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3章 秋酿藏着旧年光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秋酿藏着旧年光

谷穗在草甸上压弯了腰时，凌羽正蹲在石碾旁，用裂穹刀的刀背脱粒。金黄的谷粒顺着刀背的培土槽滚进竹筐，发出簌簌的响，像极了当年在漠北战壕里，苏瑶用流萤剑挑开的弹壳落地声。

“当心谷粒卡进刀痕里。”苏瑶抱着捆稻草走来，流萤剑的剑穗扫过石碾边缘，湖蓝色的丝线缠着几粒谷壳，抖落在凌羽手背上。她把稻草铺在孩子们挖的浅坑里，草叶间夹杂着去年的米酒坛碎片——是孩子们打闹时碰倒的，她捡了些完整的，说“垫在坛底防潮，像老仆人当年在酒坊里做的”。

凌羽直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腰。裂穹刀的刀柄缠着的旧剑穗线被汗水浸得发深，线结处还沾着片谷叶，是脱粒时缠上的。“想起在滇西雨林，你用流萤剑给我串烤鱼的样子。”他忽然笑，“那时候你剑穗上的红绸沾着鱼鳞，烤出来的鱼带着股腥甜，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

苏瑶脸微红，伸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流萤剑的剑脊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银线缠绕的裂纹处，卡着颗谷粒——是今早脱粒时蹦进去的，她说“让剑也尝尝新谷的味道”。“那时候的鱼哪有现在的米酒香。”她哼了一声，“去年你酿的桂花酒，孩子们偷喝了半坛，醉得在草甸上打滚，像群小野猪。”

白若雪提着竹篮从药圃回来，篮里装着刚采的五味子，紫红的果实沾着露水，在阳光下像串小灯笼。扎羊角辫的丫头立刻扑过去，抓了把就往嘴里塞，酸得眯起了眼。“若雪姨，”她含着果子问，“你的药篓里，是不是藏着酿酒的秘方？”

白若雪笑着擦掉丫头嘴角的果汁。丫头的衣襟上沾着谷糠，是帮着脱粒时蹭的，胸前还别着朵干枯的共生花——是去年秋酿时戴的，被她夹在枕头下存了整年。“秘方就是用心。”她轻声说，“就像当年在战地医院，配药得看准火候，酿酒也一样，急不得。”

柳依抱着新蒸的糯米从灶房出来，银镯上的小铃铛随着脚步轻响，尾音里裹着《共生谣》的调子。孩子们立刻围过去，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手就要抓糯米。柳依拍掉他们的手，指腹划过围裙上的补丁——是用流萤剑换下的旧剑穗布缝的，湖蓝色的丝线在光下泛着柔光。

“老仆人说，酿酒得用新蒸的糯米。”她往陶瓮里倒着米，热气在她脸颊凝成细珠，“当年在西伯利亚，他用雪水酿麦酒，就是这样一瓢瓢搅的，说‘慢工出好酒，慢活出好人’。”她的目光落在草屋墙角，那里的共生草根须缠上了去年的空酒坛，坛口的裂缝被根须堵得严严实实，像个被绿毯裹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