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5章 无畏擒龙(20)
西王母陵的主殿比想象中更空旷,穹顶的宝石像碎掉的星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地面是整块青黑色的玉石,冰凉刺骨,倒映着每个人疲惫的影子。最深处的高台上,悬浮着块拳头大的石头,通体莹白,却散发着比陨冰更凛冽的寒气——正是他们要找的镇魂石。
“那就是能封印终极的东西?”吴邪揉着眼睛,总觉得这石头太过普通,不像能镇住惊天秘密的模样。
张起灵的指尖在空气中划过,气流遇到镇魂石的寒气,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它不是石头,是西王母用自己的凤血炼化的‘界碑’,能堵住时空镜的裂痕。”他看向高台两侧的壁画,上面画着西王母站在三块陨冰前,将镇魂石嵌入冰缝的场景,“但需要凤族和张家的血脉同时激活,否则会反噬。”
吴畏下意识摸向胸口的凤凰佩,玉佩突然变得滚烫,与镇魂石的寒气形成诡异的平衡。他走上前,发现高台的台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张家古楼冰棺旁的青铜箱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是双生咒。”张起灵跟上来,黑金古刀的刀柄贴着符文,符文立刻亮起红光,“必须两人并排走,一步都不能错,否则会被咒文反噬,变成守陵兽的养料。”
吴邪趴在台阶边研究了半天,突然指着第三级台阶:“这符文不对!和其他的方向相反,像是故意刻错的陷阱。”
小花也凑过去看,指尖拂过那枚反向符文:“是霍道夫的手笔,他在上面留下了血蚰蜒的卵,只要有人踩上去,虫卵就会顺着毛孔钻进身体,把人变成行尸走肉。”他从背包里掏出瓶药水,小心翼翼地倒在符文上,药水遇到符文,立刻冒出黑色的烟雾,隐约能听到虫卵被烫死的“滋滋”声。
“这老小子,死到临头还不忘害人。”吴三省啐了一口,扶着受伤的腰,“你们俩上去激活镇魂石,我和小花、李铁柱在下面守着,以防万一。”
吴畏和张起灵对视一眼,同时踏上台阶。每走一步,脚下的符文就亮起一道光,像在计数。走到第七级台阶时,整个主殿突然震动起来,两侧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洞窟——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眼睛,绿色的、红色的、金色的,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是守陵兽群!”李铁柱举起猎枪,声音都在发颤,“霍道夫那狗东西没骗人,他真把它们引来了!”
洞窟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第一只守陵兽已经爬了出来——虎头蛇身,背上长着翅膀,爪子像淬了毒的钢钩,正是壁画里提到过的“穷奇”。它的目光锁定在高台上的镇魂石,腥臭的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玉石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拦住它们!”吴三省大喊着扣动扳机,子弹打在穷奇的翅膀上,只留下个浅浅的白印,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小花甩出几枚烟雾弹,暂时阻挡了守陵兽群的脚步,却也激怒了它们。更多的穷奇从洞窟里涌出来,还有长着九个脑袋的开明兽,拖着锁链的饕餮,每一只都比秦岭的烛龙凶猛百倍。
高台上的吴畏和张起灵已经走到最后一级台阶,镇魂石就在眼前悬浮着,寒气几乎要将人冻僵。吴畏的凤凰佩突然飞离胸口,悬在镇魂石旁边,玉佩上的凤凰图腾与镇魂石的纹路渐渐重合,发出耀眼的白光。
“把手放上去!”张起灵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掌心贴在镇魂石上,张家血脉的麒麟纹身立刻亮起,与吴畏的凤凰佩形成红白交织的光网。
就在光网即将罩住镇魂石的刹那,高台突然剧烈倾斜,吴畏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去,张起灵猛地拽住他的手腕。两人的力量相撞,镇魂石的寒气与凤凰佩的热气突然爆发,震得整个主殿都在摇晃。
“是霍道夫!”小花的喊声从下面传来,原本瘫在地上的霍道夫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正举着把青铜匕首刺向高台的支柱——那支柱里藏着引爆符,是汪藏海埋下的最后杀招!
“拦住他!”吴畏急得大喊,却被张起灵死死拽着,根本动弹不得。此时他们的手已经与镇魂石融为一体,若是强行分开,不仅会被咒文反噬,还会让时空镜的裂痕彻底失控。
千钧一发之际,李铁柱突然举着猎枪冲过去,用枪托狠狠砸在霍道夫的后脑勺上。霍道夫的匕首脱手而出,擦着支柱飞了出去,插在远处的石壁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你这憨货!”霍道夫捂着流血的后脑勺,转身想掐死李铁柱,却被李铁柱死死抱住腰。两人滚作一团,撞在守陵兽群里,瞬间被几只开明兽的爪子撕碎,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完整。
血腥味刺激了守陵兽,它们变得更加狂暴,冲破小花和吴三省的阻拦,朝着高台爬来。最前面的那只穷奇张开翅膀,喷出绿色的毒液,直扑吴畏的面门!
张起灵反手抽出黑金古刀,刀身划过一道寒光,毒液被劈成两半,溅在台阶上,腐蚀出深深的沟壑。但这一分神,他贴在镇魂石上的手微微松动,光网顿时出现一道裂痕,时空镜的碎片从裂痕里涌出来,在空中凝成无数个旋转的漩涡,每个漩涡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有云顶天宫的青铜门,有秦岭神树的星图,还有西沙海底墓的星镜。
“快稳住!”吴畏用尽全力将凤凰佩往镇魂石上按,凤族血脉的灼热顺着手臂蔓延,与张起灵的麒麟寒气交织,光网的裂痕才渐渐弥合,“还有三分钟!只要撑过三分钟,裂痕就能彻底封住!”
守陵兽已经爬上高台,最前面的穷奇一爪拍向张起灵的后背,张起灵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着牙没松手。鲜血顺着他的衣襟滴落在镇魂石上,与吴畏的凤凰血混在一起,让光网的光芒更盛,逼得守陵兽暂时后退了几步。
“小哥!”吴邪急得红了眼,想冲上来帮忙,却被一只饕餮的锁链缠住脚踝,拖倒在地。小花甩出腰间的软鞭,缠住饕餮的脖子,用力一拽,才让吴邪得以脱身,但自己的手臂却被饕餮的獠牙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吴三省的子弹已经打光,他捡起地上的青铜匕首,朝着最近的守陵兽扑过去,匕首精准地刺入对方的眼睛。但更多的守陵兽涌上来,很快就将他围在中间,身上添了数不清的伤口。
“坚持住!”吴畏的视线开始模糊,凤凰佩的灼热几乎要将他的手臂烧化,“还有一分钟!”
镇魂石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嗡”的低鸣,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主殿穹顶的宝石纷纷坠落,砸在地上,化作点点星光,汇入光网之中。守陵兽们突然发出恐惧的嘶吼,纷纷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吴畏抬头望去,只见光网的中心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西王母的凤袍,面容与张家古楼冰棺里的女人有七分相似——是西王母的残魂!
“终于……等到你们了。”西王母的声音在主殿里回荡,带着跨越千年的疲惫,“凤族与张家的双生血脉,果然能修补界碑。”她的目光扫过守陵兽,那些狂暴的怪物立刻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这些畜生,被汪藏海的咒文污染,才会失控,等界碑稳固,它们自然会恢复神智。”
随着她的话音,光网彻底罩住镇魂石,时空镜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漩涡渐渐消失,主殿里的震动也平息下来。吴畏和张起灵的手终于可以从镇魂石上移开,两人都脱力地瘫坐在高台上,大口喘着气。
守陵兽们匍匐了片刻,纷纷退回两侧的洞窟,石壁缓缓合上,将它们重新封锁在黑暗里。主殿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结束了?”吴邪一瘸一拐地爬上高台,看着安然悬浮的镇魂石,眼眶突然红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张起灵的手指轻轻抚过镇魂石,上面的红白光芒已经融入石体,变得温润如玉:“暂时结束了。”他的目光投向主殿深处的一扇暗门,那扇门不知何时开了道缝,里面透出与张家古楼相似的麒麟纹,“但还有东西在等着我们。”
吴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暗门的门缝里,似乎有个小小的青铜匣,匣身上刻着凤族的图腾。他挣扎着爬过去,将青铜匣拖了出来——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兽皮地图,地图的尽头画着座漂浮在云海中的宫殿,旁边写着三个古老的篆字:“昆仑墟”。
“昆仑墟?”吴三省凑过来,伤口的疼痛让他脸色发白,“那不是神话里的地方吗?难道真的存在?”
“存在。”西王母的残魂还没散去,她的身影越来越透明,像即将融化的冰雪,“那里是凤族和张家的起源地,藏着‘终极’最初的形态。镇魂石只能暂时封印裂痕,要想彻底解决,必须去昆仑墟找到‘创世玉’。”
“还要去?”吴邪哀嚎一声,瘫坐在地上,“我这把老骨头快散架了,能不能歇几年再折腾?”
“恐怕不能。”张起灵指着兽皮地图,地图的边缘正在以极慢的速度变黑,“昆仑墟的结界在松动,创世玉的力量正在流失,最多三年,时空镜就会再次裂开,到时候……再也没有东西能封印了。”
吴畏的凤凰佩突然从镇魂石旁飞回来,落在兽皮地图上,玉佩的光芒与地图上的昆仑墟印记重合,显露出一行细小的字迹:“凤主位,麟辅之,双生合,玉门开。”
“看来这趟昆仑墟之行,非去不可了。”吴畏将地图卷起来,塞进怀里,凤凰佩的温度提醒着他,这是无法推卸的责任。
西王母的残魂看着他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创世玉认主,你们的血脉已经被它认可。记住,昆仑墟的考验不在于武力,而在于心——守住本心,才能见到创世玉的真容。”她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一半融入吴畏体内,一半融入张起灵的血脉,“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光点散尽后,镇魂石彻底失去了光芒,变成一块普通的玉石,静静悬浮在高台上,像完成了使命的老者。主殿的穹顶开始落下碎石,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快走!这地方要塌了!”吴三省扶着吴邪,率先往主殿外走。
众人互相搀扶着离开,经过那些守陵兽退回的洞窟时,石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显露出一条通往外界的密道。看来西王母的残魂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退路。
密道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与塔木陀的黄沙味截然不同。吴畏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坍塌的主殿,突然想起霍道夫临死前的疯狂,心里竟有些复杂——他们都在为各自的执念奔波,只是选择的路不同。
走到密道尽头,刺眼的阳光让众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外面是片郁郁葱葱的草原,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闪着银光,与塔木陀的荒芜仿佛两个世界。
“这是……昆仑山的边缘?”小花辨认着地形,“西王母的密道竟然直接连通着这里。”
张起灵望着雪山深处,眼神里有了些期待:“昆仑墟就在那里面,比长白山更冷,比塔木陀更险,但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答案。”
吴畏的凤凰佩轻轻跳动,像是在呼应雪山的召唤。他知道,三年后的昆仑墟之行,将会是他们面对的最大挑战——创世玉的秘密,终极的真相,凤族与张家的起源,所有的谜团都将在那里解开。
但他并不害怕。身边的人虽然都带着伤,眼神却依旧明亮,像草原上永不熄灭的篝火。吴邪正和李铁柱争论着回去后要吃多少碗羊肉面,小花在给吴三省包扎伤口,张起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跨越生死的默契。
“回去先养伤。”吴畏笑着说,阳光落在他脸上,暖洋洋的,“三年后,我们再一起去昆仑墟。”
张起灵点了点头,黑金古刀的刀尖在草地上划出浅浅的痕迹,像是在刻下约定。
草原的风带着雪山的寒气吹过,卷起他们的衣角,也卷起了未来的无数可能。谁也不知道昆仑墟里藏着怎样的奇迹与危险,不知道创世玉是否真能彻底终结这一切。
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还在身边,只要凤凰佩与麒麟纹的光芒还在,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他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他们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三年时光像指间沙,簌簌漏过。杭州的雨下了又停,西湖边的柳树绿了三回,吴畏胸口的凤凰佩始终带着温润的暖意,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这三年里,吴邪把铺子盘给了伙计,跟着吴三省学看风水,据说已经能看出老宅地下三尺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小花重整了霍家的烂摊子,把那些旁系不安分的势力连根拔起,霍秀秀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偶尔还会寄些西沙的海产过来;李铁柱回了东北老家,娶了个会炖酸菜的媳妇,生了对双胞胎,信里总说想念云顶天宫的雪,比家里的暖炕还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