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里 作品

84. 霁光篇·三十九(第2页)

    霍琅道:“不必费力,除了我,没人会来。”

    帷幔后的人低笑一声,又像是痰液呛咳。

    霍琅推开木窗,遥望远处高高挂起的红灯笼,锋锐眼眸暗淡无光。

    “十八年,最后一个。”

    罗国公,孟校尉,二王爷,以及攀附着他们,灭门山寨的宵小官吏,无一幸免,或死,或生不如死。

    霍琅微微仰头,拳头攥紧。

    二王浑身用力梗起脖子,筋皮青紫,缓慢地发出单字:“你……不……不能……弑……”

    话未说完,人咣当一声倒下。

    霍琅低眸,隐匿眼底团团猩红,拿出火折子道:“你该死。”

    “遭雷……雷劈……不……不孝……”

    断断续续的咒骂声沙哑浑浊,像是泥土洒入米粥内乱搅。

    霍琅转身,居高临下看向他:“枭雄骁悍善战,心狠手辣,可以杀妻杀弟杀子女,却不接纳对方反攻,哪有这样的道理。”

    二王大口呼吸,低吼道:“孽……孽障,我不该……心……心软。”

    “心软?”霍琅眉尾微挑,不屑道,“是指你无情无义,听信方士之言,用五个儿子的断手断脚断首级为你续命百年,还是指你一再调查我,目的是取我项上人头为阴间傀儡,可惜最后依旧功亏一篑。”

    二王脸孔憋成猪肝色,一口气堵在胸口,嘴巴斜歪,眼珠瞪圆。

    霍琅燃起火折子,神色淡漠:“父亲,你不配。”

    “孽——”

    最后一声低吼奋力冲破喉咙,断于嗓间,二王脖颈忽现数枚红点,眼角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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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不瞑目。

    霍琅高大背影纹丝不动。

    该还的债,总有清算那日,他的阿娘,在天上看得到。

    -

    “不好了,走水了!”

    宫人焦急呼喊,皇庭侍卫闻讯赶来已然于事无补,除夕之夜,临华殿火光冲天,夜空仿如白昼。

    葬身火海之人,仅有油尽灯枯的二王爷。

    翌日清晨,陛下亲睹遍地疮痍,掩面痛哭。

    失火缘故为炭火燃旺,昨夜风急,致床榻帷幔沾染火星,天意难抗。

    至此,二王府衰败已成定局,皇上哀痛之余,将爵位赐给二王一位庶子,四肢健全,资质平庸。

    二王中毒已深,回天乏术,宫人虽懒怠疏忽,也因适逢除夕,宫中后妃即将临盆,躲过责罚。

    徐慕是从何时起,决心给二王下毒的呢?

    是他得知四位异母兄弟接连断手断脚,祸端并非意外时,是他得知生父派人参详儿子们的生辰八字,寻找傀儡头颅益寿延年时,是他意识到二王有意对他下手时,是他察觉到霍琅成为新的目标时。

    凭什么是他?

    二王派人明察暗访十几年,心心念念寻找的儿子……

    徐慕打小就嫉妒,嫉妒哪怕是被利用,自己都不是最优择选的那个。

    只不过这些话,他一同带进了棺材里。

    -

    大年初一,霍琅病了。

    病得很重,人倒在俞宅后巷,被枣花发现时通身滚烫,昏迷不醒。

    将军府老头登门一瞧,拍大腿摇头,称将军寝院屋顶漏风,冬日修葺不易,还望借宿俞宅养病几日,反正俞姑娘再过三月就是将军夫人,太后赐婚,人尽皆知。

    老头如泣如诉,胡乱比划,又道将军孤苦可怜,府内膳房没锁匙,汤药都熬煮不得,又道他年岁大了,腿脚不好老眼昏花,照顾艰难。

    阿娘听不懂,但瞧得懂神情,点头答允借宿之事,偏屋洒扫规整,老头与小厮手忙脚乱将男子搬到榻上,傍晚送来衣衫药材。

    俞沅之守在旁边寸步不离,魏太医把脉后眉头紧皱,称将军急火攻心,气血瘀滞,服药方能缓解,然而人全无意识,汤药灌进去,大多会沿嘴角流出来。

    她扶起霍琅靠在自己怀里,仰头贴耳,小声与他说话,一点一点捏开嘴巴喂药,男子依旧恍恍惚惚,但偶能吞咽。

    魏太医瞧两眼,唇边带笑避开视线,枣花面红耳赤,半张嘴巴连连眨眼。

    俞沅之无所顾忌,她只要霍琅平安。

    病了四日,守了四日。

    霍琅疲惫睁眼,浑身酸痛僵麻,俞沅之趴在床边睡得正熟。

    他的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

    略微粗糙,干燥温暖。

    俞沅之被熟悉的触感惊醒,揉揉眼睛,眸光流转,然而欢喜不过一瞬——

    霍琅张开双臂,她眼圈泛红扑进男子怀里。

    “你吓坏我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俞沅之抽噎道,“还有哪里觉得不舒坦?”

    霍琅顺抚她的背,虚弱应声:“没有了……”

    俞沅之抬眸:“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小厨房给你熬点米粥好不好?”

    “不好。”霍琅抱紧她,小声说道,“我想吃……”

    两人温存突然被打断,枣花端着热腾腾的汤羹推门而进,瞧见榻上两人快要揉成一个人,吓得扭头就跑,惊慌失措下额头咣当撞上门框。

    俞沅之慌张撑起身,整理衣裙褶皱:“别急,仔细烫着,磕疼了吗?”

    枣花小脸红得冒火,脑袋摇晃似拨浪鼓,迟疑片刻扭捏放下碗:“小……小姐,我什么都……都没……”

    俞沅之忙为其补充:“你什么都没瞧见,我知道。”

    枣花偷偷瞥了眼又匆忙低头,嘴角抿着笑:“小……小姐继续!”

    说罢飞快跑出门。

    俞沅之脸红欲滴血,与那煮熟的河虾……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