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蝴蝶夫人(第2页)
酒足饭饱后,餐桌上只剩下残羹冷炙与酒杯碰撞的轻响。霍亨?巴赫用匕首剔着牙,刀刃反射的光映出他眼中的狡黠道:“伯尼萨的领主们几乎到齐了,就缺个老冯格、赛宾?伦尼和...”他突然收声,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群英荟萃!”
蝴蝶夫人的目光如冰锥般扫过众人:“你们为什么不去奎托姆避难?”她的话语刚落,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风啸,仿佛在应和她的质问。
顿感不妙的霍亨·巴赫如鲠在喉,忙将想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转移话题道:“我们幸亏没去特克斯洛,否则这些父子亲人会失之交臂,战争总是让人朝不保夕,一别可能永不相逢。”说罢向布雷?考尔微微点头示意,对方却好似陷入沉思般正用指节敲着桌面,毫不理会这个小奥古斯特的年轻领主。
已然吃饱喝足的布雷?考尔抹了把沾着肉汁的胡茬,血丝密布的眼睛看向蝴蝶夫人:“过去就过去了,庞岑?瓦莱可能也命不久矣。”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他后背感染溃烂,上次被射成刺猬时,还央求我妻子带人去照顾。”
蝴蝶夫人突然冷笑,粉钻项链在胸前起伏:“庞岑那个畜生把我丈夫打成残废时,”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烛光在她眼中跳动如火焰,“你们很多人都在场,却没人出手相助。现在倒在他的城里大吃二喝。”
听着这位迪比特领主夫人似乎想要兴师问罪,坎帕尼领主洛铎?克劳兹转动着酒杯,酒液在杯壁上划出暗红的痕迹到:“查理尼二世都没阻拦,”他的声音带着嘲讽,“我们怎么能插手别人的家事。”话音未落,餐厅外的风雪突然加剧,顺着门廊猛然袭入,让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水晶吊灯的光刃突然在蝴蝶夫人眼中碎裂成锋利的冰碴,她死死盯着洛铎?克劳兹腰间那枚暗褐色的袖扣——那金属表面还嵌着半片孔雀石,正是从她丈夫毛姆被送回来时手中握着的残留,“你们当我丈夫毛姆和儿子波诺是窝囊废?”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颈间珍珠项链在剧烈起伏的胸口碰撞出暴雨般的脆响,“还敢来迪比特城为所欲为?简直是不知死活!”话音未落,几十名身披重甲的迪比特士兵撞开雕花木门,矛尖上猩红的流苏如跳动的火焰,在水晶灯下拉出一道道血线,齐刷刷指向长桌上油光满面的贵族们。甲胄摩擦的铿锵声与士兵们沉重的呼吸交织,在穹顶下形成令人窒息的共鸣。
霍亨?巴赫猛地起身时,铁靴底的防滑钉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他慌忙举起双手的动作让袖中暗藏的三棱匕首滑落,“当啷”一声砸在银盘边缘,震得盘内残剩的雪鱼眼睛骨碌碌转动。“嗨嗨嗨!事发当日我正在小奥古斯塔处理鼠疫死者,”他连连后退时撞翻雕花座椅,橡木椅背砸在石板地面迸出几点火星,护肩上未愈的伤口牵扯得他龇牙咧嘴,“夫人,我对圣子起誓——”烛火在他颤抖的喉结上跳跃,映出护颈甲片间渗出的血丝。
“与你无关?”蝴蝶夫人冷笑,指尖轻轻拂过儿子波诺脸颊上那道隐约还在的鞭痕,“若不是您这位新晋的兽血领主绑架各领主观摩团与我儿波诺,毛姆又怎会落入特克斯洛的鸿门宴?”她身后的士兵突然齐举长矛,盔甲摩擦发出惊涛拍岸般的闷响,矛尖在吊灯下折射出寒芒,似乎马上就要将霍亨?巴赫捅成马蜂窝。
蒙戈?帕夏缠着头巾的脑袋突然一低,露出额角未缝合的剑伤,皮肉翻卷处还嵌着几星碎骨,在烛光下泛着惨白。“你误会大家了,”他座狼皮斗篷扫过桌案的瞬间,打翻的热葡萄酒在锦缎台布上洇出蜿蜒的暗红纹路,宛如一幅缩小的血地图,“我们当时根本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眨眼之间,而且里面肯定有内情,况且还是在冯格主教的地盘上,查理尼二世他也在,谁也不想轻举妄动而受到波及,即使换了您在场,估计也无法、也来不及阻拦。”窗外突然传来夜枭撕裂夜空的啼鸣,那声音尖锐如刀,与他颤抖的尾音绞成一团不祥的旋律,震得窗棂上的霜花簌簌掉落。
蝴蝶夫人却冷笑几声,猛地拽着儿子波诺退到士兵阵列之后,环视这些被包围的贵族咬牙切齿道,“你们让毛姆生不如死,”她抬手时,翡翠手镯在矛尖阴影中泛着毒蛇信子般的幽光,“但我可以给你们个痛快!”迪比特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逼近,甲靴碾碎残羹冷炙时发出“咔嚓”脆响,如同踩碎了贵族们最后一点胆魄,向前压去,碎骨与瓷片的残渣在靴底挤压出暗红色的浆液。
“瑞芙!”布雷?考尔突然站起身,身体蹭得桌案银盘里的鹌鹑骨头簌簌跳动,“不要让事态失控!”他声音似乎不太高却又如此洪亮,让水晶灯剧烈摇晃。
“除了布雷?考尔,一个不留!”蝴蝶夫人滴滴答答的泪水落在儿子波诺颤抖的肩甲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宛如在黑曜石甲上绽放的墨色花朵,“取下他们的首级!”士兵们闻言猛然向前,矛尖直指这些贵族们的胸口。
躲在人群后的霍亨?巴赫甚至能闻到矛尖上干涸的血腥味与铁锈混合的刺鼻气息,那气味让他想起尸横遍野的战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于是慌忙祈求般望向布雷?考尔。
布雷?考尔不紧不慢抄起桌边那柄阔剑,剑身划过油垢斑驳的桌布时发出“嗤啦”声响,刃口反射的光刃在贵族们脸上晃出扭曲的惊恐,他脸色紧绷地回身向迪比特士兵们道,“如果你们听过我铁锤的名号,就乖乖把武器收起来,不然可能你们将是下一个悲剧。”说罢迎着那些长矛向前走去,踏出的每一步似乎都让地面微微震动。
长矛兵们如被无形的热浪灼到般猛地后退,盔甲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矛尖在慌乱中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破风之声。他们频频回头望向蝴蝶夫人,目光中交织着恐惧与迟疑——只见这位平日里艳若桃李的女人,此刻正紧紧搂着刚成年的波诺,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伴随着身体的剧烈抽搐,压抑的抽泣声与窗外呼啸的寒风混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哀鸣。
看到蝴蝶夫人哭得几近晕厥,布雷?考尔叹息一声,将阔剑扔在餐桌上,拨开层层矛尖,走到蝴蝶夫人面前,轻声安慰道,“都是意外,不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最起码暂时不可以!”
蝴蝶夫人突然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你必须替毛姆报仇...”她的泪水渗进布雷?考尔破烂的袄甲,与陈年的血垢混在一起,在金属表面形成诡异的暗红纹路。迪比特士兵们见状,收起武器缓缓后退着退出了餐厅,雕花木门在他们身后“吱呀”关闭,门轴的呻吟才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门外风雪呼啸,更显室内死寂。
贵族们瘫坐在椅中,伯纳?帕夏鬓角的汗珠滴在桌布那片葡萄酒渍里,晕开更小的血圈,他满脸疑惑低凑近霍亨?巴赫耳语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动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
霍亨?巴赫盯着布雷?考尔替蝴蝶夫人拭泪的动作,瞳孔里映出水晶灯破碎的光刃,宛如无数把匕首悬在众人头顶。“当然,人家可是亲亲的堂兄妹,”他的指腹蹭过桌沿那道干涸的血痕,感受着凹痕里粗糙的肌理,仿佛在触摸一段尘封的历史,“彪悍的考尔家族如今就剩这点血脉了——”他压低声音,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将冷笑切割成明暗相间的纹路,“看来在伯尼萨,而且看来伯尼萨领主们七大姑八大姨的混乱关系还是有些好处的!”此时,一缕寒风从窗缝钻入,吹得餐桌上未吃完的雪鱼轻轻晃动,鱼眼在阴影中泛着玻璃珠般的冷光,仿佛在无声注视着这场由仇恨、血缘与权力编织的荒诞戏剧,而穹顶水晶灯的残片散落在地,如同碎了一地的王冠,预示着家族的倾覆与命运的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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