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1659章 无畏擒龙(64)(第2页)

返程时,云境城的通天桥己经稳固,定云珠的光芒穿透云层,照亮了八地的方向。货郎的儿子往塔尖的铜铃里填了把红泥坳的野菊籽,铃响时,云境城的铜鸟都跟着飞起,嘴里衔着云境的铜果,果里的影像都是红泥坳的西海铸坊,坊前的铜树下,穿工装的老人正往炉里添柴,阿镜在翻药书,小年在铸新的铜器,像在等他回家。

回到红泥坳时,芒种己过,麦香里混着铜器的腥甜。货郎的儿子把云境城的铜果放进西海铸坊的铜树,果在枝上立刻裂开,露出颗会发光的籽,籽里的影像正在旋转:八地的铜魂在云境城的通天桥上相聚,绿林的铜果与冰海的铜锚碰杯,流沙洲的铜链缠着星巢的铜鸟,地火的铜珠映着归渊的船影,铜屿的稻穗挨着银滩的盐晶,红泥坳的野菊藤把所有的铜器都缠在一起,像串永不散落的项链。

穿工装的老人把定云珠的仿制品嵌在镇魂碑的顶端,碑身突然长出些云形的铜枝,枝上的铜叶能映出云境城的景象:通天桥上的铜器在发光,八地的铜魂在桥上跳舞,定云珠的光芒像条金色的线,把红泥坳与云境城连在一起。他往碑下埋了块云境城的铜砖,砖里的地气立刻与红泥坳的土壤相融,地里的铜脉开始发烫,西海铸坊的铜树突然疯长,枝叶穿透屋顶,在天上结出云形的铜果,果里的影像都是八地的天工们在笑。

小年在西海铸坊里铸了座云境城的模型,城郭的铜门会随着红泥坳的云量开关,只要通天桥上有铜魂经过,模型就会发出“叮咚”的响,像铜器在碰杯。孩子们总爱围着模型转圈,说能听见云境城的铜铃在响,调子和红泥坳的铜树摇晃声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些云气流动的轻响,像在说天上的故事。

货郎的儿子往九域的铜器里都嵌了块定云珠的碎片,西海铸坊的铜树开始结出九色的果,每种颜色对应一地的灵气:红泥坳的野菊黄、星巢的银白、地火的赤红、归渊的湛蓝、铜屿的金褐、银滩的乳白、流沙洲的土黄、冰海的靛蓝、云境的苍青。摘果的人只要对着果说句话,声音就会顺着定云珠的光传到对应的地方,绿林的铜树会结果回应,冰海的望归台会亮灯作答,云境城的铜铃会响出同样的调子。

夏至那天,红泥坳的铜器突然集体发亮,九色的铜果在铜树上同时炸开,爆出的铜屑在空中拼出个巨大的“和”字,字的笔画里嵌着所有天工的魂魄,他们手拉手围着字跳舞,脚下的土地长出九色的野菊,每朵花都托着颗铜珠,珠里的影像都是红泥坳的清晨,有炊烟,有铜响,有鸟鸣,像所有故事开始的模样。

货郎的儿子蹲在铜树下,看着九色的铜屑落进土里,长出新的铜苗。小菊趴在他肩头,尾巴卷着颗云境城的铜果,果里的通天桥上,八地的铜魂正在朝红泥坳的方向挥手,桥尽头的牌坊上,“家在此”三个字闪着金光,光里的野菊纹正在慢慢蔓延,把九地的名字都缠成了一个词——故乡。

铜铺的钟声穿过麦浪,往九地的方向飘,带着云境的清灵、绿林的潮润、冰海的凛冽、流沙洲的燥热、星巢的空濛、地火的炽烈、归渊的咸腥、铜屿的醇厚、银滩的咸涩,像把所有的气息都揉进风里。每个听到的魂都知道:红泥坳的故事从来不是边界,它在云端筑城,在雾里扎根,在风里传信,而那些散落在九地的铜器,都是它跳动的心脏,在时光里起搏、共鸣、生长,把每个孤独的地域,都变成彼此的归宿。

雨过天晴时,西海铸坊的铜树梢头,挂着颗九色的铜果,果纹里的云境城正在下雨,雨滴穿过通天桥落在红泥坳的铜树上,溅起的铜屑里,能看到九地的天工们正往红泥坳走来,手里的铜器都刻着野菊纹,像在说:所有的远方,终会因铜而遇,因菊而暖,因心而聚,在红泥坳的土地上,长出比时光更长久的家。

白露的晨露在红泥坳的铜器上凝成珍珠,货郎的儿子蹲在西海铸坊的铜树下收集露水珠,树顶的九色铜果突然坠下,砸在地上裂成九瓣,瓣里的纹路是串新的匠语,拼出“墟底藏脉,铜泉通源”。他刚要伸手去捡,果瓣突然沉入土中,地面裂开道缝,缝里冒出些金色的泉,泉眼的纹路是红泥坳的全貌,九个角落都嵌着颗铜珠,珠里映着九地的铜器在同时发光。

“是‘源脉泉’,”穿工装的老人拄着铜杖赶来,杖头的三足鸟对着泉眼鸣叫,泉里浮出些铜制的脉络图,“我爹的日记里画过这泉,说红泥坳的地脉深处藏着条‘母铜脉’,是九地铜器的源头,每百年白露会从泉眼冒出,泉里的铜珠能唤醒所有铜器的本源记忆。”老人往泉里撒了把云境城的铜屑,泉眼突然涌起股金浪,浪尖上站着个穿西晋长袍的人影,手里举着块通体透明的铜,铜里的纹路是所有匠语的源头,像把打开所有秘密的钥匙。

小菊从泉眼钻出来,爪子攥着块透明铜片,片上的纹路是母铜脉的走向:从红泥坳的地核延伸到九地,每处的分支都缠着野菊根,根须最密的地方藏着“始铜锭”,锭里的铜液能铸出任何形态的铜器,带着九地的灵气。货郎的儿子把铜片凑近日光,片上的脉络突然发亮,在地上织出张网,网眼的形状是九地的铜器剪影,最中心是红泥坳的野菊。

“母铜脉快枯竭了,”阿镜举着药书赶来,书页上的源脉图谱正在褪色,画着母铜脉的墨迹变得纤细,“药书里说地核的寒气会冻住铜脉,只有用九地的铜珠融成的‘归元浆’,才能让泉眼复涌。”她往泉里倒了些源脉泉的水,泉眼立刻喷出些铜制的鱼,鱼尾的纹路是九地的匠语,拼出“归源即归心”。

小年带着村里的铁匠往地脉炉走,炉里的铜水泛着九色光,他往里面投了云境城的定云珠粉、绿林的木心铜碎、冰海的引魂燧粒、流沙洲的定沙珠屑、星巢的天工鳞末、地火的铜核芯、归渊的船板铜、铜屿的稻穗铜、银滩的盐晶铜,铜水突然沸腾成漩涡,漩涡中心浮出块透明的铜,像母铜脉的微缩形态。“这是‘十全铜’,”小年用长勺舀起铜液,液珠在空中凝成颗星,“天工们说母铜脉是所有铜器的母亲,九地的铜珠融在一起,能让她重新焕发生机。”

当天夜里,货郎的儿子做了个厚重的梦。他站在母铜脉的核心,周围的铜壁上刻满了从西晋到现在的铜器图谱,最古老的那幅是个野菊形状的铜胚,胚里的铜液正在流动,映出无数天工的笑脸。“始铜锭在脉眼的‘孕铜石’里,”母铜脉的声音像大地在震颤,“只有用红泥坳的野菊根和九地的铜珠一起煮,才能让锭里的铜液流出,滋养所有枯竭的分支。”

三日后,货郎的儿子带着十全铜液和始铜锭的仿制品往地脉深处走。独轮车的铜轴缠着透明铜片,每转一圈就会照亮前方的路,路两旁的岩壁上渗出些铜绿色的液,液里浮着些铜制的胚胎,都是九地的铜器雏形,像在重新生长。路过母铜脉的分支口时,守脉的天工魂魄从脉壁走出,往车上塞了把铜制的凿子,凿身的纹路能打开所有脉道的石门,刀柄上的野菊纹是母铜脉的印记。

进入地脉核心时,铜片上的母铜脉图谱突然清晰,脉壁上的铜器图谱正在褪色,最古老的野菊铜胚己经模糊。货郎的儿子往脉壁上撒了把十全铜液,图谱立刻重新发亮,野菊铜胚里的铜液开始流动,顺着脉络往九地的方向蔓延,所过之处,枯竭的分支都冒出金色的泉,泉里浮着些铜制的蝌蚪,蝌蚪聚成“生”字。

孕铜石果然在脉眼中央,石上的纹路是朵巨大的野菊,花心的位置嵌着始铜锭,锭周围的铜液己经凝固,像层硬壳。“硬壳怕九地的铜温,”天工的魂魄从石缝里飘出,声音里带着地脉的震颤,“把九地的铜珠按方位摆好,再浇上十全铜液,硬壳就会融化。”

货郎的儿子按九地的方位在石旁摆好铜珠,云境城的铜珠在北,绿林的在南,冰海的在东,流沙洲的在西,星巢的在上,地火的在下,归渊的在左,铜屿的在右,银滩的在中,正好围着孕铜石。他往石上浇了些十全铜液,硬壳立刻裂开,始铜锭里的铜液涌出来,像条金色的龙,顺着母铜脉的分支往九地游去,所过之处,脉壁上的铜器图谱都长出新的纹路,像在续写新的故事。

当铜液流回红泥坳的泉眼时,西海铸坊的铜树突然长高百丈,枝叶穿透云层,九色的铜果在枝上同时成熟,果里的影像不再是单独的一地,而是九地的铜器在红泥坳的野菊丛里欢聚:云境城的铜鸟衔着绿林的铜果,冰海的铜锚系着归渊的铜船,流沙洲的铜链缠着星巢的铜丝,地火的铜珠映着银滩的盐晶,铜屿的稻穗垫着红泥坳的铜铺门槛,所有的铜器都在发光,像在庆祝重生。

穿工装的老人往源脉泉里投了块始铜锭的仿制品,泉眼立刻喷出道金柱,柱上的纹路是所有匠语的组合,在红泥坳的上空凝成个巨大的“源”字。九地的铜器突然同时作响,声线汇在一起,像母铜脉在歌唱,歌词是红泥坳的方言,重复着“根在此”三个字。

货郎的儿子在西海铸坊的地脉入口旁铸了座铜碑,碑上刻着母铜脉的全图,每个分支的起点都标着红泥坳,旁边刻着行红泥坳的方言:“所有的铜,都是红泥坳的野菊所化;所有的路,最终都要回到红泥坳的土里。”有山外的人来拓碑,拓片上的纹路会自动显出九地的风景,像把所有的远方都印在了红泥坳的纸上。

孩子们发现,现在红泥坳的铜器会自己生长,铜铺的天工图谱每天都多出新的铜器样式,有的是云境城的铜桥与绿林的铜树结合,有的是冰海的铜锚缠着归渊的船链,每个新样式上都有野菊纹,像红泥坳的印记从未消失。他们往源脉泉里扔铜器碎片,碎片会在泉里重新组合,变成带着九地灵气的新铜器,拿出来时还带着淡淡的野菊香。

秋分那天,九地的天工魂魄突然齐聚红泥坳,他们站在源脉泉旁,往泉里投了块各自的铜器碎片,碎片在泉里融成块巨大的铜,铜上的纹路是九地的地图,地图的中心长出朵野菊,花瓣上的每个纹路都是一个故事:西晋天工铸第一块铜的专注,老铜匠爹修补镇魂碑的虔诚,货郎的儿子寻找母铜脉的执着,九地铜魂相聚的欢腾……所有的故事都在花瓣上流动,像条不会干涸的河。

穿工装的老人把自己的铜杖插进源脉泉旁的土里,杖头的三足鸟突然展开翅膀,变成座小铜炉,炉里的铜液正在铸成个小小的铜人,铜人的模样是所有守坛人和天工的混合体,胸口嵌着颗野菊形状的铜珠,珠里的铜液还在微微跳动,像颗永远鲜活的心脏。

货郎的儿子推着独轮车往山外送货时,车里总装着些源脉泉的铜液凝成的铜片,片上的纹路会随温度变化,冷时显出母铜脉的走向,热时映出九地的铜器在欢舞。买铜片的人说夜里能梦见片金色的地脉,脉里的铜液正在往自己家乡的方向流,流到哪里,哪里的铜器就会发芽,长出野菊形状的新枝。

红泥坳的铜器响声里多了种厚重的调子,像地脉在呼吸。货郎的儿子躺在铜铺的阁楼里,听着源脉泉的叮咚声,听着九地铜器的共鸣声,听着野菊在窗台上结籽的轻响,突然明白红泥坳的故事从来不是某个人或某个地方的,是所有与铜相遇、与菊相伴的人共同写就的,写在母铜脉的记忆里,写在九地的铜器上,写在每个记得“根在此”的人心里。

铜铺的钟声又响了,声线穿过金色的田野,往九地的方向飘,往母铜脉的深处飘,往所有有铜器的地方飘,像在告诉所有的铜魂和人:红泥坳的铜会一首生长,野菊会一首开放,故事也会一首续写,因为母铜脉的源头永远在红泥坳的土里,因为所有的远方,最终都会变成红泥坳的一部分,在时光里沉淀、发酵、绽放,长出比记忆更长久的模样。

暮色降临时,源脉泉的水面上,浮出朵巨大的铜菊,花瓣是九色的,花心嵌着颗透明的铜珠,珠里映着红泥坳的全貌:炊烟在铜铺的烟囱里打转,镇魂碑的藤蔓缠着九地的铜器,源脉泉的金浪里浮着孩子们的笑脸,西海铸坊的铜树顶,九色铜果正在发光,像把所有的星光都聚在了一起。

没有人知道这朵铜菊会开多久,只知道风吹过时,花瓣会发出悦耳的响,像所有的铜器、所有的天工、所有的故事都在轻声诉说,诉说着红泥坳的铜与菊,如何从一地的坚守,变成九地的共鸣,最终成为所有铜魂的故乡,在时光里永远温暖,永远鲜活,永远等待着新的故事,落在这片孕育了一切的红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