王胖子用镇湖剑砍断铁链,铁笼落入水牢的瞬间,守棺蟹果然疯了似的扑过去抢夺。我们趁机冲过锁龙桥,刚到二层,就听到身后传来吴山的惨叫——他被只漏网的守棺蟹夹住了腿,蟹钳上的绒毛沾着他的血,正慢慢变成黑色。
“快用断魂粉!”我往蟹钳上撒了把粉末,螃蟹立刻松开钳子,掉进水里挣扎。吴山的伤口处冒出黑血,他却摆摆手说没事,只是催促我们快走。二层的水牢比一层的更深,水面漂浮着无数具直立的尸体,尸体的皮肤像泡发的馒头,手里都握着青铜剑,剑身在水中泛着绿光。
“是‘水尸卫’。”杨雪莉翻出《唐代丧葬考》,“他们的肺里被灌了水银,能在水下保持站立,只要有活物靠近,就会举剑攻击。”她指着水牢中央的石台,“通往三层的入口在石台上,咱们得从水尸卫中间穿过去。”
王胖子用镇湖剑试探着伸进水里,水尸卫果然有了反应,纷纷举起剑,却在接触到剑刃气息的瞬间停住,像是被定住了。“原来它们怕这剑!”他带头跳进水里,水尸卫的剑虽然对着我们,却始终没落下。我扶着吴山跟在后面,发现水尸卫的脖子上都戴着玉坠,玉坠的质地与水魄玉相同,只是更小更薄。
“是‘养尸玉’。”吴山喘着气说,“用还魂草的汁液泡过,能让尸体不腐,看来吴越王为了守墓,真是下了血本。”他的话音刚落,最前面的水尸卫突然动了,剑刃直指王胖子的后心——那水尸卫的玉坠上有个缺口,显然是被人破坏过。
“有东西在操控它们!”我举起镇湖剑砍向水尸卫,剑刃砍中的地方冒出黑烟,水尸卫的动作明显迟钝了。杨雪莉突然发现水牢的角落里有个黑影,黑影手里拿着个铜铃,铃响的时候,水尸卫就会动——是李茂贞的人!他们果然也追到了这里。
黑影见被发现,转身就往三层跑,铜铃的声音却越来越急,所有水尸卫同时举起剑,朝着我们扑来。王胖子护着吴山往石台冲,我和杨雪莉断后,镇湖剑虽然能克制水尸卫,却架不住数量太多,我的胳膊被剑刃划了道口子,伤口立刻传来刺骨的痛,像是被冰碴扎了进去。
“是水银毒!”杨雪莉往我的伤口撒了把糯米,“快到石台上!那里有地脉流,能逼出毒素!”我们终于冲上石台,发现通往三层的入口是个圆形的井,井口盖着块巨大的石板,板上刻着个龙形凹槽,形状与镇湖剑的剑柄完美吻合。
王胖子将剑柄嵌入凹槽,石板发出沉重的响声,缓缓移开。井里泛着柔和的绿光,是还魂草的气息!我们顺着井壁的台阶往下走,三层的主墓室豁然开朗,正中央的棺椁由整块白玉制成,椁盖上刻着吴越王与王妃的浮雕,浮雕的角落里,还魂草正在石盆里绽放,草叶上的露珠像钻石般耀眼。
但棺椁的旁边,站着个穿着黑衣的人,手里拿着那只铜铃,脸上戴着铁面具,面具上的花纹与李茂贞的军徽一致。“你们终于来了。”黑衣人开口,声音经过面具过滤,显得异常刺耳,“把水魄玉交出来,否则这还魂草……”他突然将铜铃对准石盆,铃声响起时,还魂草的叶子立刻开始发黄。
“你想干什么?”王胖子举起镇湖剑,“胖爷我这剑可不认人!”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掀开面具,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左脸的疤痕形状,竟与吴山后颈的缠骨藤印记一模一样。
“吴老头,别来无恙啊。”黑衣人盯着吴山,“当年你偷了水魄玉,害我被灌缠骨藤汁,这笔账该算了吧?”吴山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指着黑衣人:“是你……你没死?”
原来这黑衣人是吴山的师兄,当年两人都是守陵人,师兄却被李茂贞收买,想偷走水魄玉和还魂草,吴山为了阻止他,失手将他推下水牢,没想到他被水尸卫所救,从此怀恨在心,一直伺机报复。
“还魂草我要,水魄玉我也要。”黑衣人举起铜铃,“这墓里的机关都是我师父设计的,你们斗不过我的。”他的话音刚落,棺椁突然发出“咔嚓”声,椁盖竟然自己打开了,里面的尸骨坐了起来,手里举着块玉佩——是另一半水魄玉!
尸骨的胸腔里,还魂草的根茎正从肋骨间钻出,草叶上的露珠滴在水魄玉上,玉突然爆发出强光,将整个主墓室照亮。黑衣人的铜铃在强光中炸裂,水尸卫的动作彻底停止,连那黑衣人都被强光笼罩,脸上的疤痕开始流出黑血——是缠骨藤的毒素被强行逼出了。
“是王妃的怨气在护着还魂草。”吴山激动地说,“她不想这草落入恶人之手!”王胖子趁机冲过去,将黑衣人扑倒在地,夺过他手里的匕首。杨雪莉摘下石盆里的还魂草,草叶接触到空气,立刻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我的伤口和吴山的咳嗽都减轻了许多。
棺椁里的尸骨缓缓躺下,两半水魄玉在强光中合二为一,化作块完整的玉佩,悬浮在还魂草上方。黑衣人看着玉佩,突然痛苦地抱住头,显然是毒素发作了。吴山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包药粉:“这是缓解之药,看在同门一场,你好自为之吧。”
就在我们准备取还魂草时,主墓室的地面突然剧烈晃动,石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显然是刚才的打斗触发了坍塌机关。“快走!”我背起还魂草,王胖子扶着吴山,我们顺着原路返回,黑衣人却站在棺椁旁一动不动,任由落石将他掩埋——或许对他来说,这才是最好的归宿。
潜龙舟驶出太湖时,还魂草的露珠滴在吴山的伤口上,缠骨藤的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王胖子的腰伤在草叶的清香中也减轻了许多,我的胳膊伤口已经结痂,不再疼痛。吴山将双生佩和水魄玉放在一起,两玉突然发出柔和的光,光中浮现出吴越王与义武节度使并肩作战的影像——原来他们当年并非对手,而是联手对抗过李茂贞的叛军。
“看来史书都是骗人的。”杨雪莉合上《唐代丧葬考》,“这两座墓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吴山将还魂草分成三份,一份留给自己,一份给了王胖子,一份交给我:“剩下的根须,我会种回归魂岛,让它继续守护这片地脉。”
船靠岸时,吴山突然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纸,纸上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只眼睛。“这是我在守陵笔记里找到的,据说与西域的‘千佛洞’有关,洞里的壁画藏着能让人长生的秘密。”他把纸递给我们,“你们身上的阴蚀伤虽然被还魂草压制了,但没根治,千佛洞的‘照心镜’或许能彻底化解。”
王胖子接过纸,符号突然在他掌心发烫,烫出个浅浅的印记。远处的夕阳正沉入太湖,湖面的波光中,归魂岛的影子像只趴着的巨兽,岛上的牵魂树又在风中摇曳,仿佛在向我们挥手告别。
我们知道,这还魂草的故事只是个插曲,千佛洞的秘密正在西域的风沙里等待我们。那只眼睛符号,或许就是打开下一段旅程的钥匙,指引我们走向更遥远的戈壁,去探寻那些被历史掩埋的真相,去化解身上的阴蚀伤,去面对那些比守陵煞、水尸卫更凶险的未知。
而潜龙舟的船板上,镇湖剑的剑鞘正泛着微光,仿佛在催促我们快点出发。毕竟,盗墓人的脚步,从来不会为已经揭开的秘密停留,只会朝着更深处的黑暗,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