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第2页)

幸好他虽然贪财，却管得住心，上官润兰来找他的时候，他如果不是早跟陆指挥使请罪，在陆指挥使那里过了明路，此刻那牢房里恐怕他还得给八皇子作伴儿了。

钱财虽好，但没有命花也没有什么鸟用。

打个哈欠，副指挥两手抱胸，直接转眼看向别处。

里面院子里，秦云天吸一口气后突然问话。

“皇上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说了一下焰陵王的事。”秦凌霄说着，顿了一下又颇为八卦地问：“阿父，你们跟焰陵王还有皇上当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呢？”

秦云天睨他一眼：“我跟你舅舅还有你阿爹是，皇上不是。”

“那他说你们是一起长大的……”

“他不要脸，硬凑进来的。”

秦凌霄顿时：“……”

“当年就是他不要脸，坑蒙拐骗的招全都使出来了，你舅舅也不至于被他骗了，落得那样的下场。”

秦凌霄：“…………”

就想问，你觉得我信吗？

秦云天大概也觉得他不相信，在沉默须臾之后，忽地微微摇头。

“我没骗你，你舅舅那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眼瞎，他……确实是被骗了。”

“这……”秦凌霄不知自己这会该是个什么反应。

秦云天略一迟疑，也没再隐瞒，他压低声音，对秦凌霄说了最后的实话。

“你舅舅当初在跟老南郡王前往战场之前，曾经遭到过埋伏，当初奄奄一息的他是被行宫那边的一个皇子所救，那位皇子不受先皇重视，行宫里的宫人也怠慢于他，因此他救了你舅舅的事，竟也无人知晓。”秦云天说着不由得长长一叹：“你舅舅受他大恩。自然铭记于心，伤好之后。虽然离开行宫，却也会时不时的回去看望。后来敌国来犯，你舅舅病便随老南郡王奔赴了战场，离开前他将自己的玉佩留给了那位皇子，三年后等他回来那玉佩就出现在了皇上的身上。”

秦云天说的这些话，让秦凌霄意识到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很快，他的这个预感就得到了证实。

秦云天问他：“你知道双生子在皇家意味着什么吗？”

秦凌霄神色凝肃不敢说话。

但秦云天却说了：“意味着国君可易朝纲可换。”

“这！！！”

秦云天微微蹙眉，他朝不远处守在门边的副指挥使的背影看了一眼，又说：“你舅舅一直以为皇上是当初曾经救过他的那个皇子，所以才对皇上百般纵容，实际上当初他救下的那个皇子，早在他回京不久后，就命丧行宫了，而那玉佩……呵。”

秦云天忍不住讥笑起来。

秦凌霄猜测，那玉佩很有可能是皇上抢的夺的，也很有可能那个皇子还是皇上杀的。

拧了眉，秦凌霄突然问：“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秦云天突然冷笑起来：“当年的事闹的那么大，他突然间的疑心又那么重，我总是要查清楚的。”

谁知道这一查，就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些话听在秦凌霄的耳中，让他沉默了许久。

他知道皇家无情，知道半君如半虎，也听过貍猫换太子的说法，却唯独没有想到，皇家、还有李代桃僵的做法。

“舅舅……他……知道吗？”秦凌霄问得迟疑，甚至于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舅舅，好生凄凉。

认错了人，交出了心，还搭上了命。

他之前还觉得秦云天说皇帝臭不要脸只是一个玩笑，没想到原来，是真的臭不要脸。

“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秦凌霄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秦云天却自己轻声地说了。

焰陵王知道真相的时候确实太晚了，那时候他已经被先皇质疑，被皇上怀疑，拖着已经疲惫又伤痕累累的身体奔赴了战场。

那一路上，是照顾他的小卒，让焰陵王发现了不对，后来经过几番试探焰陵王才知道那小卒，才是当初行宫的那个人。

那个明明自己身陷囹圄，却还心存善念，救了他还会悉心照顾的人。

而皇帝？

他不是小偷，但他绝对是一个强盗，他知道焰陵王跟那皇子的事，就强要了玉佩，为此还失手火烧行宫……

所以他的多疑全都是当年种下的根。

焰陵王知道这些，气得差点动了胎气，好不容易稳住，敌军那边突然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这一去，焰陵王就再没回来。

“我……”秦凌霄语塞，明明有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云天吸一口气，又道：“这些事，你阿爹一点都不知道，就是我当初也只是查到了一点，你舅舅出战前夕，大概是有预感他回不来了，就将所有的事都写进了信里，让人带了出来，再之后，他阵亡的消息传回京城，杜家……也全都被斩。”

所以，其实当年被送到秦家的，不止一个秦凌霄，还有那些让焰陵王气到几乎流产的信件。

遗言说是不想让孩子知道身世，其实这又何尝是他不想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承认这个孩子是骗子的种……

“我……”秦凌霄轻轻一叹：“阿爹有你，是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