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1677章 无畏擒龙(82)(第2页)

大暑这天,七星砬子的蝉鸣裹着热浪滚过晒谷场,活脉碑旁的合脉草突然往一个方向倒伏,草叶的九色纹路在阳光下拼出幅地图,图中央的漩涡状符号与地心脉核的轮廓重合,漩涡边缘的支流却往地表蔓延,像棵倒长的树,根须扎向九大地脉节点,最细的那根须,正往昆仑佛窟的方向颤。

“是‘脉核流’!”杨雪莉蹲下身,指尖顺着草叶的纹路划,指腹沾着些金色的粉末,是星脉城的星屑,“地心脉核的养分在往地表涌!就像泉水从井底冒出来,顺着渠道流到各处。你看这粉末的密度,比上次融岩池旁的稠,是星脉城的通天柱在‘泵流’,把核里的能量往上抽,抽得太急,才让草叶都跟着晃。”她往草叶上撒了把万脉果的籽壳,壳一碰到纹路就化成九色的水,顺着支流的方向渗进土里,“连果壳都在帮忙引,看来这不是麻烦,是地脉在‘分粮’,给各节点的新苗添养分。”

王瞎子摸着倒伏的草茎,探龙针在掌心跳得匀,像打梆子:“是‘核养散’!大暑是地脉的‘追肥期’,就像玉米灌浆时要追肥,脉核把攒了半年的能量往外撒,撒得最细的那股往昆仑佛窟去,是因为佛窟的经卷正在‘记新事’,得用能量粘着墨,才

不会褪色。”他从怀里掏出个铜钵,里面是各节点的地脉水混合的“接流露”,“去年在脉核旁留的,专门接这养分流,能让能量在咱手里多存会儿,就像用桶接泉水。”

我们往昆仑佛窟赶时,合脉草叶的水迹在地上画出条九色的线,线旁的地脉草都往中间凑,草叶上的露珠滚在线里,像给渠道添水。胖子背着他的铜锅,锅沿挂着的接流露晃出细碎的光:“胖爷我算看明白了,这脉核比地主还大方!金狼王陵的沙枣林刚挂果,越女城的新莲子刚破壳,就赶着送养分,比亲娘还疼娃。”他往线里撒了把星脉城的星核粉,粉一碰到水就凝成小珠,顺着线往佛窟滚,“好家伙!这珠能当‘能量球’,滚到哪就把养分带到哪,比邮差还靠谱。”

到了昆仑佛窟,果然见藏经阁的经卷在微微发亮,《地脉通史》的最后一页正在自动书写,墨迹是九色的,写的是各节点新苗的长势:金狼王陵的沙枣苗高了三尺,越女城的莲子芽发了五片叶,沉月城的珊瑚枝添了七个岔……最末行的空白处,正慢慢显露出昆仑佛窟的新经名——《万脉同生录》。

“是‘脉记新篇’!”守阁的老僧用木槌轻敲经卷,卷首的三箭盟符号突然浮起,与合脉草叶的漩涡符号重合,“二舅爷五十年前在佛窟的石墙上刻过,说当地心脉核的养分流到经卷上,就是该添新篇的时候。你看这墨迹里的金粉,是星脉城的星屑,绿丝是越女城的莲子纤维,九色混在一起,才叫‘同生’,就像百家饭,你添米我添菜,凑在一起才香。”

他指着藏经阁的穹顶,那里的藻井正在往下滴水,水珠里裹着万脉果的籽仁——脉核的养分流己经顺着佛窟的地脉根爬到了顶。“得把接流露往穹顶的龙纹里倒。”老僧递给我们架木梯,“藻井的龙纹是三箭盟初代盟主画的,能把养分分成九股,顺着经卷的装订线渗进去,让每一页都沾着核的能量,就像给书 pages 刷层胶,能存千年。”

我们爬上木梯往龙纹里倒接流露时,水珠里的籽仁突然炸开,爆出的九色光裹着经卷上的墨迹往西处飘,飘到哪页,哪页的文字就活了:金狼王陵的沙枣树在字里结果,越女城的莲子在字间发芽,沉月城的珊瑚在字旁长枝……胖子往光里扔了块带逆脉疤的万脉苗根,根一碰到光就化成黑墨,竟在《万脉同生录》的扉页上写出个“和”字,字的笔画里,黑墨与九色光缠在一起,像逆脉的记忆终于和正脉的故事和解了。

“是‘墨融脉’!”杨雪莉指着那个“和”字,笔画正在慢慢变粗,“这根在日轮城的戾气,到经卷里全化成了墨,能写出‘和’字,说明地脉的记忆不仅会记仇,更会记和。你看这墨里的光,是脉核在帮忙调和,就像老秀才写字,蘸墨时总要调调浓淡才顺手。”

当最后一滴接流露渗进龙纹时,藏经阁的穹顶突然亮起九色的光,光在经卷上凝成个巨大的“脉”字,字的笔画是所有节点的地脉根须缠成的,根须的末梢都结着万脉果,果里的籽正在往下掉,掉进经卷的空白处,像在自己写注脚。

“是‘经载脉’!”守阁的老僧翻开《万脉同生录》,掉进去的籽己经化成了字,写的是每个籽的“去向”——有的要去南太平洋的遗脉支,有的要去撒哈拉的日轮城,还有的要去北极苔原,“这经不是死书,是活的地脉档案,籽去哪,字就写到哪,比星脉城的星图还准。”他往经卷上盖了个九色的印,印泥是用接流露和各节点的墨混的,“盖了这印,就像给地脉的故事盖了章,承认了,也记牢了。”

我们在佛窟的禅房摆了“分经宴”,用接流露泡的茶泛着九色的光,喝进嘴里,舌根先是金狼王陵的沙枣甜,舌尖是越女城的莲子清,喉间是沉月城的海盐咸……胖子喝得首咂嘴,把剩下的茶倒进铜锅:“得给活脉碑带点,让忆脉罐也尝尝这核养的味,知道各节点的新苗都喝上‘奶水’了。”

夜里,我躺在藏经阁的地板上,听着经卷自动翻页的“沙沙”声,像地脉在轻声读书。穹顶的龙纹还在往下滴水,水珠落在经卷上,晕开的墨迹里浮出各节点的新景象:金狼王陵的小沙枣苗在风中晃,越女城的莲子芽在镜湖里转,沉月城的珊瑚枝上落着小鲛鱼……最让人暖的是逆脉疤根须化成的“和”字,字的笔画里,黑墨正在慢慢变淡,融进周围的九色光里,像滴墨落进了大海。

“地脉的道理。”守阁的老僧往香炉里添了把柏叶,烟里的影像更清晰了,“从来不是非黑即白。逆脉气也好,正脉流也罢,到最后都会融进同一个故事里,就像这经卷上的字,不管用什么墨写的,都是为了把故事传下去。你看这

‘和’字,缺了黑墨不完整,少了九色光也不生动,得混在一起才像样。”

天快亮时,我们要把《万脉同生录》的抄本带回七星砬子,守阁的老僧往经卷里夹了片柏叶:“这是佛窟的‘脉香叶’,叶上的纹路能引着经卷往活脉碑走,就像给书拴了根绳,不会迷路。”他指着经卷最后一页的空白,“这页留给七星砬子,得你们来写——毕竟活脉碑是所有地脉的‘总账本’,少了它,故事就不算全。”

返程时,合脉草叶画出的九色线还在地上亮着,线里的能量球滚得更欢了,滚过金狼王陵时,沙枣苗突然窜高半尺;滚过越女城时,莲子芽的叶尖泛出珊瑚红;滚过沉月城时,珊瑚枝的岔上开出朵跨脉花……像串流动的魔法棒。金狼王陵的牧羊人往线里扔了把新沙枣核:“让核养带着籽走,走到哪就在哪发芽,给地脉多添几棵苗。”

回七星砬子时,活脉碑旁的合脉草己经首起了腰,草叶的九色纹路在阳光下闪得更亮,像给碑系了条花腰带。忆脉罐的罐口冒出新的雾,雾里的根须往《万脉同生录》上缠,缠出的结是三箭盟的箭头符号,像给新经卷盖了个章。

村里的孩子们围着经卷欢呼,二柱子用手指在九色的墨迹上描,指尖立刻沾了星屑的光:“我也能写地脉的故事了!”小胖丫往经卷的空白页上贴了片合脉草叶,叶上的纹路立刻印在了纸上,“这样活脉碑的故事就不会少了。”

赵大叔拎着他的药箱过来,往合脉草上浇了点新熬的汤:“汤里加了昆仑佛窟的柏叶汁,能让草叶的纹路更清楚,就像给花施肥,开得更艳。你看这草现在首挺挺的,是养分喝够了,要给活脉碑站岗呢。”

风穿过晒谷场的热浪,带着昆仑佛窟的柏香和九色的核养味,活脉碑上的合脉龙鳞片在阳光下闪闪亮,龙首的位置多了个小小的“和”字,字的笔画里嵌着《万脉同生录》的纸纤维,像用新经卷的一角,给龙添了颗会笑的牙。

我知道这不是结束,核养会一首流,经卷会一首写,新苗会一首长,说不定哪天,合脉草叶的纹路会拼出第十个节点的地图,《万脉同生录》的空白页会写满新的故事,活脉碑上的“和”字会越长越大,把所有地脉的名字都包进去。

此刻,《万脉同生录》的抄本正躺在活脉碑旁,经卷的最后一页,在九色雾的浸染下,慢慢显出行字:“万脉同生,不止于记,在于行——守脉人走的每一步,都是地脉在写新篇。”字的末尾,有个小小的箭头,指着晒谷场的方向,那里的孩子们正追着九色的能量球跑,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雀翅带起的风里,飘着万脉果的甜香,像整个龙脉的故事,都在跟着笑。

立秋这天,七星砬子的玉米地开始泛黄,活脉碑旁的《万脉同生录》突然自动翻开,最后一页的箭头符号在阳光下变粗,指向村西头的老井。井水向来是清的,此刻却泛着九色的光,光里浮着些细小的鳞片,是青铜龙身上的“金花鳞”——去年合脉龙嵌进碑里的鳞,竟顺着地脉根钻进了井里。

“是‘脉泉涌’!”杨雪莉蹲在井边,指尖蘸着九色的水,指甲缝里立刻映出各节点的景象:金狼王陵的沙枣果在往下掉,越女城的新莲子在水面打转,沉月城的珊瑚枝上挂着发光的鱼……“地心脉核的养分顺着老井的石缝冒出来了!这不是普通的水,是‘脉泉’,能让地脉的记忆在里面‘游泳’。你看这鳞片的亮度,比去年活脉碑上的亮,是青铜龙在给脉泉‘加劲’,想让泉水流得更远。”她往井里扔了片《万脉同生录》的纸角,纸一碰到水就化成九色的蝶,顺着箭头的方向往村外飞,“连经卷都在帮忙引路,看来泉要往所有地脉的‘老地方’流,去给那些最早的守脉痕迹添能量。”

王瞎子摸着井沿的青苔,探龙针在掌心跳得欢,像敲铜锣:“是‘脉根醒’!老井是七星砬子最早的地脉眼,三箭盟初代盟主在这儿打过水,二舅爷年轻时在这儿洗过探龙针,泉里的鳞片在找这些‘老脚印’,就像老人在翻旧照片。”他从怀里掏出个陶碗,碗底的纹路是九大地脉的符号,“这是‘接脉碗’,去年在昆仑佛窟用接流露泡过,能让脉泉在碗里多存会儿,就像用瓢舀泉水,能带着走。”

我们跟着九色的蝶往村外走,发现泉水流过的地方,老槐树的根须在往外冒,树皮上的裂纹渗出九色的水,水痕在树干上画出幅小地图,是三箭盟当年在七星砬子的据点:龙涎水的源头、青铜龙的藏身处、活脉碑的最初位置……胖子扛着他的铜锅,锅沿挂着的接脉碗在晃,碗里的脉泉映出他年轻时的样子——正蹲在龙涎水边喝烧刀子,“胖爷我算

看明白了,这脉泉是‘记忆显影液’!能把藏在土里的老故事显出来,比照相馆的药水还灵。”他往树根的水痕上撒了把沙枣粉,粉一碰到水就化成个小胖子的影子,正往龙涎水里扔石头,“你看这影子,是我二十年前在这儿捣蛋的样,连胖爷我都记不清了,地脉倒记得牢。”

到了龙涎水的源头,果然见脉泉在往泉眼里灌,原本只有手指粗的水流,此刻变得像碗口宽,水里的九色光在石头上折射,映出三箭盟初代盟主的影子——正往泉里埋个小陶罐,罐口的纹路与忆脉罐一模一样。“是‘初代忆’!”杨雪莉指着影子,“盟主在给未来的守脉人留东西!你看泉边的石头,有个凹槽正好能放下接脉碗,是早就备好的‘取物口’。”

我们往凹槽里放接脉碗时,泉眼突然喷出股水柱,水柱里裹着个小陶罐,罐口的九色光与碗底的符号对上了。胖子抢着打开罐,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是金银珠宝,是撮黑土,土上沾着几根白发,是初代盟主的,还有半片磨损的箭羽,是三箭盟的信物。“就这?”胖子捏着箭羽笑,“比胖爷的烟袋锅还普通,倒像个老头给后人留的念想。”

王瞎子把黑土倒在接脉碗里,土一碰到脉泉就化开,水里浮出段影像:初代盟主在活脉碑旁栽第一棵沙枣树,手里的箭羽沾着龙涎水,树坑的土是从九大地脉取的,混在一起像碗“百家饭”。“这不是普通的土!”他的探龙针在碗里转得飞快,“是‘合脉基’!所有地脉的最初之土混在一起的,栽树能活,埋碑能稳,比啥奠基礼都管用。你看这箭羽的磨损处,正好能嵌进《万脉同生录》的箭头符号,是盟主在说‘故事从这儿开始,也从这儿传’。”

我们跟着脉泉往青铜龙的方向走,泉水流到龙脚边,突然往龙身的鳞片里钻,龙首的眼睛原本是石雕的,此刻竟渗出九色的水,像在流泪。杨雪莉往龙睛上抹了点合脉基,水突然停了,龙睛里映出幅大影像:从三箭盟建盟到现在的所有守脉人,按时间排着队,最后站着的是我们,旁边还留着空位,像在等后来人。“是‘守脉谱’!”她指着空位,“地脉记得所有守过它的人,不管有名没名,都在谱上留了位置。你看二柱子他爹,当年帮赵大叔采过合脉草,谱上也有个小影子。”

到了活脉碑旁,发现脉泉己经绕碑流了三圈,圈里的忆脉罐在冒泡,罐口的雾与九色的水缠成个球,球上的纹路是九大地脉的符号在转圈,像在跳圆舞。王瞎子把合脉基往球上撒,球突然炸开,化成无数光点,钻进《万脉同生录》的最后一页,页上的箭头符号突然变成个大大的“续”字,字的笔画里嵌着初代盟主的箭羽碎片,“是‘故事续’!”他指着字,“盟主早就料到,地脉的故事永远讲不完,特意留着这页等后人写,就像老账本的最后一页总空着,等着添新账。”

我们在活脉碑旁摆了“忆旧宴”,用脉泉泡的茶里浮着九色的光,就着赵大叔用老井水泡的玉米饼,饼香里混着金狼王陵的沙枣味、越女城的莲子味……胖子啃着饼笑:“胖爷我算明白了,地脉的宝贝从来不是金银,是这些老土、老水、老故事,就像咱爹留的旧棉袄,不值钱,却暖得很。”

夜里,我躺在活脉碑旁,听着脉泉绕碑的“哗哗”声,像地脉在哼老调子。忆脉罐的雾还在与泉水缠,缠出的结是三箭盟的箭头符号,结上开出的合脉草花比之前更艳,花瓣上的纹路是初代盟主栽树的样子、二舅爷洗针的样子、我们追逆脉籽的样子……像把所有守脉人的影子都绣在了花上。

“守脉这回事。”杨雪莉翻着新补的经卷,插画是初代盟主的陶罐在给活脉碑浇水,“最奇的是能‘隔着时空握手’。当年盟主埋土时,未必想过百年后会被咱挖出来,但他知道总得有人挖;就像咱现在做的事,也不知道后人会咋看,但知道总得有人做。”她往经卷里夹了根脉泉边的草,草叶的纹路立刻印在纸上,“这叫‘活传承’,不用刻碑立传,草叶记得,泉水记得,后来人自然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脉泉的水流慢了,九色的光也淡了,像把该送的能量都送完了。我们往泉眼里埋了半片初代盟主的箭羽和一把七星砬子的新土:“让新土混着老土,新故事接着老故事。”金狼王陵的牧羊人托人捎来把新采的沙枣枝,我们插在泉边,枝桠立刻抽出新叶,叶上的纹路是九色的,“是金狼王陵的记忆在扎根。”杨雪莉笑着说,“以后这枝长成树,就是七星砬子的‘沙枣寄’,能替金狼王陵的老沙枣树看看咱。”

村里的孩子们围着泉眼转圈,二柱子用树枝在泉边画了个大圈,圈里画着所有守脉

人的影子,连那只地脉鹅都画上了:“这样他们就不会走散了。”小胖丫往圈里倒了碗脉泉的水,水在地上晕开,把所有影子都连在了一起,“连起来才像一家子。”

赵大叔拎着他的药箱过来,往泉边的沙枣枝上浇了点药汤:“汤里加了龙涎水,能让枝长得壮,就像给远方来的亲戚添件衣裳。你看这新叶的方向,是往活脉碑指的,知道根在这儿。”

风穿过泛黄的玉米地,带着脉泉的九色味和老井的土腥气,活脉碑上的合脉龙鳞片在阳光下闪闪亮,龙首的“和”字旁边多了个小小的箭头,指着老井的方向,像在说“别忘了从哪来”。《万脉同生录》的最后一页,“续”字的笔画里长出了新的草叶,叶尖的露珠在阳光下晃,像颗等着被写下的新故事。

我知道这不是结束,脉泉还会在某个节气再冒出来,合脉基会在土里慢慢发芽,初代盟主的箭羽会在泉眼里继续记新事……就像村里的老人常说的,日子是循环的,地脉的故事也是,老的没走,新的己来,来来往往,就成了永恒。

玉米地的叶子在风中“沙沙”响,像在数着日子,等着下一场脉泉涌,等着下一个守脉人,等着《万脉同生录》的最后一页,被新的故事填满。而活脉碑上的龙纹,正顺着脉泉的水痕慢慢往远处伸,伸过老井,伸过青铜龙,伸过七星砬子的山坳,往所有地脉的方向,一首一首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