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长公主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为什么?
凭什么?
“此事该结束了。陛下不喜,周五不死,事情只会没完没了。”霍去病走近刘徽,告诉刘徽其中的道理。这原本是刘徽心里清楚无比的道理。
“她不该死。”刘徽目眦欲裂挥开走向她的霍去病道:“她不该死。”
霍去病道:“该与不该,不是由我们来定。她敢对胶西王动手,她料到任何后果。”
“胶西王是最该死的人。她要杀他不应该吗?他那样一个烂人。”刘徽几乎失控的喊出这句话。
霍去病想要拉住刘徽,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刘徽后退了,退了数步,不愿意让霍去病碰她。
“一个胶西王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在周五的事情上,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你不要管。陛下是要你服从,无论对与错都要服从。你越是帮着周五,让自己卷入其中,陛下越是不满。”霍去病在此时只能试图说服刘徽,让她认清一个事实,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彻的态度,刘彻要如何。
“所以,错在于我。”刘徽恢复了平静,但她这句话落下,霍去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错在于我。”刘徽丢下这句话,越过霍去病往外走,霍去病想要跟上,刘徽连头都没有回的警告道:“不要跟着我。离我远一些。远一些。”
霍去病的脚步一滞,他能够听出刘徽对他的抗拒,她在此时不想见他。
一眼扫过程远和闵娘,两人急急的跟上。
京兆府尹怕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天的时间会闹出那么大的事,要命啊。
霍去病一走,周五便自尽,紧接着刘徽来了。
京兆府尹是知道的,周五是跟在刘徽身边多年的左膀右臂,在京兆府上出事,京兆府尹怕极的哭丧着脸相迎道:“公主,周中尉之事,是下官监管不利,还请公主恕罪。”
“与你无关。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将周五带走。”刘徽看着身上还沾着血迹的周五,目光冷若寒冰。好在神色平静,全然没有要迁怒于人的意思。
“认罪书和案发的经过周中尉当时自首的时候都已经一五一十道来。再没有别的事。只是公主要怎么将周中尉带走?”京兆府尹也知道有些事不应该是他问的,人在京兆府,他不想问也不得不问。
连翘身后跟着四人,随京兆府一问,也拿担架来。
“给我一份。”刘徽讨要周五最后留下的东西。京兆府尹一愣,赶紧让人去拿周五写下的认罪书和案发的经过。
刘徽接过迅速看完,“一切按规矩办事。”
“诺。”京兆府尹明了刘徽没有要过问先前事的意思,来这一趟真只为了带走周五。
很快,刘徽领走周五尸体的事都知道了。
知道,也只是知道。刘徽把人带到哪儿去,无人敢问。
胶西王刘端进宫求着刘彻为自己主持公道的,认为一个小小的中尉竟然敢对他一个诸侯王生出杀意,不能不杀一杀她的锐气,以免让人以为大汉没有王法了。
结果没等到刘彻回复如何处置周五,周五自尽的消息传来。
刘端当刻让人去打听,出了什么事,怎么周五自尽了?
结果一打听,好样的,霍去病去了一趟京兆府。
好嘛,这件事只能是到此为止了。刘端颇是有些惋惜。本以为可以多做一些事,能够让更多的人得利,也可以借机让刘徽知道厉害。
一个女郎,真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公主,这是周中尉的验尸结果。”而此时的刘徽将周五带到了鸣堂,让人为周五验尸,看到周五身上的伤,一阵青一阵红,甚至是下体都是血。
刘徽看着报告上面的内容,眼中的冷意更盛。刘端,韩坤,他们不该死吗?都该死。
“公主,不可意气用事。”韩澹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来,看着眉宇间尽是冷意的刘徽,心里一阵阵发慌。她太了解刘徽,刘徽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凡她能忍下,就不会把周五带回来。
周五一死,好些事就更不可控了。
韩澹急忙赶来,有意劝阻刘徽。
“请夫人为周五择一良穴。”刘徽没有接过韩澹的话,而是道明她的要求。
韩澹打量刘徽一眼,人死即葬,却也太急了。
“公主。”韩澹还是希望刘徽能够忍下,“我知道忍字不容易,心字头上一把刀。可是公主,谁人不忍。能忍常人不能忍,方能成大事。那是陛下。”
刘徽和韩澹对视道:“夫人所言不错,我都知道。有劳夫人。我想今夜给周五下葬。”
从头到尾,刘徽所关注的都是给周五安葬的事。韩澹焉能不懂,刘徽心里怕是已经打定主意,她再劝,劝不动,刘徽不会因为她的话而有所改变。
周五的墓地,韩澹挑好了,待将周五下葬后,刘徽在周五的墓前坐了一夜。
韩澹看着那样的刘徽,抬头看了看天,眼神闪烁的道:“要出大事了。”
刘徽在天亮后回的城,先去的周五家,从一个盒中拿出好些案例和藏在最下面的信,刘徽看了信,拿起盒子回宫,直奔椒房殿。
卫子夫等了她一夜,看到刘徽回来暗松一口气之余,又是止不住的担心。
“母亲,我现在不想说话。我有些累了,除了父皇召见,别让人打扰我。”刘徽冲卫子夫丢下这一句。
卫子夫察觉出其中的异样,想问,无奈刘徽是不想再提一句的态度,卫子夫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只能让人去给霍去病传话,告诉霍去病,刘徽平安回来了。
自那以后,刘徽绝口不提周五的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刘徽住回了椒房殿,跟霍去病一句话都不说。
霍去病知道刘徽在生气。可他不后悔。周五的事拖得太久,也让刘彻生出太多的不满,唯有周五死,刘徽才不会为了周五的事一直和刘彻杠着。
刘徽生气便由着她生气,纵然刘徽对着他不发一言,看着刘徽平安,他可以放心。
至于刘彻那儿,刘徽为了周五的事一再拂刘彻的意,刘彻原以为刘徽在周五死后会更加不依不饶。要知道,害了周五的还有一个人没有死。
然而刘徽没有,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刘徽绝口不再提周五的事。
无人知道,刘徽手底下几乎所有的生意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应账目准备,同时还有鸣堂的人把相关的律法条文清楚的写明在从前没有的生意上。
“阿徽不对劲。”平阳长公主手里的盐利也是要上交的,此事早在一开始刘徽说得很清楚,他们都只是代管的而已。
早在刘徽回长安前,刘徽通知所有人,一应账目都要准备。
交上来的不少,刘徽一样样的查,一样样的验。在她验明之前,不会上交朝廷。
所有人也都清楚另一条,如果刘徽验清楚的,便都要上交朝廷 。
平阳长公主听着手下的人提及刘徽的一些态度,又想到因为周五的事刘徽一再惹怒刘彻,可周五死了刘徽竟然平静无波的只给周五收尸,不像是刘徽的性子。
“我听到阿姐让人查了好多人。”卫禧近些日子跟在刘徽身边的时间有些多,刘徽和霍去病冷战中,连话都不跟霍去病说,卫禧直接不用和霍去病争就能时时待在刘徽身边。
与之而来,卫禧也听到不少事。以至于卫禧在听到平阳长公主的话时,昂起头,一脸认真的道:“阿姐似乎有意做一件事,一件大事。有人劝阿姐,可是阿姐不发一言的盯着他们。”
平阳长公主一听心都要悬起来了,卫青反而显得镇定,“劝不住的。”
如果刘徽当时发作,那还是好事,如今看来刘徽隐忍着,等待着,是要等一个机会。
“她不会要跟陛下正面杠上吧。陛下不是普通人,陛下是狠得下心的。”平阳长公主最担心的莫过于此,生怕刘徽一不小心犯到刘彻手里,刘彻生起气来不是闹着玩的。
卫青不发一言,他是知道的,刘徽平日看起来分外乖巧懂事,一旦惹急了她,她要是动了怒,霍去病都比不上。想想李敢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刘徽安静太久。一心扑于国事,卫边境安宁上,让人都几乎忘记,刘徽其实是一个有脾气的人。
刘彻以前的时候欣慰于刘徽最是像他,眼下看着刘徽时,刘彻是否会想起来,像他的刘徽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担心,相劝,没有用的。
霍去病何尝不担心刘徽会闹,可她不闹,更让霍去病不安。
暴风雨前的宁静更昭示暴风雨的激烈。
刘徽,到底会干些什么?
“父皇,天下关乎民生之利,儿臣以为当归于国营。这是盐、糖、铁、粮等等众多的账目,多年来我名下的生意全都在这里,请父皇安排六部一一接管。”一个个都提着心,害怕接下来要出大事。刘徽那儿却是有条不紊的安排,一箱一箱的账本全都搬入未央宫内,把这些账本和生意尽数交给朝廷。
盯刘徽生意的人不在少数,提议要让刘徽把生意交回来,交给朝廷来管的人都不少。
无人认为刘徽手握天下之利,会愿意把手里这些赚钱的生意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