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散人 作品

第174章 明月照锦年(第2页)

话音未落,少女腕间的翡翠珠子突然相撞,发出清脆声响。白诗言余光瞥见对方眼底闪过的诧异,心知这看似咏景的话语,已如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水面下激起暗流。她垂眸看着宣纸上晕开的墨点,将漕运命脉与盐政隐秘,都藏进了这几句闲雅诗文中。

少女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白诗言会如此回应,旋即轻笑:“妹妹好记性。”她亲自为白诗言研墨,砚台边缘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话语中暗藏机锋:“听说白大人近日在户部力推新盐法?”话音未落,白诗言笔下的“莲”字突然走形,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大片污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哎呀,这狼毫倒是不听话。"白诗言将发间玉簪轻晃,银铃叮当声掩住了宣纸褶皱的微响。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尖,趁起身致歉时不着痕迹地挡住墨迹晕染的宣纸上,余光却牢牢锁住少女裙角暗袋露出的半张银票——扬州钱庄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恰在此时,戏台上骤然响起弦断之音,惊起满池白鹭。白景鸿手持折扇自游廊转出,绯色官服上的仙鹤补子与扇面"国泰民安"四字相映生辉。"好字!"他的折扇轻敲掌心,墨色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老夫新得西域汗血马,改日请诸位去相国府赏玩?"

少女腕间翡翠珠子猛地相撞,清脆声响里藏着慌乱。她强作镇定地福身:"那就叨扰白大人了。"待其转身离去,白诗言凑近母亲耳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红绳:"娘,她身上的龙涎香混着铁锈味,倒像是..."话音未落,花凝玉已用翡翠镯子轻轻碰了碰她手背,母女俩相视一笑,将未尽之语都融在这无声的默契里。

接下来的宴席设在九曲回廊尽头的水榭。白诗言斜倚雕花美人靠,指尖绕着鬓边茉莉簪,听礼部千金李婉柔正举着西域琉璃盏滔滔不绝:"这盏身的缠枝纹是用夜光石嵌的,前日我特意试过,月光洒上去..."话音未落,镇国公府小公子突然摇着折扇凑过来:"白妹妹可知,这琉璃盏最妙处在于注水时的声响?"

青瓷盏里的碧螺春泛起涟漪,白诗言眸光流转,忽而轻笑:"李姐姐说夜光璀璨,公子道水声清越,倒让我想起去年在凤城见的冰裂瓷。"她抬手示意侍女添茶,金护甲轻叩盏沿,"那瓷遇热便现冰裂纹路,同这琉璃盏一样,都是巧夺天工的玩意儿。"这番话既捧了二人兴致,又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

茶过三巡,白诗言忽用帕子掩唇轻咳:"公子方才说塞外有会跳舞的草,可当真?"她歪着头,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我总以为草儿只会随风摇曳,哪会像舞姬般..."话未说完,镇国公府小公子已来了兴致,拍着大腿说起某次围猎时,误入神秘山谷遇见奇异草甸的经历。

当白诗言"不小心"碰倒茶盏时,滚烫的茶水泼在石榴红裙上。花凝玉几乎同时起身,翡翠镯子撞出清响:"这么大了还毛毛躁躁。"她取出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细细擦拭,嗔怪道:"瞧瞧,这新做的裙子都糟蹋了。"语气虽有责备,眼中却满是关切。

白景鸿则将折扇重重一合:"还不快去换身衣裳!"他佯装严肃地吩咐,嘴角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待白诗言随着侍女退下,他端起茶盏轻抿,目光不经意扫过席间——镇国公幺女正与几位夫人低声交谈,袖口银丝藤蔓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而李婉柔的琉璃盏旁,不知何时多了张叠起的纸笺。

回廊外夜风渐起,吹得檐角铜铃叮咚作响。白诗言换上藕荷色襦裙重返宴席时,特意将母亲给的香囊系在腰间。当她笑着加入对弈的人群,听着众人的谈笑声,手中棋子轻轻落下。棋盘上黑白交错,恰似这看似平和的宴席下,暗潮涌动的人心博弈。茶香氤氲间,她时而与旁人说笑,时而凝神思考,将少女的天真烂漫与世家千金的聪慧机敏,完美糅合在这场宴会之中。

夕阳西下时,流水宴在欢声笑语中落幕。白诗言坐在马车上,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回想起白日里的种种交锋,忍不住轻笑出声。然而,她心中始终惦记着那个身影,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镇国公府。

马车缓缓驶入白府,白诗言刚下车,便见白景鸿和花凝玉站在门口等候。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而宁静。“今日可尽兴?”花凝玉上前为女儿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开心极了!”白诗言像只欢快的蝴蝶,扑进母亲怀里,“看到了会流转光华的琉璃盏,还听到了好多趣事。最重要的是...”她狡黠地看了眼父亲,“有爹娘在身边,再难的诗会我都不怕!”

白景鸿笑着抬手轻敲女儿额头:“就会贫嘴。”眼中却满是宠溺。三人相携往府中走去,廊下灯笼次第亮起,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此时的白诗言,心中虽然仍有对墨泯的疑惑,但父母的陪伴让她倍感安心。

夜深了,白府上下渐渐安静下来。白诗言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梆子声第三次惊破夜幕时,白诗言正倚在雕花窗边,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发呆。

“怎么还不来...”她嘟囔着,赤着的脚丫无意识地晃荡,绣着金线并蒂莲的寝衣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雪球似乎察觉到主人的焦急,跳上窗台,琥珀色的眼睛望着院外,尾巴不耐烦地甩来甩去。此刻的白诗言,满心满眼都是对墨泯的期待,她不知道墨泯是否也在思念着自己,是否会如往常一样,在深夜里突然出现。

终于,树的枝叶传来熟悉的沙沙声。白诗言眼睛瞬间亮如星辰,雕花窗被她猛地推开。“你怎么才来!”她几乎是尖叫着扑进墨泯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对方的脖颈,整个人像只树袋熊般挂了上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泯被撞得后退半步,却稳稳接住她,低笑着揽住她的腰:“想我想得都要望眼欲穿了?”她的鼻尖蹭过白诗言泛红的脸颊,靴尖优雅地踢上窗扇,顺势将人打横抱起,“小心摔着我的小娘子。”

“还说!再晚来,我就...唔!”白诗言的抱怨被堵在了唇间。墨泯的吻带着炽热的温度,从唇角一路辗转到耳垂,轻轻咬了咬才含住吮吸。白诗言被吻得双腿发软,只能将身子更紧地贴向对方,双手无意识地揪着墨泯的衣领。这一刻,所有的担忧和思念都在这个吻中得到了释放。

雪球“喵”地叫着跳上床,伸出爪子拍打墨泯的后背。“坏东西,又来捣乱!”墨泯腾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雪球的屁股。雪球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墨泯推开,却又不甘心地在两人脚边转来转去,为这温馨的场景增添了一丝趣味。

白诗言被逗得咯咯直笑,趁着墨泯分心的间隙,红着脸推开她:“都怪你,把雪球都吵醒了。”

“明明是它不懂事。”墨泯却不依不饶,又将人拽回怀里,鼻尖抵着鼻尖,“倒是你,今天在宴会上出尽风头,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人等?”说着,她的指尖划过白诗言泛红的脸颊,“听说镇国公府的小公子,盯着你看了许久?”墨泯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醋意,这让白诗言心中涌起一股甜蜜。

白诗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笑得前仰后合:“原来我们墨大公子也会吃醋!”她伸手捏了捏墨泯的脸,“玉簪是爹爹送的,我看他是羡慕罢了。”

“我看他就是居心不良。”墨泯哼了一声,低头咬住白诗言的下唇,轻轻磨了磨,“以后离他远点。”

“好好好,都听你的。”白诗言环住她的脖子,主动送上一个轻吻,“不过今天宴会上,真的发生了好多有趣的事。礼部侍郎家的千金,抱着个西域琉璃盏到处炫耀,结果倒茶的时候手一抖...”她故意卖个关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墨泯。此刻的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墨泯分享今日的经历。

“摔碎了?”墨泯疑惑的说着,“比这还离谱!”白诗言笑得直不起腰,“她手一抖,茶全泼在镇国公幺女新做的襦裙上了!那可是用紫彦城最新的云锦裁的,把人家心疼得...”

墨泯却没听进去,目光落在白诗言因为大笑而微微敞开的衣领上,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她突然将人压倒在软垫上,声音变得沙哑:“别讲了。”

“我还没说完呢!”白诗言抗议道,却被墨泯的吻堵住了嘴。这次的吻比之前更霸道,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墨泯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纠缠在一起,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游走。两人之间的爱意在这热烈的氛围中愈发浓烈。

雪球见两人又旁若无人起来,不满地“喵呜”一声,跳起来扑向墨泯的脸,尾巴甩着,墨泯不得不停了下来,抓起雪球丢到床尾:“再捣乱,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白诗言趁机翻身坐起,云鬓如瀑散落肩头。她指尖勾住墨泯垂落的一缕发丝,在月光下轻轻缠绕:"就会欺负雪球,也不看看是谁总爱用带霜的剑穗吓唬它。"说着将脸颊贴在墨泯冰凉的掌心,睫毛轻颤,"今天镇国公幺女非要和我比诗,出的题目刁钻得很,偏要以扬州瘦西湖为题..."

墨泯喉间溢出轻笑,翻身将人重新圈在怀中。她鼻尖蹭过白诗言泛红的耳垂,温热呼吸拂过耳畔:"嗯?我的小才女怎么应对的?"指尖却不老实,沿着她腰间金线并蒂莲的刺绣游走,惹得白诗言轻颤着往床角躲。

"我就念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白诗言突然撑起身子,发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她当时脸色就变了,像吃了没熟的梅子!"话未说完,墨泯的吻已落在她泛红的嘴角,含糊的声音带着笑意:"该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艳惊四座。"

白诗言被吻得发软,却仍推着墨泯的肩膀继续说:"还有还有!戏班子唱《游园惊梦》时,杜丽娘的水袖突然勾住琴弦,全场都乱了套..."话尾化作一声轻笑,因为墨泯正用牙齿轻咬她的下唇,含糊道:"比起这个,我倒觉得某人今天穿石榴红,比戏台上的云霞还夺目。"

"你又打趣我!"白诗言嗔怪着要躲,却被墨泯长臂一揽重新跌回怀中。她忽然想起什么,狡黠地凑近墨泯耳边:"那个小公子说我像骄傲的孔雀,我就回他..."故意停顿片刻,在墨泯不满的轻咬中才继续,"我说我这叫艳若桃李,哪像某人整日穿得像块黑炭。"

墨泯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啊你,学会编排我了?"指尖已经开始在她腰间作乱。白诗言笑着躲到床角,却被雪球拦住去路。雪白的猫儿正扒着墨泯的剑穗,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转,似乎也在跟着凑热闹。

"错了错了!"白诗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主动扑进墨泯怀里,"你穿黑衣最是英姿飒爽,江湖上多少侠女见了都要..."话未说完,已被墨泯灼热的吻封住。这次的亲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舌尖撬开贝齿的瞬间,白诗言只觉周身都被墨泯的气息笼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雪球见怪不怪地蜷成一团,窝在床尾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更漏声在夜色中渐远,纱帐内的低语与轻笑被月光揉碎。墨泯的指尖温柔描绘着白诗言泛红的眉眼,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以后宴会上,只许看我一个人。"

白诗言将脸埋进墨泯颈窝,听着她剧烈的心跳声:"今天从看到你戴着面具站在回廊时,我的眼里就再没别人了。"话音未落,又被墨泯翻身压住,带着茉莉清香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将所有的情话都化作了一室缱绻。

白诗言在墨泯炽热的亲吻中突然顿住,双手轻轻抵在对方胸口,仰起头时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墨泯,今天在镇国公府的回廊上,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真的是你吧?”

墨泯动作一滞,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却将脸埋进白诗言颈窝,含糊道:“我整日忙这忙那的,怎会会跑去镇国公府。”说着,指尖故意在她腰间轻戳,想要转移话题。

白诗言却不依,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发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她垂眸盯着墨泯,月光为那双明亮的眸子镀上一层柔光:“别想糊弄我。那身影……除了你,还能有谁?”

墨泯望着上方少女娇俏又笃定的模样,终于认输般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就你眼尖。”她指尖摩挲着白诗言泛红的脸颊,眼中染上一丝无奈与宠溺,“不过是担心你,想着远远看一眼就好。”

“只是看一眼?”白诗言挑眉,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墨泯耳畔,“那某人怎么还死死盯着我和小公子说话,那眼神都要把人灼伤了。”

墨泯耳尖泛红,猛地翻身将人扣住,咬了咬她的耳垂:“还说!是谁在宴会上和他斗嘴,笑得那般开心?”她语气带着明显的醋意,手下却轻柔地将白诗言凌乱的鬓发理顺。

白诗言环住她的脖颈,鼻尖蹭着墨泯的鼻尖,声音软下来:“我就知道是你。从看到那抹熟悉的玄色衣角开始,心跳都乱了节奏。”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可你为什么戴着面具,都不肯来见我?”

墨泯的动作僵住,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沉默片刻,将白诗言紧紧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我一外人,又没请帖,镇国公府又牵扯复杂。我怕……怕给你惹来麻烦。”

白诗言抬起头,伸手轻轻抚摸墨泯的脸,认真道:“你想去就跟我说,我可以带你嘛!”她忽然狡黠一笑,“而且,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你看,今天宴会上那么多暗潮汹涌,我心里想着你,就觉得底气十足。”

墨泯望着她,眼中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她低头吻去白诗言眼底的担忧,轻声道:“以后不会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躲着你。”

白诗言满足地窝进她怀里,听着熟悉的心跳声:“这还差不多。下次若再偷偷跟着我,我就……”话未说完,已被墨泯的吻封住。这次的亲吻温柔又绵长,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

窗外的月光愈发皎洁,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映在窗棂上。墨泯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指尖一下又一下梳理着白诗言的长发。白诗言的眼皮渐渐沉重,迷迷糊糊间呢喃:“墨泯,别离开我……”

“傻瓜,我一直在。”墨泯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将人搂得更紧,“永远都在。” 屋内,只有轻柔的呼吸声与窗外的虫鸣交织,诉说着比月光更温柔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