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4丶就藩(第2页)

玉琢心酸，改变建兴帝的看法并非一日之功，可都要去封地了，她俩还能有什么机会改变建兴帝的看法？

建兴帝的眼神一直落在祁宸晔身上，没看玉琢。

他又接着道:“朕不是包庇他，可是朕这身子骨，不知道还能活几日。”

说着，建兴帝重重咳嗽了两声，胸腔里传来浑浊的声音。

祁宸晔起身要扶他，却被建兴帝挥手阻止，年迈的帝王颤颤巍巍地坐到儿子身旁，叹气道:“朕老了，活不了多久了。你此时出去就藩，朕还能护着你一段时日，不然等你五哥登基后……”

剩下的话建兴帝没说，但是祁宸晔知道他要说什么。

祁宸晔低下头，轻声道:“儿子明白。”

建兴帝的目光又移到了玉琢身上:“那酒楼，还是不开了吧。你的精力还是得放在孩子身上，不要输给了妯娌们。”

说完这些，建兴帝招来内监，极为大方的赏赐了瑞王府。

这些赏赐里不单有宝物文玩，还有数额不菲的金银。

建兴帝一向崇尚简朴，这等大手笔前所未有，内监报完赏赐，气都有些喘不匀了。

等内监退下，建兴帝扯出一个温和的笑意:“等出了二月，天气暖和些的时候，你们便启程去吧。”

说着，他擡起有些许颤抖的指尖，想要碰碰儿子的脸颊。

祁宸晔稍稍避过脸去，没让建兴帝挨着:“谢父皇赏赐。”

建兴帝微微楞神，最终还是勉力笑了一下，让祁宸晔和玉琢回去了。

自始至终，太子都未曾露面。

上了马车后，玉琢忍不住道:“父皇这意思，是只查到了太子派人假装咱们小二，唆使举子跳楼的事？”

祁宸晔点点头:“应是如此。”

“那郑大人布的局就没用了？皇上铁了心要护他。”

谁要那些金银财物，不过是为了堵他们的嘴，建兴帝要真是个明君，应当严惩太子才对。

“皇上护的不是他，是江山。”

祁宸晔说话间，伸出一只手来握住玉琢，另一只手挑开车窗的帘子，凝视着窗外的渐渐增多的人群。

“天下人皆知我是异族血脉，哪怕父皇真想立我，我也躲不过言官的口诛笔伐。”

“我生来已带罪，要不是太子实在品行不堪，他确实比我和六哥更适合继承大统。”

说完这句话，祁宸晔敲了敲马车的挡板，吩咐墨林先不回府，朝集市上去。

除夕刚过了几日，正月里正是赶集的时候。车窗外的百姓渐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玉琢反握住他的大掌，低声道:“这不怪你。你没有任何错处。”

是皇上要让他的母亲入宫，是皇上要让一个异族人生下自己的皇子。孩子并没有权利决定自己来不来到这人世间，为何要让他承担这些罪过？

承担罪过的，应当是建兴帝才对。

可偏偏他是皇帝，皇帝怎么可能有错？

玉琢原先极度艳羡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利，如今却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顺着祁宸晔的目光望向窗外，看见了集市上身着粗布麻衣的一家三口。

高大的男人将小小的女儿举过头顶，随后又把她放在肩膀上坐着，两只手支撑着她的身体。

女孩儿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咯咯笑着，从父亲的肩膀上朝母亲做了个鬼脸。

看得出来，他们很幸福。

“这样，好像也不错。”

祁宸晔听见了玉琢的喃喃低语，也看到了那幸福的惹人注意的一家三口。

他难得起了打趣玉琢的心思，语气中带了些调侃的意味:“怎么，羡慕起普通人家了？”

玉琢瘪瘪嘴，收回了目光，嘴硬道:“我才不羡慕，咱们现在只看到了他们的幸福，可没看见他们为柴米油盐犯难的模样。”

言罢，她轻托住自己的面颊，遗憾开口:“而且我这般美貌，怎么可能普通？”

祁宸晔看着她娇艳妩媚的芙蓉玉面，不由得想起了太子对她的觊觎，面色微沈。

他握住玉琢的大掌也紧了紧，随即道:“确实不普通。现在是朵鲜花，要是去了甘西那等苦地，可能就变成狗尾巴草了。”

玉琢怒瞪他，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话就别说，她生成这样，怎么可能变成狗尾巴草。

不过……

“咱们不去就藩吗？”玉琢还是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当然不去。”祁宸晔眼神坚定:“咱们永远都会在燕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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