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有情人两种(第2页)

    “恐怕是闹了矛盾，驸马一反常态，已有数日不曾回府过夜了。”

    玉楼说话和指节按捏的节奏一致，慢悠悠的，但就是入心，太后听了果真熨帖欢喜，冷笑一声：

    “此前他们新婚燕尔，我再怎么想法子都教他们紧贴着不肯撒手罢休。现下倒好，我才撒手不管几日，他们就相看两厌起来，詹信竟敢闹得不回府了！”

    玉楼笑笑，“可见戏里戏外无新鲜事，若是天地不容兼之人人反对，往往情比金坚、山盟海誓，成就一对有情人。若是无人在意，只管教他们爱得死去活来，没多久有情人自己也生了怨，再不需多言，劝也是劝不拢的，两人自劳燕分飞去。”

    “正是这个道理。”太后眼带笑意睨玉楼，突然抬脚抵住他的心窝处，用脚趾蹭了蹭，“旁人的事我们冷眼旁观便是。但我却有句话要问你，你不许唬我，得说掏心窝子的实话。”

    “娘娘请问。”

    “像你方才说的有情人两种，你和我又算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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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楼恰如其分地抬起眼角，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先是不做声，慢慢抬起太后蹭在他心口的脚，亲了亲，方才开口：“娘娘安心，就算天上下刀子，地上滚火海，我也是万死不离开娘娘身边半步的。”

    *

    天阴冷，暮色来得也比寻常更快。

    詹信照常在校场上练够时辰，将长枪安置妥当，这才抹了把额间的汗，稍作休息。

    他近来心思重，到了夕阳西下时分景况更甚。心中踌躇万分，脚下亦是如此。

    他也知道这几日连着宿在军中，旁人的流言蜚语已然渐生，殿下也必定会生出疑惑来，眼下他很该如常回府去。

    可回府之后呢？他该如何面对殿下？

    他是该坦白地说出一切？还是，只当大梦一场，便是果真前路注定死局也从容赴会？

    詹信丝毫没有头绪。

    他不知该如何在此纷杂心绪下重新面对黎元仪。

    他们是枕边人，可梦里置他于死地的偏偏是她的亲人......

    詹信从不信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鬼话，他忠于的只是自己的一颗心。

    而她就是他的整颗心。

    若是旁人害他性命，教他含冤而死，他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报仇雪恨。

    可若她站在他的对面......

    也许，行到无路可退，他方慨然折颈而死，也是宿命使然......

    詹信盯着空旷的沙地默然深思，待身后几人推搡着前来走至他面前，方回神。

    来者为首的是军中老将姜未悉，他素来沉默寡言，今日却是红光满面，身后跟着的几位军中同僚亦是喜气洋洋，满脸笑容。

    “将军，今日是末将大婚前最后一逍遥日，同弟兄们都说好了，去醉仙楼喝个痛快，不醉不归！还请将军赏脸一同饮一杯，您可千万别推辞嘿！”

    詹信扬眉道了声“恭喜”，未及再措辞退却，将士们热情地一拥而上，拉住他的手臂，半推半就地簇拥着他上了出营的马车。

    马车徐徐向前，见詹信面上依旧神色难安，姜未悉估摸出驸马惧内的心态，不由豪气冲天拍着胸脯保证——

    “将军放心！原是寻常酒宴，绝不让您难做！您喝酒吃菜，也为末将壮壮胆罢了，便是传扬出去也无可指摘，无可怪罪的！放心，放心！”

    詹信：“......”

    一个时辰后，公主府。

    雨莲拎着裙摆沿着回廊一路小跑进内院。

    “殿下，大事不好了！！”她跑得气喘不已，扒着门框刹住步子，顺了两口气方才对着正在内室桌前看账本的黎元仪把话接下去——

    “那个詹信！他果真是外头有人了，竟还不羞不臊大剌剌藏进那醉仙楼里！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