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72章 蚊子包不长这样

    初夏季节, 略感闷热。

    好在校园里植被葱郁,晚风一吹,比外面凉快不少。

    顾棠被顾小少爷牵着走了几步,发现对方总是不太舒服似的动动脖子, 每隔一会儿还用拎了很多东西的那只手挠几下。

    就算这样, 也没放开跟他牵着的那只手。

    “是不是被蚊子咬了”顾棠问他。

    “嗯”

    顾启年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说, “可能吧, 有点痒。”

    顾小少爷洁癖得厉害,从小就讨厌各种虫类, 在众多的虫子中间, 最讨厌的当属蚊子, 这种会吸人血的昆虫在顾小少爷看来跟没消毒过的针头没什么区别。

    光是想一想, 都觉得恶心。

    相比起被咬后的不适感, 顾小少爷更多厌恶来自于被蚊子叮一下,很不干净。

    好在顾小少爷天生不招蚊子,极少被咬。

    “在外面等了太久,才被咬到了吧”

    顾棠颇为心疼地说, “年年其实不用来接我的,我又不是认不得回宿舍的路。”

    顾启年瞥他一眼, 淡淡道“我乐意。”

    说着, 又将顾棠的手攥紧了几分“下次早点回来。”

    言下之意, 以后还会等他。

    顾小少爷继承了顾家祖传的傲娇脾气,对人好也是别别扭扭的,一点都不坦率。

    低头瞧了眼两人紧紧拉在一起的手,顾棠弯起眼睛“嗯,下次我给你打电话, 省得在外面喂蚊子。”

    顾启年一想到被蚊子趴在脖子上蛰了一下,就浑身不舒服,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只想拽着人赶紧回宿舍。

    就在这时,余光瞄见不远处有一高一低两道身影钻进了树丛里。

    学校这段通往宿舍的路,一侧种了片小树林,冬天树叶掉了光秃秃的没个遮挡,夏天就不一样了,植物枝繁叶茂,是校园小情侣幽会的圣地。

    教导主任为了整顿校园风气,晚上带着学生会骨干进去抓过几次。

    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荷尔蒙分泌过剩,又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早恋这种事,禁又怎么禁得住。

    只要稍一不留神,就春风吹又生。

    做学生会长多年,顾启年对校内这类秘事清清楚楚。

    但顾棠不知道。

    顾棠也注意到了那两道身影。

    一开始,他只是发现对面两人跟他和顾小少爷一样手拉着手,莫名觉得亲切,多看了几眼,却瞧见那两人走得好好的,忽然一猫腰钻进了小树林里。

    顾棠“”

    “他们进树林干什么”

    顾棠感到很奇怪。

    顾启年对此心知肚明,却反问“你不知道”

    顾棠茫然地摇摇头。

    黑灯瞎火的,小树林里不适合学习,要说乘凉吧,小树林再怎么凉快,也没有在宿舍吹空调舒服。

    他横竖想不通那两人大晚上钻树林能有什么好事。

    “他们去谈恋爱。”

    顾启年偏头观察着少年,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就见顾棠蓦地一愣。

    这是顾棠未曾设想过的答案。

    江城一中校规甚严,严格禁止早恋。

    没想到有人胆子那么大,居然明晃晃地谈恋爱

    “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钻小树林吗”

    顾启年微微倾下身来。

    顾棠活了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他哪知道这些,猜测道“他们怕被教导主任抓住”

    “这只是一方面。”

    顾启年语速很慢地缓缓说道,“另一方面原因他们想到没人的地方,做一些亲密的事,不能给人看见。”

    “”

    顾棠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

    明明顾小少爷没说什么露骨的话,但他的脸颊又开始发热,手心也在出汗。

    他想把手从顾小少爷手心里抽出来,在裤腿上擦一擦。

    但对方把他抓得很紧,抽不动。

    黑暗中,顾启年俯下身,贴在少年的耳边低语“他们可能还会亲嘴。”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

    半边身子都变得酥酥麻麻。

    顾棠一听见那两个字,大脑就“轰”的一声“你别乱说”

    “什么算乱说亲嘴吗”

    顾启年状似不经意地又重复了一遍。

    幸亏天色已晚,不然这会儿就能看见顾棠两腮红得快要滴血。

    顾小少爷怎么能

    怎么能那么轻松地说出那个词啊

    发现少年眼神闪躲,顾启年幽幽道“谈恋爱本来就是要做这些的,你不知道吗”

    “你知道你又没谈过”

    顾棠梗着脖子。

    好歹他还是哥哥呢。

    他都不知道,顾小少爷怎么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

    也不能说他不知道,陪梅奶奶看电视剧的时候,也有看到男女主有一些亲密举动,上辈子看小说,纸片人也会有但审核很严,该拉灯的都拉灯了,不拉灯的写得也都很隐晦。

    就完全跟三次元联系不到一起去。

    见顾棠这副没经验的单纯模样,顾启年只觉得可爱。

    他在黑暗里目光灼灼地望着人,沉声告知对方“我要是谈了,想要做的更多。”

    “你别说了”

    顾棠听得面红耳赤。

    一方面是羞于听顾小少爷分享恋爱计划,另一方面是心虚。

    他怕顾小少爷再继续说下去,会给他那些变态又离奇的梦开拓思路

    顾启年只想稍稍试探一下,没想到顾棠对情侣间的亲密行为那么排斥,甚至还有几分害怕的样子,这令他内心莫名焦躁起来。

    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了逗人的心情。

    即便四下路灯昏暗,顾棠也发现顾小少爷好像不太愉快的样子。

    他琢磨着,那两人公然违反校规,顾小少爷生气也属正常。

    放在平时,顾棠也支持顾小少爷的工作。

    但今晚不知为何,他不希望那两人被抓住,略显担忧地问“年年,你会去抓他们吗”

    顾启年情绪不佳,闻言反问“你说呢”

    他都没恋爱谈。

    不如全世界一起毁灭。

    阴暗的想法还没来及滋生,就被少年活活晃没了。

    顾棠轻轻晃了晃和他相牵的那只手,软声道“还是别了吧。”

    少年的温声软语很管用。

    顾启年心情瞬间转好,但嘴上却说“校规禁止早恋,你忘了”

    “我们就当没看见,行不行”

    顾棠仰着小脸,弯起一双眼睛。

    顾启年挑了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可以早恋”

    “”

    顾棠不想回答这个关于“早不早恋”的问题,他做了一个假设,“如果我们今天没从这里走,不就发现不了他们吗假装看不到也是可以的。”

    没听到想得到的答案,顾启年不爽地舔了舔牙尖“这世上哪来的如果”

    “这会儿小树林里蚊子不是多嘛。”

    顾棠哄着人说道,“让蚊子咬他们,就当是惩罚”

    顾启年冷哼一声“我又没早恋,怎么还是被蚊子咬了”

    今晚的顾小少爷格外不讲道理。

    但顾棠向来纵容对方,就算是这样的无理取闹,他也只是轻轻拽了拽顾小少爷的手“那我们更没空多管闲事了,早点回去,我帮你消毒擦药。”

    闻言,顾启年墨黑的瞳仁蓦地一亮“你帮我”

    顾棠点点头“嗯嗯”

    顾小少爷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拉着他往宿舍的方向走“好,我们快回去。”

    正值周末,宿舍里黑漆漆的。

    谢浅应邀外出参加钢琴演奏,两天都不回来,朱旭则趁着周末回了趟家,都不在。

    顾棠一进门就打开灯,到了亮处,看顾小少爷疑似被蚊子咬到的地方,发现脖颈处那片冷白色的皮肤上确实鼓起了一个红色的小包。

    “还算好,年年体温偏低不招蚊子,只被咬了一口。”

    要是换他站在校门口,绝对被咬得满头包,顾小少爷只被蚊子占了一口便宜,已经是万幸了。

    顾棠用手指碰了碰那个红色的包,心疼地嘀咕“这蚊子怎么专挑脖子咬”

    问是这么问,但顾棠又开小差的想着,如果他是蚊子,肯定也挑这处下口。

    顾小少爷的脖颈修长,皮肤很薄也很细腻,能看见内里的青色血管,手指放上去,还能感觉到皮下汩汩涌动的血液。

    对蚊子来说,大概就是秀色可餐

    在顾棠检查蚊子包的时候,顾启年只是偏着头注视着他,一动不动。

    任由少年的手指在他脖颈上游走。

    放在重生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脖颈是命门所在,连野狗都知道打架要护着脖子,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现在,他却期盼顾棠多碰碰他,不仅仅是脖子,他想要顾棠和他亲密无间。

    彼此可以毫无顾忌地触碰对方。

    顾棠没发现面前人的眼神越发深邃,他确定顾小少爷只被蚊子咬了一口后,就催人去洗澡“用肥皂多搓搓,洗干净出来涂药。”

    “”

    顾启年目光沉沉地盯了没心没肺的少年一眼,转身洗澡去了。

    片刻后,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年年真听话。”

    顾棠自言自语地嘀咕,顺便将给顾小少爷打包回来的食物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一盒盒打开。

    这样等顾小少爷洗完澡出来,就能吃东西了。

    顾棠一边忙着摆饭盒,一边哼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这是他最近刚构思出来的,如果编好了,准备继续以sugar的艺名发表,到时候交给小叔操作就行。

    只不过这首曲子里,总有一段跑不顺。

    觉得缺了点儿情绪。

    但具体是什么,他又找不到

    不过顾棠向来佛系,想不出来就慢慢想,有感觉的时候哼两声,说不定哪天就顺下去了。

    他心思专注地想着曲子,并没有注意到卫生间的水声什么时候停了,更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自己的身后站了人。

    顾棠把两只小兔子形状的奶黄包夹进碟子里,让小兔子们排排坐好。

    从小到大,顾小少爷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分明就很喜欢可爱的东西。

    还偷偷拿走他的小熊呢

    想到这点,顾棠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放好碟子,一转头,撞上一片泛着湿意的胸膛。

    对方离他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

    在他背后不知站了多久,一声不吭,像是守株待兔般地等他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