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卫子夫展开《科研局规制草案》,绢帛上的字迹被烛火映得发亮:“已分好农器、织机、医械、算具四局,黄月英领农器局,墨非可暂领医械局……”
陈阿娇敲了敲手里的专利竹牌,竹牌边缘的锦缆纹硌得指尖发痒:“哀家让少府铸了千块,谁发明了东西,验过有用就发一块,凭牌领赏,还能防别人偷学——就像给巧思上了把锁。”
刘妧提笔蘸了墨,在“准”字上重重一点,笔尖划过纸页,沙沙响。窗外忽然传来更夫敲梆声,“咚——咚——”,混着远处织坊新织机的“咔嗒”声,像为即将成立的科研局,提前奏响了机杼序曲。
卯时的长安算学馆,漏壶刚滴完最后一滴水。
墨非对着墙上的《墨经》竹简皱眉,眉头拧成个疙瘩。竹简上“巧传则求其故”几个字被他用朱砂涂得发黑,旁边堆着新画的“齿轮联动图”——为改良桑小娥的移栽器设计的,可齿轮齿数总对不上“勾股弦”的比例,急得他直挠头。
“墨先生又在跟齿轮较劲?”算学博士公孙越捻着胡须走来,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沙盘里的细沙。他弯腰捡起一根算筹,在沙盘上划出个圆圈:“齿轮咬合需如圆周分割,试试用‘周三径一’之法推变数。圆周长三尺,直径一尺,齿轮的齿距就得按这个比例分。”
墨非盯着沙盘上的圆圈,忽然一拍大腿:“对啊!桑小娥的移栽器总卡壳,就是因为齿距没按圆周长算,就像织机的梭子没对准经线,能不卡吗?”他抓起笔改了改,齿轮的齿数顿时顺了,“公孙博士,您这招比我那‘万杵机’还管用!”
庐江织坊的赵老实正对着“火熨机”犯愁。熨锤烫出的锦边总起皱,阿月试了几次,把半匹“水波纹”锦都烫糊了,急得眼圈发红。
“别急,”李氏女儿忽然瞥见墙角的竹绷架——越人染布时用来绷布的,“赵大叔,得先把锦绷直了再烫,跟咱们绣‘平金绣’一个道理——线绷不直,绣出来的花就歪。”
赵老实茅塞顿开,抓起凿子就在熨锤底座上凿了个“锦绷卡槽”,把锦边卡在槽里,再用熨锤一压,果然平展如镜。
阿月摸着烫好的锦边,笑得露出两排白牙:“赵大叔,这机子能叫‘绷锦熨’不?比火熨机好听!”
黄月英提着算筹走来,蹲在织机旁量了量:“这卡槽间距得按‘锦线密度’算,一寸布有三十根经线,卡槽就得留三分宽。我帮你标上刻度,省得每次都试。”她用朱砂在卡槽边画了道线,“照着这个标,保准不烫糊。”
建章宫染署,老周正用陈阿娇给的蛛丝筛网滤颜料。筛网细如薄雾,颜料透过网眼,落在瓷碗里像烟粉般细腻。他拿起新染的“越霞锦”,边缘的颜色紧紧贴着纹路,再没晕开,乐得直捋胡子:“太后的法子真神!这锦看着就像巢湖的朝霞,一点杂色都没有。”
尚方署丞捧着个锦盒进来,里面是新铸的“专利铜印”,印钮是个微型织机,机上的小梭子还能转动:“陛下,按您说的,专利牌分铜、竹、木三级,赵老实的织机该授铜印。”他把铜印往锦缎上一盖,“工造专利”四字方方正正,边缘还带着织锦回纹。
“这些奇技淫巧,怕是华而不实。”有个老臣在旁嘟囔,“不如多垦些田实在。”
陈阿娇眼一斜,珠翠晃得老臣睁不开眼:“你家佃户用老犁耕地,一天能种几亩?赵老实的织机,一天织的锦够你家做十件衣裳,这叫华而不实?”老臣顿时哑了声。
刘妧拿起铜印细看,见印文用了算学的“等距刻法”,忍不住笑:“母亲连印文都要合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