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卫子夫展开《科研局人事册》,指尖划过新收学徒的名字,纸页沙沙响:"黄月英在庐江设了农器分局,收了三个越人徒弟。头个叫阿岩的,算学比汉人还快,黄博士说他是块好料。"
翻过一页,她忍不住笑:"墨非的医械局也收了三个,其中一个是阿月的弟弟阿竹,磨药磨得最细,连越人老妇都夸。"
最后,她指着末行:"公孙越更有意思,非说要在算学馆旁盖'机械房',造能自己走路的车子,不用马拉,说要让长安的马车都学他这新花样。"
刘妧提笔在《科研局成立诏》上盖印,印泥是陈阿娇新调的"锦灰朱砂",红里透着点金。
刚盖完,窗外更夫敲过二更。算学馆方向传来齿轮碰撞声,"咔嗒、咔嗒",像无数算筹在夜色里排兵布阵。
有个老臣在殿外嘟囔:"造这些奇物,不如多练些兵卒守边关,花里胡哨的顶什么用?"被侍卫瞪了一眼,才悻悻闭嘴。
辰时的越溪畔,桑小娥蹲在桑树下叹气,手里捏着根被勾断的桑枝——越人用的"竹钩"太硬,勾一下就断枝,嫩叶也缺了角。
"桑娘子,咋了?"阿月背着竹筐走来,筐沿晃着越人常用的"采桑藤",藤条软乎乎的,缠着圈麻绳。
桑小娥举着断枝:"这竹钩太愣,伤了树,来年长不出好叶子喂蚕。"
阿月抽出藤条弯了弯:"用这藤编的钩子试试?勾住桑枝拉低了采,软乎乎的不伤树。"她勾住细枝轻轻一拉,叶子就够着了,枝子还好好的,颤巍巍的像在点头。
桑小娥眼睛一亮,摸出算筹在藤钩上比量:"按算学,藤条弯到五寸时拉力最小,我给你加个'刻度环'。"她用竹片削了个小环套在藤上,"拉到环贴住枝子就停,保准不折。"
阿月试了试,忽然笑了:"这钩子像咱越人的'套鱼藤',软中带劲!我阿爹编鱼篓就用这藤,结实着呢。"她摘了片完整的桑叶,凑到鼻尖闻,"没伤的叶子就是香。"
长安染署里,老周对着"蜜蜡固色剂"犯愁,剂里的蜂蜡遇热就化,沉在染缸底结硬块,染出的锦总带白点子。
"周师傅又在跟蜡较劲?"尚方署丞捧着"火熨机"图纸路过,指着图纸上的织梭,"把蜡做成细条,像织锦的纬线一样投进染缸,化了不就匀了?"
老周拍着大腿直骂自己笨,赶紧把蜜蜡融了灌进竹模,做成细如锦线的蜡条。投进染缸时,蜡条像小金蛇游来游去,把颜料搅得匀匀的。
染出的"越霞红"果然鲜亮,连挑剔的绣娘都挑不出错。
有个老染匠撇嘴:"弄这些新花样,哪有古法染得地道?年轻人就是耐不住性子。"老周没理他,只顾着把新染的锦挂起来晒。
巳时的庐江织坊,赵老实对着新做的"多色织梭"皱眉,梭子中间隔成三格,装着蓝、白、红三种锦线,可一穿梭,线就缠成乱麻。他气得把梭子往地上一摔,"咚"地砸在木板上。
"赵大叔别急。"李氏女儿抱着刚织好的"水纹锦"进来,锦面上蓝白波纹像巢湖的浪,"试试把梭格做成'阶梯形',出线口按颜色高低错开,跟咱们绣'三晕色'一个道理。"
赵老实捡起梭子,用凿子"咚咚"刻出三级阶梯槽,红线下的槽最深,蓝线的最浅。再穿梭时,三色线各走各的道,织出的"越霞锦"红像朱槿、蓝像湖水、白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