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页)
“为何这样觉得?”
江敛看着她的神色,已经对她的心思猜了七七八八。
他耐着性子问盛怀宁。
“就是觉得……没有立场和身份。
何况他本身也没做什么。”
“宁宁想要个什么样的身份去问?”
江敛接过她手中的杯盏,给她续了一盏酒,问她。
盛怀宁又沉默下来。
“你觉得自己不该问,可又觉得看了他和别人走得近心里不舒服,对吗?”
江敛不愧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人,对她这别扭的性子最了解。
盛怀宁被他点出了心思,又抿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二哥还记得那个……在江南的谢子瑾吗?”
江敛自然是记得的。
“嗯。”
“这和你与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谢离就是……谢子瑾。”
盛怀宁叹了口气,到底是把这件事和江敛说明。
“什么?”
江敛以为自己听错了话,登时又问了一句。
“虽然这件事看着不太可能,但是事实的确如此。”
“你记起来了?”
江敛错愕地看着她。
“没有,只记起了一些。”
没想到妹妹兜兜转转,还是又陷在了一个人身上。
江敛眯着眸子,眼神有些不虞。
“当年他为何丢下你离开?”
他对谢子瑾的印象本就不大好,如今知道了谢离就是谢子瑾,语气更是不怎么好。
只是如此一来,江敛知道谢离那个在江南的白月光就是盛怀宁,到底也算松了口气。
本来因为妹妹和谢离走得近,他就因为谢离的那个“白月光”在担心着,如今知道了两个人实则是一个人,江敛对谢离的微词稍微有些放下,转头又想起当时二人分别的事,蹙眉问她。
“他不是要丢下我。”
盛怀宁叹了口气,和他将原因讲过。
“他本身是要回来江南找我的,但是……”
她絮絮叨叨地把当时的事情说了,江敛的神色又好了些。
“那宁宁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在江敛面前,没有在别人处那么拘束,许多她不想和家中长辈说的事情也时常对他开口,尤其是盛之珩死后,只剩这一个哥哥,盛怀宁对江敛称得上言无不尽。
“我最开始觉得,我是因为徐沅对谢子瑾的感情,才对谢离好,但是最近又发现,好像并不是。”
第一句说出来,剩下的便不难开口。
“我对谢离,牵扯着徐沅对谢子瑾的感情,虽然没有全然记起来,但是多少也是能想到一些的,但好像除了这之外,我如今对他……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和情绪。”
尤其是那日下雪,她在廊下和谢离说的那番话开始,这份感情的转变越来越鲜明,越来越不一样。
昨日盛夫人说的那番话,盛怀宁自然是仔细想过了。
她相信谢离会给她时间适应,转变这种感情,但今天见了他和别人站在一起,又心中觉得不舒服。
到底盛夫人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有昨晚自己那句“我们没别的关系”让她对今天的事情更不自信了。
“二哥当然看得出你有别的心思,可这份心思……宁宁自己知道是什么吗?”
盛怀宁下意识避开江敛的眼。
江敛把她的心思看的太透彻了,让她总想回避,想躲开。
“若说只是扶了人一把,送了玉佩,就算他真跟别人有什么,谢子瑾和徐沅的往事已经过去一年,你如今也没想起来什么,还能管着他不去和别人接触?”
他敛下眼,故意道。
“二哥!”
盛怀宁擡起头,有些抱怨地喊他。
“若你对他的这些情绪和想法不是喜欢,你管他和别人接触做什么?”
江敛辛辣地点出她的想法。
“宁宁,你喜欢他。”
“我没……”
“在二哥面前,你这样急着否认做什么?”
江敛看着她一副虽然嘴上否认,但实则并没几分真正抵触的样子,就笑了一声。
“我只是……还不能全然确定自己的感情。”
并非她不想和谢离在一起还要管着他和别人接触,她只是因为往事,对这份情愫和感情更慎重了些。
她做不到把人推出去,但要是让她在还没全然把感情交付出去的时候就对他说喜欢,自然也是不行的。
“可你的确喜欢他,哪怕只有一点。”
江敛温声对她说。
“宁宁,这句话你是抵赖不得的。”
“若要因为这一时的纠结和犹豫而别扭地不肯去问,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我现在还不能……”
她话说了一半又欲言又止。
“想问便去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总要他和你说清楚,你总不想因为……这些纠结再发生当年的事情吧?”
盛怀宁身子一震。
“你去问了,说明你在意他,不去问,这件事留在心中,也还是在意他,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知道呢?
谢离又不会逼迫着你一定要在今天给他什么答案。”
江敛温声对她说着。
“宁宁,你和他错过一次,处事深思熟虑些没什么不好,但是也无需事事畏缩不前。
你是江盛两家的姑娘,什么时候都能更勇敢些,去做你想做的事,再怎么样,不会比犹豫纠结的结果更差。”
她停留在原步,那就永远只是停留在这。
止步不前就是后退,感情的事,哪能事事都退缩。
盛怀宁仿佛骤然被点醒了一样。
“他不会逼迫我……”
“你不了解他吗?”
江敛笑了一声,反问她。
了解,当然是了解。
冬雪廊下谈话的那日,谢离就已经和她说了,会给她反应的时间。
是她因为今天的事被扰了思绪。
“相信自己的感觉的并无不可,但你若是觉得日后会和他走下去,那也该试着去相信他的话。”
江敛说过这句话,将她手中的杯盏抽出去,对她道。
“去吧,别在这醉酒了,早些问完回来,今晚可不准回去晚了。”
盛怀宁被他推着站起身,在踏出门边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他。
“二哥,你不是……”
他一向不怎么看得惯谢离和她在一起,怎么今日还主动推着她去?
“因为你喜欢。”
江敛轻轻笑了一声,落下寥寥一句话。
盛怀宁从江府出去,脑中清醒下来,运了轻功一路去了太子府。
而此时太子府内,谢离和暗卫议事完回来,发现不见了人,顿时拧眉道。
“盛小姐呢?”
宫女把她的话原原本本地回禀了。
要说本来谢离还有几分不确定,如今听了话,看到人来了没一刻钟又从府中不告而别,他就已经确信了。
“吃醋了。”
谢离一句话说过,自己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词说出来是形容盛怀宁的,本身就是个让人太容易惊讶的事。
他亦没想到,在门外他扶表姐的那一把,加上那块玉佩,被她看到又留了心。
本想回来再解释的,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说,盛怀宁已经走了。
“孤出去一趟。”
这么冷的天,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回了盛家,谢离自然担心。
“你先别急着走。”
傅泽安刚进了门,听见这番话,顿时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你说盛小姐,吃了你和江南那位程小姐的醋?”
“是孤没解释清楚。”
谢离蹙眉道。
“吃醋这种东西还能出现在盛小姐身上?真是稀奇。”
傅泽安显然也有几分惊讶,不过他很快又说。
“你一向只等着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可我觉得今天,何尝不是个好时候?”
“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离眉头才皱起,没等傅泽安开口,已经明白了他未尽之意。
“不一样。”
他叹了口气。
“今日是我的错。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或者还不敢试探着迈出这一步,要多久我都能等着她,但不能是因为今日这件事,让她吃醋,再意识到自己的情愫。
这是我的错。”
小姑娘做事最认真谨慎,如今二人相认之后,她没有记忆,对自己几乎算是重新认识了。
二人才认识了这么几个月,最开始还是因为利益才走到一起的,她对自己的感情不深,本就是能理解的事情。
但今天的事纯属是误会,他不能利用着这件事逼着她去面对什么。
“让她因为孤和别人走得近而吃醋,本就是孤没处理好。
误会摆在这,也本就该孤去解释。”
他不能因为拿捏住了盛怀宁那点她自己还没发现的心思,就如此卑劣地去用“吃醋”这样的事去试探她。
他早就说过,不会逼盛怀宁。
话落,谢离拢好衣袍就要外出。
“你这才在外面淋了雪,急匆匆出去要是染了风寒,她岂不是还要担心?”
傅泽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好歹也沐浴过再出去。”
这边盛怀宁从江府到了太子府外,她看了一眼,没从正门进,翻了墙直接去了谢离的院子。
院中安安静静的,他一向不喜欢人在里面伺候,整个院子都看不到几个下人。
盛怀宁一路畅通无阻地推门进去。
“谢离……”
她一句话没说完,瞧见面前的情景,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应当是刚沐浴过。
身上的衣袍还没穿好,衣襟有些凌乱地散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流畅的线条和胸腹在衣衫下若隐若现,水顺着脖颈的线条滴落下来,他指尖和眉梢还带着几分水雾,将眉宇间的冷然和恣意冲散了些,更显出几分漫不经心和随意的勾人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