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5丶外人
45丶外人
玉琢连夜彻查举子跳楼那日, 酒楼里所有在的人。
先前她以为只是偶然之事,故而只查了当日酒楼中她们自己的夥计,对来往的客人少了盘查。
将当日所有的客人信息仔细核对之下, 有两个衣着特别的人进入了玉琢的视野。
“咱们夥计衣衫款式很普通吗?”玉琢问廖嬷嬷和郭安:“二楼的夥计说了,当日有两个客人衣衫颜色丶款式都与他们类似。要是这两人冒充夥计的话,普通客人很可能认错。”
廖嬷嬷直接管着酒楼诸人衣制之事, 非常确定地道:“料子普通,但是款式不普通。我特意在夥计衣衫上加了几个可以装物件的大兜, 乍一看相似, 仔细看绝不一样。”
玉琢紧绷了一天的弦稍稍松了下来, 她舒了口气:“如果能查出来不同,那让刑部覆核的由头便又多了一条。”
她让郭安去敦促二楼的夥计仔细写下两个人的衣着体貌, 随后让廖嬷嬷把衣衫款式的草图拿出来, 让人去燕都里所有的成衣铺子挨个查, 看看有没有人做了相似款式的衣物。
她还要备车出门,亲自去找画师画下那两名客人的画像时,祁宸晔回来了,安静等着她交代完事, 才快步走到玉琢身边。
玉琢并不知道京兆府的结论才刚刚出来, 朝中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她看见了祁宸晔额角有伤,黛眉一蹙, 也朝他迎了过去。
“怎么回事?”他那伤可不像是在哪里碰的,显然是谁用什么东西砸的,天底下敢砸他的人, 屈指可数。
玉琢严肃道:“皇上知道了?”
她一边问着, 一边掏出帕子想揩去面前男人额角微微干涸的血迹, 心中微微酸涩。
不是说他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吗?怎么这就上手了?
平日也不见多么宠爱。要是受宠的话, 太子哪里来的胆子动她。
玉琢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长兴侯,再对比皇上公爹,她真为夫妻二人的境况担忧。
皇上对七王爷就这态度,自己的夫君还能夺位成功吗?怎么看起来希望愈加渺茫了。
“嗯。”祁宸晔不动,任由她擦拭。
跟在自家王爷身后的墨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默默地将袖子中的帕子往里塞了些。
他总算明白,适才王爷为何不让他擦血迹了。
祁宸晔额角的伤口不大,但是有些深,一看就是用了力气。
玉琢看了两眼,不知不觉地落下两滴清泪来:“明明不是你的错,都不查清楚就怪你,他也太过分了些。”
打得不是别处,还是额角,那可是脑袋!多么关键的地方。
玉琢一想到建兴帝手歪了,砸到祁宸晔眼睛,或者手重了,砸破祁宸晔脑袋,她就不舒服。恨不得扔开理智,去找建兴帝说说。
血迹干了不容易擦拭掉,她急忙牵起祁宸晔的手往屋里去,让青柳倒热水进屋,吩咐青枝去轻府医来。
祁宸晔制止道:“就一点小伤口,不必叫府医,我自己处理就行。”
玉琢含着泪的美目一瞪:“那怎么行!我不同意。”
不等祁宸晔说话,她转过头叮咛青枝:“听我的,去请府医来给王爷处理伤口。”
祁宸晔抿了抿唇,并未因为她的言语而面有不满,僵硬的面容反而缓和了几分。
青柳很快打来了热水,玉琢打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给祁宸晔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嘴里不满道:“他就算是皇上,但也是爹啊,哪里能上来就打人。”
祁宸晔一直凝视着玉琢的眼睛,等反应过来玉琢适才说了什么时,才微微叹气道:“慎言,君臣君臣,我是儿臣,无论何时都不能这么说他。”
玉琢咬住唇,头一次为嫁进皇家而烦恼: “皇家规矩就是多,我在家时,我爹说得不对我还能顶他,而如今,公爹做了错……不对,公爹永远没错。”
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得却全是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体贴话。祁宸晔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玉琢的发顶。
“此话不可对外人说。”
玉琢撅起嘴,横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对外人说,还不是因为是你……”
话说到此处,玉琢猛然间反应过来,她刚刚冲出口的那句话,好像代表着,她……已经将七王爷看做可以信任的人了吧。
高大男人幽深的黑眸里带了明显的期待和笑意,让他看上去明媚了几分:“因为是我?”
那目光灼热地似乎要灼伤她。在亲吻之外,玉琢还从未体会过如此灼热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