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1656章 无畏擒龙(31)(第2页)

张起灵用火钳夹出个烤得发黑的玉米,吹了吹灰递过来:“尝尝。”焦脆的外皮裂开,露出金黄的玉米粒,热气裹着甜香扑面而来,像把整个秋天的暖都装在了里面。

吴畏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吸气,却舍不得松口:“比李铁柱菜馆的烤玉米还香。”他突然发现玉米堆里藏着个小小的稻草人,是阳阳做的,穿着件红色的小背心,手里攥着根玉米须,“这小子,跟他爸一样心灵手巧。”

阳阳的爸爸是木匠,上次来送阳阳时,顺手帮他们修好了吱呀作响的秋千,还在座椅上刻了朵玉米花,说是“给孩子们当靠垫”。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欢快的争执声。“我要大的玉米!”“不行,大的要给麒麟叔叔!”念安和阳阳互相扯着对方的书包带,像两只抢食的小斗鸡。阳阳比去年高了半个头,却还是拗不过念安,被她拽着跌进院子,正好撞在玉米堆上,滚了满身的玉米叶。

“慢点跑。”张起灵伸手扶住他们,从灶膛里又夹出两个烤玉米,用凉水冲了冲递过去,“凉了再吃。”

念安举着玉米蹦到吴畏面前,献宝似的:“凤凰叔叔你看,阳阳给我编的玉米须戒指!”她的小拇指上套着个金灿灿的环,是用玉米须缠的,还沾着点玉米浆。

阳阳红着脸补充:“我爸教我的,说这样编不容易散。”他从书包里掏出个木刻的小凤凰,翅膀上刻着玉米图案,“给麒麟叔叔的,谢谢他上次帮我修滑板。”

张起灵接过木刻,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纹路。吴畏凑过去看,发现凤凰的眼睛是用两颗玉米粒嵌的,亮闪闪的像会动:“这手艺,比你爸差不了多少。”

吴邪扛着个巨大的麻袋走进来,里面装着刚收的向日葵籽,哗啦啦倒在石桌上,像堆小石子。“我小侄子说要学炒瓜子,”他抹了把汗,额头上沾着片向日葵花瓣,“非说你们家的铁锅炒出来的香。”

小家伙跟在后面,背着个比他还高的炒锅,吭哧吭哧放在灶台边:“老师说劳动最光荣,今天我要炒瓜子给大家吃!”

霍秀秀和小花来了,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玉米发糕,黄澄澄的像块巨大的琥珀。“我妈新研发的配方,”霍秀秀拿起块发糕递给吴畏,“加了玉米粉和南瓜泥,甜得很。”

念安咬了一大口发糕,玉米的清香混着南瓜的甜在嘴里散开,她突然指着阳阳的书包:“你的恐龙模型借我玩会儿!”

阳阳连忙护住书包:“不行,上次你把霸王龙的尾巴掰断了!”

“我赔你个玉米恐龙!”念安从玉米堆里捡起根粗玉米秆,手忙脚乱地掰出个四不像的玩意儿,“你看,这是玉米龙,比你的霸王龙厉害!”

众人都笑了,阳光穿过牵牛花的藤蔓,在孩子们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张起灵坐在石凳上,手里摩挲着阳阳送的木刻凤凰,目光落在吴畏身上——他正帮小家伙往铁锅里倒瓜子,袖口沾着些玉米须,像只刚偷吃完玉米的小松鼠。

中午,李铁柱带着双胞胎来了。两个小伙子晒得黝黑,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愈发明显,手里提着个巨大的铁桶,里面装着刚钓的草鱼。“给叔炖个鱼汤,”弟弟挠着头笑,“我哥说玉米炖鱼最鲜,特意多钓了两条。”

“快去处理干净,”吴畏推着他们往厨房走,“正好让孩子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铁锅炖’。”

张起灵在灶台边忙碌,吴畏给他打下手,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张起灵片鱼的时候,吴畏就往锅里倒油;张起灵往汤里加玉米块时,吴畏就负责添柴,火苗舔着锅底,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晃动的皮影戏。

“还记得在秦岭神树,我们烤的鱼吗?”吴畏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星溅出来落在脚边,“那时候没调料,就撒了点盐,你还说比宫里的御膳好吃。”

“嗯。”张起灵往汤里撒了把葱花,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因为是你烤的。”

吴畏的脸颊有些发烫,低头假装整理柴火,耳朵却悄悄红了。锅里的鱼汤咕嘟冒泡,玉米的甜混着鱼肉的鲜,像把所有的温暖都熬进了这锅汤里。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玉米大战”,把玉米粒扔得满地都是。念安用玉米须当胡子,扮成老爷爷;阳阳把玉米叶顶在头上,说是“绿帽子将军”;吴邪的小侄子则用玉米秆搭城堡,说是“要保护玉米龙”。肥猫蹲在玉兰树上,看着满地的玉米粒,尾巴馋得直晃,却被吴畏吼了句“不准吃”,委屈地缩成了团。

鱼汤炖好时,玉米发糕也热透了。众人围坐在凉棚下,捧着碗喝得满头大汗。李铁柱的双胞胎抢着给张起灵夹鱼腹,说是“这部分最嫩,补身子”;念安则把自己碗里的玉米块都夹给阳阳,嘴上却说“我不爱吃这个”;吴邪的小侄子捧着碗鱼汤,非要喂肥猫,被李铁柱一把夺过去:“猫不能喝这么咸的!”

“说起来,”李铁柱喝了口酒,“这俩小子下个月要去参加世界青年锦标赛,组委会说要拍个纪录片,问能不能来院子里拍点素材,就拍他们小时候在这玩的样子。”

“当然能。”吴畏笑着说,“让他们也看看这玉米堆,当年他俩总躲在里面偷吃粘豆包,被我抓了个正着。”

哥哥挠着头笑:“那时候觉得粘豆包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现在天天吃训练餐,才知道叔做的才是真的香。”

下午,众人一起炒瓜子。小家伙站在小板凳上,费力地挥动着锅铲,吴畏在旁边帮他调整火候,张起灵则往锅里撒了把盐,说是“这样不容易糊”。瓜子的焦香混着玉米的甜,在空气里弥漫,像把整个秋天的暖都揉在了一起。

“你说,”吴畏看着翻炒的瓜子,突然想起什么,“等我们走不动路了,这院子给谁?”

张起灵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留给孩子们。”他指了指在玉米堆里打滚的念安和阳阳,“让他们继续烤玉米,炒瓜子。”

“嗯,”吴畏点头,“还要在院子里立块碑,写上‘凤麟在此相守一生’,让他们知道,这里曾经有两个傻瓜,守着一棵树,守着一个院子,守着一群人,过了一辈子。”

张起灵的嘴角微微上扬:“不是傻瓜。”

“那是什么?”吴畏笑着问。

“是我们。”张起灵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吴畏的心猛地一跳,低头继续翻炒瓜子,脸颊有些发烫。瓜子的焦香在空气里弥漫,像他们此刻的心情,暖得让人发晕。

傍晚,夕阳把玉米堆染成了金红色。炒好的瓜子装在十几个小布袋里,分给每个人当零食。念安把自己的布袋塞进阳阳书包,偷偷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别告诉别人。”

阳阳用力点头,把木刻凤凰塞给念安:“这个给你,保护你不被玉米龙吃掉。”

孩子们离开时,每个人的口袋里都鼓鼓囊囊的,装满了烤玉米和炒瓜子。李铁柱的双胞胎扛着剩下的玉米秆往柴房走,背影比去年又挺拔了些,像两棵正在茁壮成长的白杨树。

张起灵坐在石凳上,手里摩挲着阳阳送的木刻凤凰,吴畏靠在他肩上,看夕阳一点点沉入西湖。玉米叶在风里沙沙作响,像在诉说着什么,又像什么都没说。

肥猫从玉兰树上跳下来,蜷在张起灵脚边,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远处的茶馆飘来炒茶的清香,李铁柱的菜馆里传来“刚出炉的糖火烧嘞”的吆喝,西湖上的游船汽笛长鸣,像在和这院子里的烟火气打招呼。

“明天,”吴畏轻声说,“把玉米须收起来吧,晒干了能泡茶,降血糖。”

“好。”张起灵点头,目光落在墙角的玉米堆上,那里的玉米粒已经被孩子们踩得满地都是,像撒了层金粉。

“再种点冬小麦,”吴畏继续说,“冬天能看到绿油油的苗,开春割了还能磨面粉,给孩子们做馒头。”

“好。”

风穿过玉米堆,带着淡淡的焦香,拂过石桌上的空碗,拂过两个交握的手掌,拂过这永远热闹的秋天。吴畏知道,故事还在继续——明天会有新的玉米成熟,后天会有新的孩子来烤玉米,世界锦标赛的纪录片里会出现这院子的镜头,木刻凤凰会被念安珍藏在抽屉里,而他和张起灵,会一直守在这里,看着冬小麦绿了又黄,看着孩子们来了又走,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酿成时光里最醇厚的酒,岁岁年年,永不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