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第2页)
紫禁城的夜愈发清冷,皇帝在寝殿内来回踱步。案头堆积的奏折如雪片般,御史台接连弹劾赵玄\"擅权自重\"的奏疏,与边关加急送来的军情急报形成诡异对峙。他忽然抓起案上的玄铁长枪,枪尖挑起烛火,恍惚间又看见三年前那个少年将军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的模样。但很快,密探传回的\"赵玄每日操练至深夜,将士高呼'唯将军马首是瞻'\"的密报,又让他将长枪重重砸在地上。
宫墙之外,将军府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晃。而宫墙之内,淑妃与德妃的眼线在夜色中穿梭如织,御史台的弹劾声浪愈演愈烈,一道道圣旨如锁链般缠向边关。这场关于信任与猜忌的较量,在风雪交加的深秋,正朝着无人能预料的方向蔓延。
紫禁城的铜漏滴到丑时三刻,值夜太监捧着浸透血水的密函踉跄而入。烛火在寒风中剧烈摇晃,将\"蛮夷二十万铁骑已破青石关\"的字迹映得忽明忽暗。皇帝猛地起身,玄色龙袍扫落案上奏折,染着朱砂批注的黄纸如雪片纷飞。密函边缘还残留着戍边将士的指痕,暗红血渍在宣纸上晕开,像极了三年前赵玄浑身浴血跪叩谢恩时,滴落在丹墀上的血迹。
坤宁宫内,淑妃正对着铜镜试戴新制的九凤衔珠钗。当宫女附耳传来消息时,钗子\"啪嗒\"掉在象牙梳篦上。她盯着镜中自己骤然发白的脸,忽然抓起妆奁里的翡翠镯子狠命砸向地面:\"派人去御史台!就说赵玄故意养寇自重!\"而景仁宫里,德妃将密报反复揉搓,嘴角勾起冷笑,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蟠龙柱上,扭曲如毒蛇:\"让兄长连夜上书,弹劾赵玄延误军机。\"
边关的城墙在暴风雪中震颤,赵玄握紧冰凉的城砖,望着远处漫山遍野的蛮夷营帐。第七道斥责他\"拥兵自重\"的圣旨还揣在怀里,此刻却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副将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将军,他们要调走三分之二的兵力!\"话音未落,探马飞驰而来:\"报!蛮夷发动总攻!\"赵玄摘下墙上的玄铁长枪,枪缨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他转身面向将士,声如洪钟:\"保家卫国,在此一战!\"
战鼓如雷响彻云霄,玄甲军的黑旗在箭雨中猎猎飘扬。赵玄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长枪挑飞蛮夷首领的头盔,溅起的血珠凝成冰晶。但蛮夷攻势如潮水般汹涌,城墙上的守军不断倒下,护城河渐渐被鲜血染红。赵玄望着渐渐不支的防线,想起出征前皇帝亲手斟的那碗酒,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原来忠勇换来的,不过是猜疑与构陷。
乾清宫内,皇帝在御案前来回踱步,玄铁长枪被他握得发烫。当暗卫呈上战报\"赵玄身中三箭仍死战不退\"时,他突然踉跄着扶住龙椅。记忆如潮水涌来:少年将军单骑闯敌营时的英姿,百姓夹道欢送时的欢呼,还有自己亲手将长枪赐予他时,对方眼中炽热的忠诚。他猛地扯开领口,将那封弹劾奏折撕得粉碎:\"传朕旨意!即刻调拨粮草军械,命所有援军听赵将军调遣!\"
当暗卫带着皇帝的亲笔信冲进硝烟弥漫的战场时,赵玄正以枪拄地,摇摇欲坠。染血的信笺展开,\"朕信卿如信日月\"六个朱砂大字刺入眼帘。他忽然想起初入军营时的誓言,泪水混着血水滚落,振臂高呼:\"陛下圣明!杀!\"玄甲军士气大振,赵玄挥舞长枪冲入敌阵,枪尖所指之处,蛮夷纷纷溃败。残阳如血,将退逃的敌军身影拉得很长,也将那面重新升起的玄色战旗染成赤红色。
捷报传回京城那日,淑妃摔碎了所有的珍宝,德妃撕碎了与大臣往来的密信。而在宫墙之外,百姓们敲锣打鼓庆祝胜利。皇帝轻抚着玄铁长枪上的缺口,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喃喃自语:\"幸好...幸好...\"这场因猜忌而起的危机,最终在血与火的淬炼中,让君臣之间的信任如涅盘凤凰,浴火重生。
暮冬的京城笼罩在铅灰色的雾霾中,护城河结着厚厚的冰,连往日喧闹的朱雀大街都显得格外寂静。街角茶馆的炭火噼啪作响,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各位看官,且说那镇北大将军赵玄...\"话音未落,几个锦衣卫突然闯入,茶客们慌忙起身,碰翻的茶碗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
乾清宫暖阁内,皇帝盯着案头堆积的弹劾奏折,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玄铁长枪上修补过的裂痕。\"赵玄在边关豢养死士私铸兵器意图不轨\"等字句密密麻麻,最上面那封还附着几张模糊的画像——画中赵玄身披玄甲,身后跟着列队的士兵,远处城门竟悬着不知何时绘制的\"赵\"字大旗。当礼部侍郎王大人跪伏在地,声泪俱下地痛陈\"功高不赏必生异心\"时,皇帝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槐树枝桠,恍惚又想起数月前血染城墙的场景。
坤宁宫深处,淑妃的旧部将最新消息绣在帕子上,混在进贡的绸缎里送入宫。德妃的兄长则在书房密会御史台官员,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仿佛张牙舞爪的鬼魅。\"上次让那姓赵的侥幸逃脱,这次...\"有人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只要让他离开边关,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边关的烽火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赵玄裹紧披风巡视城墙。虽然蛮夷的主力已退,但散兵游勇时常劫掠村落。他刚下令在山口增设了望哨,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