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时光 作品

第1794章 雪封坛口忆温汤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雪封坛口忆温汤

初雪落进草甸时,凌羽正蹲在共生草丛里,用裂穹刀的刀背清理酒坛上的积雪。刀鞘的寒铁星子沾着雪粒,在微光里泛着七点亮光,其中最暗的那颗星下,藏着道几不可见的刻痕——是当年在昆仑冰缝里,为了记清黑煞堂首座的刀路,他用刀尖偷偷刻下的方位标记,如今被雪水浸得发乌,倒像颗长在金属上的痣。

“别用刀刮,会留印子。”苏瑶抱着捆干稻草走来,流萤剑的剑穗在雪地里拖出道浅痕,湖蓝色的丝线缠着片冻干的桂花,是去年秋酿时落在坛口的。她把稻草铺在酒坛周围,草茎间夹杂着几截裂穹刀换下的旧铆钉,“老仆人说过,雪封酒坛得用软草裹,就像给孩子盖被子,太用力会闷坏的。”

凌羽直起身,哈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他忽然看见雪地里有串小小的脚印,从草屋一直延伸到酒坛边,脚印里还留着几粒谷壳——是最小的男孩昨夜偷喝新酿时踩的,当时他踮着脚够坛口,摔了个屁股墩,谷壳就是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想起在滇西雨林,你偷喝我酿的米酒,也是这样跌在泥里。”他笑着说,“当时你剑穗上的红绸沾满了泥,却死死攥着酒葫芦,说‘就是摔成泥,也得喝完这口’。”

苏瑶弯腰调整稻草的位置,流萤剑的剑脊在雪光里泛着冷冽的光,银线缠绕的裂纹处,卡着片小雪花,像谁在剑骨上嵌了颗碎钻。“后来还不是靠这剑穗救了你的命?”她哼了一声,“在漠北戈壁,若不是我用剑穗把你从流沙里拽出来,你坟头的草都能酿酒了。”

白若雪提着竹篮从药圃回来,篮里的干姜结着层薄冰,在阳光下像块块碎玉。扎羊角辫的丫头跟在她身后,手里攥着块冻硬的米糕,是今早从灶房偷拿的,糕角还沾着点木炭灰——柳依烤糕时不小心蹭的,丫头说“带着烟火气才好吃”。

“给酒坛加些干姜吧。”白若雪蹲在酒坛边,指尖的薄茧蹭过坛身的冰碴,“老仆人留下的方子说,雪天埋酒加干姜,来年开坛时酒气里带着暖性,孩子们喝着不容易着凉。”她的目光落在坛口的木塞上,木塞是用老榕树根做的,凌羽用裂穹刀刻了圈共生草纹,此刻被雪水浸得发胀,纹路里嵌着的细雪,像给草叶镶了层银边。

“若雪姨,”丫头忽然指着药圃的方向,“那里的防风草被雪压弯了,要不要用凌叔的刀割些回来?”她的小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的响,靴底还粘着片干枯的共生草叶——是从老榕树下带回来的,她说“让草也沾沾雪气”。

白若雪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防风草的枯枝在雪地里露出点点深绿,像撒在白纸上的墨点。“不用割。”她轻声说,“雪压着能让根长得更壮,就像当年在战地医院,你发着高烧却不肯退下手术台,说‘扛过去才叫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