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菁 作品

第83章(第2页)

头疼……难道真是旧疾发作了吗?

想起这些天谢离旧疾发作的次数,她登时站起身。

“怎么了?”

燕筠在一旁吓了一跳,连忙问她。

“我出去醒醒酒,有些醉了。”

底下有臣子正与谢癸说着话,推杯换盏,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盛怀宁对台上的皇后微一点头,从侧殿离开。

宫人与主子们都在内殿,外面又下着雪,走动的人少之又少,茯芷撑了伞罩在她头上,刚要跟着她出去,盛怀宁却摇摇头,接了伞道。

“我出去散散心,不必跟来。”

茯芷愣神,看着她从宫门口离开。

外面的路漆黑,路边的灯都零零散散的,她行在暗色里,提着一盏宫灯,一步步往外走。

行过御花园,她忽然想起还不曾问过下人谢离今日是在皇宫还是太子府,雪色纷扬,她随手拉了一个人。

“太子今日入宫了吗?”

“回小姐,奴婢不知道。”

宫女对她行礼过,盛怀宁也明了堂堂太子的踪迹怎么会随意让一个下人知道,她道自己太过心急,放了宫女离开后,便继续往前走。

既然说是告病,若是真病了,兴许也是在太子府的。

算着时辰离宴席结束还有一个多时辰,她要是从太子府走一个来回,也赶得上回去。

想到这,盛怀宁转路往宫外的方向走。

路上实在太过漆黑,纵然她手中拎着宫灯,也不见有几分光亮,莹莹的光晃在前面,她心中想着事情,未曾料到雪堆里藏了一块石头绊住了她,重心不稳地朝前跌去。

她惊呼一声,刚要扶过一旁的树,忽然手腕被人扣住往后拉了一下,继而手上的伞落下,她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前。

“嘘。”

干燥温热的指尖抵在她唇边,低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宁宁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

谢离低沉愉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她回过头,见得这人一身雪色白袍,眉眼如画,正虚虚地揽着她的腰身,眼中带了几分融融的笑意。

只眼底似带了几分乌青,面容也显出几分孱弱。

她心中一紧,没与他在这些话中扯皮,蹙眉拉过他的衣袖。

“你病了?”

前后离那日她去过太子府才有四五日,怎么谢离就病了?

“没有,骗他的,不想去宴席。”

谢离懒懒一笑,语气如常。

但盛怀宁何等敏锐,她看到谢离今日的神色都与以往不同,下意识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才一伸过去,又被谢离很快避开。

“宁宁,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对我动手动脚的,让别人看到了可不太好吧?”

谢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揽到自己伞下,调侃道。

盛怀宁蹙眉别开他的手。

“你老实点。”

她再次探向他的额头,这次谢离老实地没动,她触及到一片滚烫。

“这么冷的天,你起了高热还出来做什么?”

她登时心中一紧,急急地道。

“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想起前几天与宁宁说过,冬宴上要带宁宁去个有趣的地方……”

谢离的话说到一半被盛怀宁打断,她又气又好笑地看着谢离。

“就为这一点小事,你就顶着高热入宫?”

她语气带了几分责怪,谢离顿时无辜地看着她。

“宁宁的事,谈不上是小事。”

他答应了人,要是在今天没入宫,他就知道盛怀宁要担心他。

午后吃了药昏昏沉沉地睡了半日,一醒来就近戌时,他赶忙穿了衣裳出来,果不其然走到一半就看到出来找他的盛怀宁。

想起他来时,透过雪色之间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形,她拎着宫灯,于暗色之中点了一点光亮,头上的簪子微微晃动着,玉容隐在披风之中,影影绰绰。

面色露出几分焦急,是为着担心他。

如此孤独走半生,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在夜色里踏雪为寻他。

盛怀宁被他一句话说的语塞,瞥了他一眼。

“油嘴滑舌。”

谢离摊手笑了一声,刚要说话,又被盛怀宁拉着往东宫的方向走。

外面雪大,就算撑了伞也总会淋到雪,她忧心着谢离身上的病,疾步走着,没过一会二人就到了东宫。

“药呢?”

“吃过了。”

谢离话刚说出来,盛怀宁就看见桌案上放着的那碗黑漆漆的汤药。

顿时微一扬眉。

“不是用过了吗?”

“中午的用过了。”

谢离被抓包,难得有些窘迫,语气也没几分底气。

盛怀宁顿时蹙眉,喊着一旁的下人拿了汤药下去热着。

谢离见她生气,顿时有些无措,伸了手过来拉她。

“方才急着出去,想等回来再喝的。”

回来汤药肯定是凉了,但这点小病不喝药也没什么大碍,两相比较,谢离自然更愿意去找盛怀宁。

盛怀宁看着他有些苍白的面容,到底是心软了没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由着他拉自己坐在软榻边。

“怎么病着了?”

谢离神色微微一顿,继而面色如常地道。

“昨天出去忙一件事,回来淋了雪,晚间就起高热,怕你担心就没与你说。”

“不是旧疾?”

“不是。”

谢离这次倒承认的很爽快。

“旧疾从上次之后,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发作了。

顾颐的药这次倒是有几分用处。”

比起高热,显然旧疾更让盛怀宁担心些,听他这么说她才算松了口气。

“什么有趣的地方不去便不去了,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能不能先顾着自己的身子。”

只很快她又想起谢离冒雪去找她的事,眉头一拧与他说道。

谢离极认真地听她说着,顺从地点头。

“好,我听宁宁的。”

“只是这会冬宴正开始着,宁宁不打算回去了?”

这句话说过,而后谢离仿若不经意地问她。

“一次宴席罢了,我这会不回去,皇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就算谢癸真要追究她不去宴席的事,盛怀宁此时也更担心谢离的身子。

“那就留在这陪我吧。”

谢离顿时眉眼带笑。

往年他亦不常参加宫宴,大大小小的宴席都不去,于是逢年过节,大多一个人待在东宫或太子府,偌大的宫殿一个人待着,是有些凄冷了。

但今日不一样。

谢离眉眼软下来,看着坐在一侧的盛怀宁,抓过她的手指把玩。

“宁宁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

盛怀宁很快摇头。

“今天哪都不去,你就留在东宫养病。”

这么冷的天她要是再与谢离一起出去,改天这病该严重了。

她一句话毫不留情地落下,谢离撇了撇嘴。

“只留在东宫,未免也太无趣了。”

“等你病好,想去哪不能去?”

“宁宁陪着我?”

谢离顿时掀起眼皮问她。

盛怀宁轻轻颔首。

“好,我陪着你。”

谢离这才眉开眼笑。

宫人很快把热好的药送上来,谢离看了一眼,眉头皱在一起,他挥退了下人,却没去端药。

“等等再喝。”

盛怀宁一眼看出他想拖着的意图。

“你怕苦?”

“没有。”

谢离否认的很快。

可否认的越快越能证明这话的真实性,盛怀宁有些稀奇地看着他,难得从这位谢太子身上也看出几分红尘间的烟火气。

她不自觉笑了一声,与他说。

“我让宫人取些蜜饯。”

“那东西太甜了。”

谢离仍是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碗药而已。”

“除非我喝了药,宁宁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离眼中闪过几分狡黠。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用这些与我谈条件?”

盛怀宁顿时哑然失笑。

“宁宁就说答应不答应?”

盛怀宁略一犹豫,想起这人冒雪出来找她,到底是又心软了些。

“好。”

再怎么也不会是什么过分的条件,她答应了也没什么。

谢离眼中飞快掠过一抹笑意,接着毫不犹豫地端了药一饮而尽。

哪看得出半分觉得药苦而拖着不喝的意图?

盛怀宁错愕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

她话没说完,忽然被谢离拽了一下,重心不稳往后一倾,倚进他怀里。

继而眼前一黑,唇边覆过来一片温热。

早从他今晚见到盛怀宁雪夜出来寻他时候的焦急样子,谢离就想这么做了。

于是后来装作药苦,拖着不肯喝药,他知晓盛怀宁心软,必定会答应他的条件。

谢太子将平生最好的演技都用在了这里,“假意”与她抱怨,等她答应,才端了药喝过,兜兜转转绕了一圈,才谋求所得。

唇上的温度炙热,辗转与她吻在一起,盛怀宁从唇边尝到他唇齿间的苦药味。

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又被谢离安抚地摸了摸发丝,明黄的宫灯映在软榻一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在冬宴之时,人潮拥挤之下,无人知道的角落里,吻在一起。

外面的风雪肆虐,屋内温暖如春,炭火燃着,驱散最后一点寒意,盛怀宁觉得今夜自冬宴出来之后,心中生起的那点焦躁被抚平,空落落的心中,仿佛骤然住进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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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宝宝们六月都顺顺利利的,亲亲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