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9章 无畏擒龙(64)
雨水节气的红泥坳浸在淡绿色的雾里,货郎的儿子蹲在西海铸坊的门槛上擦拭铜盒,盒面突然映出片深绿色的丛林,藤蔓缠绕的纹路是串匠语,拼出“绿林藏坛,铜铃唤灵”。/k?a*n^s`h-u_y.e~.¢c*o?m_他刚要伸手去触,藤蔓突然分开,露出座青铜祭坛,坛上的铜铃缠着野菊藤,藤上的露珠坠在铃舌上,露珠里能看到群人影在坛前跪拜,衣摆上的匠语是“守林”二字。 “是‘绿林坛’,”穿工装的老人拄着铜杖走来,杖头的三足鸟啄了啄雾,雾里浮出张草木图谱,“我爹的日记里夹着片铜叶,说西晋有批天工往南闯过瘴林,在绿林深处铸了座祭坛,专门守护会结果的铜树。后来瘴林扩大,祭坛被藤蔓掩盖,只有铜铃的响声能穿透瘴气,铃舌上的野菊露是他们留的路标。”老人往铜盒里撒了把银滩的盐晶,丛林的影像突然晃动,藤蔓间的瘴气里浮出些铜制的果实,果纹与红泥坳的野菊完全吻合。
小菊从铜盒的倒影里钻进去,再出来时爪子攥着颗铜果,果壳上的纹路是绿林坛的地图:坛心的铜树根系缠着“育灵泉”,泉眼嵌着块“木心铜”,能让铜器长出枝叶,结出藏着记忆的果实。货郎的儿子把铜果凑近熔炉,果壳裂开露出颗种子,种子上的匠语拼成“瘴林噬魂,需以七地铜叶驱之”。
“绿林的瘴气会蚀铜魂,”阿镜举着药书赶来,书页上的绿林图谱在渗液,画着铜树的墨迹正在发潮,“药书里说南地的草木有灵,只有用七地的铜叶熬成的汁,才能让瘴气退散。”她往铜盒里倒了些冰海的融水,丛林影像里的瘴气突然收缩,露出条被铜叶覆盖的路,叶面上的匠语在雾里闪着光。
小年带着村里的铁匠往铜树圃走,圃里的铜苗正在抽枝,他往土里埋了片星巢的铜叶、半块冰海的铜锚、流沙洲的铜链碎、银滩的盐晶片、铜屿的稻杆铜、归渊的船板屑和红泥坳的野菊铜,铜苗立刻疯长,枝叶间结出七色的铜叶,叶背的匠语拼成“七叶聚,瘴气散”。“这是‘七叶铜’,”小年摘下片叶,叶尖立刻滴出金色的液,“天工们说南地的草木认铜,七地的铜叶混在一起,能让瘴林的草木让路。”
当天夜里,货郎的儿子做了个潮湿的梦。他站在绿林坛的铜树下,树上的铜果正在发光,果里映着天工们的身影:有人在给铜树浇水,用的是育灵泉的水;有人在铜铃上刻匠语,让铃声能安抚瘴林的精怪;最年长的天工正往坛基埋木心铜,说要让绿林坛永远扎根,结出能治百病的铜果。“铜树快枯了,”天工的魂魄从铜果里飘出来,声音里带着水汽,“育灵泉的泉眼被瘴根堵了,只有用七叶铜熬的汁才能疏通。”
三日后,货郎的儿子带着七叶铜汁和铜铃仿制品踏上南行的路。独轮车的铜轴缠着小菊的锁链,每转一圈就会落下片铜叶,叶落在瘴林里立刻冒出白烟,瘴气碰到烟就往后退。路过瘴林边缘时,守林的天工魂魄从树后走出,往车上塞了把铜制的砍刀,刀身的纹路能切开最密的藤,刀柄上的野菊纹是他们留的印记。
进入绿林深处时,铜盒里的影像突然清晰,藤蔓间的瘴气里浮着些铜制的蝴蝶,蝶翅上的匠语拼出“铜树在坛心,育灵泉藏于根”。货郎的儿子往藤上撒了把七叶铜汁,藤蔓立刻卷曲,露出条通往绿林坛的路,路边的草木正在发光,草叶上的天工们正在修剪铜枝,铜枝落下的碎屑在地上长成小铜苗,像在指路。
绿林坛的铜树果然在枯萎,枝叶上的铜果皱缩着,坛基的缝隙里钻出些黑色的瘴根,根须缠着泉眼的位置,泉眼渗出的水是黑色的,水里浮着些铜制的鱼,鱼嘴在动,说的却是红泥坳的方言:“瘴根怕野菊根的灵气,往坛基埋些,泉眼就会复涌。”
货郎的儿子往坛基埋了把红泥坳的野菊根,根须立刻与瘴根纠缠,发出“滋滋”的响,黑色的瘴根慢慢变成金色,泉眼的黑水变成清澈的泉,泉里浮出些铜制的蝌蚪,蝌蚪聚成个“活”字。他往泉里倒了些七叶铜汁,泉水立刻漫过坛基,铜树的枝叶开始舒展,皱缩的铜果重新鼓胀,果纹里映出绿林的天工们在笑,手里举着铜制的花篮,篮里的铜花是七地的颜色。
“坛心的铜铃该换芯了,”天工的魂魄指着坛上的铜铃,铃芯的野菊纹己经模糊,“只有用七地的铜屑融成的芯,才能让铃声传到红泥坳,让绿林的铜果能顺着铃声飘回家。”货郎的儿子往铃里填了把七地铜屑,铜铃突然发出清越的响,声线穿透瘴林,在天上织出条金色的路,路上飘着些铜果,果里的影像都是红泥坳的风景。
当货郎的儿子带着铜果离开绿林时,天工们站在坛前挥手,他们的身影在绿意里慢慢变成铜树的枝叶,坛上的铜铃开始自动摇摆,铃舌上的野菊露滴在地上,长出片新的铜苗,苗尖缠着张铜制的请柬,上面的匠语是“绿林的铜果熟了,盼红泥坳的人来尝”。
回到红泥坳时,雨水己过,西海铸坊的铜盒里多了幅新影像:绿林坛的铜树结满七色的果,瘴林退成圈绿色的雾,天工们在铜树下铸器,铸出的铜器会自己往树上挂,像给铜树添新叶。,白`马~书-院¢ /耕¨薪¨醉\筷-穿工装的老人把绿林的铜果嵌在镇魂碑的缝隙里,碑身的藤蔓突然开出绿色的花,花瓣上的瘴气在阳光下变成露珠,滴在土里长出会结果的铜草,草叶上的匠语是“八地同生”。
货郎的儿子在西海铸坊里摆了张铜桌,桌上的铜果只要被红泥坳的人握住,就会映出绿林的故事:天工们在瘴林里开路,铜树的果实掉进泉里会变成鱼,绿林的铜器上都长着野菊的根须。孩子们总爱围着铜桌坐,说铜果的味道像野菊蜜,咬下去会尝到七地的滋味,有冰海的凉、流沙洲的沙、星巢的清、地火的暖、归渊的咸、铜屿的香、银滩的鲜,还有绿林的润。
立夏那天,红泥坳的铜器突然集体发亮,八地的影像在镇魂碑前汇成个巨大的光球,光球里浮出棵八枝的铜树,每枝上的果实都是一地的铜器样式,树顶的铜叶上刻着行匠语:“铜器会结果,记忆会发芽,只要红泥坳的人还在,七地的故事就永远新鲜。”
穿工装的老人在镇魂碑旁立了块新的铜碑,碑上的匠语拼成“八脉同源”,下面刻着每个地方的铜器图腾:红泥坳的野菊、星巢的铜鸟、地火的岩浆、归渊的船、铜屿的稻、银滩的盐、流沙洲的塔、冰海的锚、绿林的树,九个图腾用铜链连在一起,链环上的野菊纹正在慢慢生长,像要把所有的图腾都缠成一个整体。
货郎的儿子推着独轮车往山外送货时,车里总装着些绿林的铜果,果壳上的匠语会自己翻译成各地的方言,买果的人说夜里能梦见片绿色的林,林里的铜树上结着自己故乡的铜器,天工们在树下分铜果,分到红泥坳的果里都嵌着片野菊瓣。
夜里的红泥坳,铜器的响声里多了绿林的虫鸣,像在唱首八地和鸣的歌。货郎的儿子躺在铜铺的阁楼里,听着铜盒映出的八地故事,听着绿林的铜铃在响,听着野菊在窗台上开花的声音,突然觉得红泥坳的铜从来就不是孤立的存在,它们是八地的血脉,在时光里流淌、交汇、生长,把每个地方的灵气都揉进铜纹里,让红泥坳的野菊能在绿林结果,冰海的铜锚能在归渊生锈,星巢的铜鸟能在流沙洲筑巢。
铜铺的钟声又响了,声线穿过夜空,往八地的方向飘,带着绿林的潮气、冰海的清冽、流沙洲的干燥、星巢的空灵、地火的灼热、归渊的咸湿、铜屿的稻香和银滩的咸鲜,像在告诉每个听到的铜魂:红泥坳的故事是本活书,每地的铜器都是新的篇章,而我们,是握着笔的人,在时光的纸上,继续写着关于守护、重逢和生长的故事,让八地的铜永远发烫,让野菊的香永远飘向远方。
晨雾散时,西海铸坊的铜树上,结出颗新的铜果,果纹里的影像正在变化,八地的风景在果里慢慢重叠,最后变成红泥坳的模样,有铜铺的烟、镇魂碑的藤、野菊的花,还有个蹲在门槛上的人影,正往铜盒里放新采的野菊,像在说:所有的远方,最终都会变成家门口的风景,所有的故事,最终都会回到最初的起点,在红泥坳的晨光里,长出新的希望。
芒种的雨丝裹着麦香,打在红泥坳的铜器上晕出金斑。货郎的儿子蹲在西海铸坊的铜树下翻晒铜果,最底层的果壳突然裂开,露出颗琥珀色的籽,籽里的纹路是串从未见过的匠语,拼出“云境悬城,铜桥接天”。他刚要伸手去捏,籽突然浮在空中,爆成团白雾,雾里浮出座悬空的铜城,城郭的轮廓像放大的红泥坳,街道的纹路是七地的匠语,最中央的铜塔尖顶着颗旋转的铜珠,珠里映着无数铜鸟在云里穿梭。
“是‘云境城’,”穿工装的老人拄着铜杖穿过雾,杖头的三足鸟对着铜城鸣叫,雾里落下些铜制的瓦片,“我爹的日记里夹着张云图,说西晋有批天工往云端铸过城,想在天上架座‘通天桥’,让八地的铜魂能随时相聚。后来云流紊乱,城被卷进积雨云,只有塔尖的‘定云珠’能稳住城郭,珠上的野菊纹是红泥坳的印记。”老人用瓦片在地上拼出个“升”字,字的笔画里渗出些云气,气里浮着些铜制的云纹,与红泥坳的野菊藤缠绕在一起。
小菊从白雾里钻出来,爪子攥着块云形的铜片,片上的纹路是通天桥的地图:桥身用星巢的铜丝编就,桥墩嵌着冰海的铜锚,桥面铺着绿林的铜叶,桥头的牌坊刻着八地的匠语,最末行是红泥坳的方言“家在此”。货郎的儿子把铜片凑近熔炉,片上的云纹突然活了,在墙上织出条往上的路,路上的铜砖都刻着野菊纹,像红泥坳的石阶被搬到了天上。
“云境的罡风会吹散铜魂,”阿镜举着药书赶来,书页上的云境图谱在飘移,画着铜城的墨迹正在变淡,“药书里说高空的云气能蚀铜,只有用八地的铜器融成的‘接天浆’,才能让通天桥稳固。”她往铜片上浇了些育灵泉的水,云纹里立刻渗出金色的液,液珠坠在地上,长出些会飞的铜蝶,蝶翅上的匠语是“云境等归人”。
小年带着村里的铁匠往云纹炉走,炉里的铜水泛着七彩光,他往里面投了绿林的铜果碎、冰海的引魂燧屑、流沙洲的定沙珠粉、星巢的天工鳞片、地火的铜珠粒、归渊的船钉铜、铜屿的稻穗芯、银滩的盐晶末,铜水突然沸腾成云状,冒出的蒸汽在炉口凝成座微型的通天桥。.白\马_书-院_ !首+发*“这是‘九域铜’,”小年用长勺舀起铜浆,浆在半空凝成座小牌坊,“天工们说云境的铜认根,八地的铜器融在一起,能让通天桥扎根在红泥坳的地气里,再大的罡风也吹不散。”
当天夜里,货郎的儿子做了个失重的梦。他站在云境城的通天桥上,脚下的云气里浮着八地的铜魂,他们都在往铜塔的方向飘,塔尖的定云珠正在闪烁,珠里的野菊纹正在褪色。“罡风蚀了珠心的‘地脉铜’,”天工的魂魄从云里探出头,声音里带着风的呼啸,“只有用红泥坳的铜铺地基土掺着八地铜浆,才能补上缺口。”梦醒时,铜树上的铜果都在颤动,果里的影像全是云境城的铜塔,塔尖的铜珠正在发出求救的光。
三日后,货郎的儿子带着九域铜浆和定云珠的仿制品踏上登天路。独轮车的铜轴缠着云形铜片,每转一圈就会升起些云气,托着车子往高空飘。路过积雨云时,守云的天工魂魄从云里浮出,往车上扔了把“避罡沙”,是用云境城的铜屑和银滩的盐晶磨成的,撒在车斗上能让罡风绕道;云气里飘出些铜制的蒲公英,绒毛是绿林的铜叶做的,落在车上就变成指路的箭头。
进入云境城的地界时,铜片上的通天桥图谱突然发亮,桥身的铜丝正在断裂,桥墩的铜锚被罡风扯得摇晃,桥面的铜叶卷成筒状,桥头的牌坊己经倾斜,只有牌坊上的“家在此”三个字还在发光,字的笔画里缠着些铜制的根须,是红泥坳的地气在苦苦支撑。货郎的儿子往桥上撒了把避罡沙,罡风立刻退散,露出桥尽头的铜塔,塔尖的定云珠果然缺了块,缺口处的云气正在往城里灌,城郭的铜器都在发出哀鸣。
“珠心的地脉铜在塔底的‘镇岳石’里,”天工的魂魄在云里低语,货郎的儿子顺着摇晃的铜梯往塔下爬,梯级的铜环每扣合一次,就会弹出片铜叶,叶上的匠语拼成“心定则云定”,“当年铸城时,我们把红泥坳的地基土融进镇岳石,石里的铜脉能连着八地的地气,只要往石上浇九域铜浆,定云珠就能复原。”
塔底的镇岳石果然在发光,石上的纹路是红泥坳的地形图,西海铸坊的位置嵌着颗铜珠,珠里的地气正顺着石纹往云境城涌。货郎的儿子往石上浇了些九域铜浆,石纹突然发亮,地气像条金色的龙,顺着铜梯往塔顶爬,定云珠的缺口处立刻涌出新的铜,珠上的野菊纹重新变得清晰,珠旋转时,云境城的铜器都停止哀鸣,开始发出欢快的响,像八地的铜器在合唱。
当货郎的儿子站在通天桥的牌坊下时,八地的铜魂突然从云里聚来,绿林的铜果在他们手里发光,冰海的铜锚在云里沉底稳住桥身,流沙洲的铜链缠住断裂的铜丝,星巢的铜鸟衔来新的铜叶铺桥面,地火的铜珠修补着牌坊的裂痕,归渊的船板垫平了倾斜的桥基,铜屿的稻穗芯填满了松动的铜环,银滩的盐晶给所有铜器镀上了层保护膜。他们的身影在云里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凝成块新的铜砖,嵌在牌坊的最高处,砖上的匠语是“九域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