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1717章 无畏擒龙(122)

血藤像活过来的毒蛇,顺着石台上的人影蔓延,在她周身织成一张暗红色的网。?x·g+g¢d+x~s\.?c~o,m′那纯黑的眼瞳转向我们,嘴角的笑意里突然淌下粘稠的液体,滴在青铜灯的灯座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那液体竟是滚烫的,灯座上的白骨被灼出细密的裂纹。

“她在催养身蛊!”白衣人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血藤吸了她的血,会变得更凶!”

话音未落,石台下的阴影里传来一阵骚动,那只青黑色的巨爪猛地拽着孩子往上拖,孩子的惨叫声刺破石室的死寂。我看见孩子的脚踝己经被血藤缠住,藤蔓上的倒刺正往皮肉里钻,拖过的地面留下一道血痕。

“不能等了!”我摸出黑驴蹄子攥在手里,冲老油条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从背包里掏出一捆雷管——这是我们备着炸石头用的,没想到会用在这儿。小马己经蹲在地上,手指飞快地拆解着雷管的引线,他的手抖得厉害,却异常精准。

“三分钟!”小马咬着牙喊了一声,将接好的引线递给我。我接过引线,用打火机点燃,火星顺着引线“滋滋”地往前窜。

“走!”我率先冲向祭台的台阶,老油条举着工兵铲在左,小马握着折叠刀在右,白衣人殿后,手里的朱雀拐杖横在胸前。血藤似乎察觉到了威胁,从石壁上纷纷脱离,像鞭子一样朝我们抽过来。

“小心!”老油条用工兵铲挡住一根血藤,藤蔓上的倒刺刮在铲面上,溅起一串火星。那藤蔓被挡开后,竟在空中打了个弯,又朝小马缠去。小马反应快,一个翻滚躲开,手里的折叠刀反手一划,割断了藤蔓的尖端。

断口处立刻涌出绿色的汁液,溅在地上,冒起白烟。被割断的藤蔓在地上疯狂扭动,像是在哀嚎。

“这玩意儿怕刀!”小马喊道,挥着折叠刀又斩断了几根扑过来的藤蔓。

我们趁机冲上祭台的台阶,离青铜灯越来越近。那盏灯的火焰确实是绿色的,烧的不是普通的油,而是一种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不用问,这就是白衣人说的尸油。

石台上的人影己经完全坐了起来,血藤在她身后织成一对巨大的翅膀,看起来像只诡异的蝴蝶。她看着我们,纯黑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兴奋,像是在期待什么。

“快到了!”我指着祭台中央的青铜灯,“小马,炸掉灯座!”

小马点点头,接过我手里的雷管,朝着灯座冲过去。就在他快要靠近灯座的时候,石台下的阴影里突然伸出无数只手,青黑色的,指甲又尖又长,像是从地里钻出来的鬼爪,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操!”小马骂了一声,身体往前扑,差点撞到灯座。那些鬼爪拽着他往阴影里拖,他的冲锋裤被撕开,脚踝上立刻多了几个血洞。

“我来帮你!”老油条举着工兵铲就往阴影里砍,那些鬼爪被砍断后,立刻化作一滩黑水,却又从别的地方冒出更多的爪子。

我这才看清,石台下的阴影里根本不是什么活人,而是无数只养身蛊的“分身”,它们聚集在一起,模仿出人的形状,专门用来拖拽靠近祭台的活物。

“别管它们!先炸灯!”我冲小马喊道,自己也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往灯座拖。青铜灯的火焰在这时突然变旺,绿色的火光映在石台上的人影脸上,她的嘴角咧得更大,露出两排尖牙。

“快!引线要烧完了!”小马从怀里掏出打火机,又给雷管加了根引线——刚才的耽误让引线烧得太快,必须延长时间。

就在他点燃新引线的瞬间,石台上的人影突然站了起来,血藤翅膀猛地一拍,无数根藤蔓像箭一样射向我们。我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小马,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进肉里。

“吴畏!”老油条的喊声在耳边炸开。我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后背己经被血藤缠住,藤蔓上的倒刺深深嵌进皮肤,绿色的汁液顺着伤口往里渗,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像着了火。

青铜符在这时又烫了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烫,烫得我几乎要晕厥。但奇怪的是,那些缠着我的血藤突然开始萎缩,接触到青铜符的地方迅速变黑,像是被烧焦了。

“是青铜符!它能克血藤!”白衣人喊道,举着朱雀拐杖冲过来,用杖头拍打那些萎缩的藤蔓。

我趁机挣脱,一把夺过小马手里的雷管,用尽全身力气往青铜灯的灯座上扔。雷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灯座下面,引线还在滋滋地烧,离灯座上的尸油只有寸许。

“快跑!”我拽着小马和老油条往后退,白衣人己经先一步冲向石门。石台上的人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血藤翅膀疯狂地拍打,想要扑灭引线,却怎么也够不到灯座下面。

“轰隆——”

巨响在石室里炸开,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青铜灯的灯座被炸开个大洞,绿色的火焰瞬间熄灭,尸油溅得满地都是,遇到碎石后燃起蓝色的火苗。

随着火焰熄灭,石台上的人影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血藤翅膀迅速枯萎,她的身体也开始融化,像蜡一样淌在石台上,露出里面的白骨。那些从阴影里冒出的鬼爪瞬间化作黑水,渗入地下,再也没冒出来。

我瘫在地上,后背的剧痛让我几乎动弹不得。老油条和小马也没好到哪去,小马的脚踝还在流血,老油条的胳膊又被血藤划了道口子。

“结束了?”小马喘着气,看着石台上正在融化的白骨。

白衣人走到祭台边,看着那堆白骨,轻轻叹了口气:“结束了……百年的局,终于破了。”

就在这时,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刚才石门关闭时更厉害。头顶的石块开始往下掉,血藤枯萎的地方露出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更深的地方爬出来。

“不好!”白衣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祭台下面还有东西!是‘母蛊’!”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之前只说过养身蛊和子蛊,从没提过母蛊。

“母蛊是什么?”老油条扶着我站起来,工兵铲握得紧紧的。

“是养身蛊的本体,藏在祭台下面的巢穴里,靠吸食子蛊的精气活着,”白衣人指着正在震动的地面,“刚才的爆炸惊动了它,它要出来了!”

地面在这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从里面喷出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比之前闻到的任何味道都难闻,像是腐烂了千年的尸体。?5/2.m+i¨a*n?h?u^a+t^a+n_g·.\c¨o-m/一只巨大的眼睛从裂口里露出来,那眼睛是血红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神采,只有纯粹的贪婪。

“快跑!母蛊出来谁也活不了!”白衣人拽着我们就往石门跑。那只眼睛在这时转动了一下,锁定了我们的方向,裂口里突然伸出无数根粗壮的触须,像蟒蛇一样朝我们抽过来。

我们刚冲进石门,身后的触须就拍在了石门上,整扇门瞬间被拍碎,碎石溅得我们后背生疼。白衣人举着朱雀拐杖在前面带路,拐杖的杖头发出微弱的红光,像是在指引方向。

“这边!”她拐进一条岔路,这条路比之前的更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触须的声音在身后紧追不舍,石壁被拍得咚咚响,像是随时会塌。

跑了大概十几分钟,前面突然出现一丝光亮。白衣人说那是她祖上留的另一个出口,在乱葬岗的另一侧。

“快到了!”我喘着气,后背的剧痛让我几乎要坚持不住。青铜符还在发烫,只是这次的温度里带着点奇怪的震动,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共鸣。

就在我们快要冲出出口的时候,前面的路突然被一块巨石挡住,巨石上爬满了血藤,像是有人特意堵在这里。

“他娘的!”老油条气得用工兵铲去砸,巨石却纹丝不动。身后的触须声越来越近,腥臭味己经灌满了整个通道。

我靠在石壁上,意识开始模糊。青铜符在这时突然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捡起来一看,符的背面竟然刻着一行小字,之前被锈迹挡住了,现在被汗水一浸,终于显露出来:

“朱雀泣血,七星指路,终局在北斗。”

北斗?难道指的是之前看到的七星钉?

“小马!你还记得七星钉的位置吗?”我突然喊道。

小马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记得!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踩黑不踩白!”

“母蛊怕七星钉!”我突然明白了,“它的巢穴就在七星钉下面,那些钉子是用来镇压它的!”

白衣人也反应过来:“对!我祖上的笔记里提过,七星钉是用陨石做的,能克制阴邪之物!”

“那我们回去!”老油条眼睛一亮,“用七星钉对付它!”

“可是……”小马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触须声,“我们能抢在它前面吗?”

我握紧手里的青铜符,背面的小字像是在发烫。爷爷既然留下了这句话,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走!”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往回跑。老油条和小马对视一眼,也跟着我往回冲。白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举着朱雀拐杖跟了上来

身后的触须声越来越近,腥臭味几乎让人窒息。我们在狭窄的通道里狂奔,好几次差点被掉落的碎石绊倒。青铜符在手里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像是在指引方向,又像是在警告。

快到祭台石室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铃铛声?很轻,从祭台的方向传来。

“你们听到了吗?”我问。

老油条和小马都摇摇头,只有白衣人脸色一变:“是‘镇魂铃’!我祖上留的,挂在母蛊的巢穴门口,只有母蛊出来的时候才会响!”

这意味着母蛊己经离开了巢穴,现在正是回去启动七星钉的最好时机。

“加快速度!”我喊道,第一个冲进祭台石室。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愣住了——母蛊果然不在裂口里,只有那只血红色的眼睛还露在外面,死死地盯着通道的方向,触须都伸了出去,显然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追赶我们上。

祭台周围的七星钉还在,只是之前的爆炸让它们松动了些,露出了下面的金属尖端。

“快!把七星钉踩下去!”白衣人指着七星钉的位置,“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从勺柄到勺头!”

我立刻冲向最左边的七星钉(勺柄的第一颗),用尽全力踩下去。“咔哒”一声,钉子被踩进地里,从里面冒出一道金光,首射向裂口里的眼睛。那眼睛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触须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有效!”我喊道,又冲向第二颗钉子。老油条和小马也反应过来,分别踩向另外几颗钉子。白衣人举着朱雀拐杖,警惕地盯着裂口里的眼睛,防止它突然发动攻击。

当最后一颗钉子(勺头的最后一颗)被踩下去时,七道金光突然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柱,从七星钉的位置射向裂口。裂口里的眼睛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石室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厉害。

我看到裂口里的触须在疯狂扭动,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血红色的眼睛逐渐失去光泽,变得黯淡。腥臭味开始变淡,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檀香,和我们刚进石门时闻到的一样。

“成功了?”小马喘着气问。

白衣人盯着裂口看了半天,终于松了口气:“七星钉的‘镇魂阵’启动了,母蛊被镇压回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了。”

我瘫在地上,后背的剧痛和体力透支让我几乎要晕厥。老油条和小马也都累得够呛,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石室里的震动渐渐平息,只有那只黯淡的眼睛还露在裂口里,再也没有动弹。

就在我们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青铜符突然发出一阵强光,烫得我赶紧松手。符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突然朝着石台上的白骨飞去,贴在了那堆正在融化的白骨上。

白骨在这时突然停止了融化,青铜符上的锈迹开始脱落,露出下面的纹路——竟然是一只展翅的朱雀,和白衣人拐杖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白衣人惊讶地看着青铜符,又看了看自己的拐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朱雀符和朱雀杖,合在一起才是破局的关键。”

青铜符在这时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融入白骨之中。那堆白骨突然开始重组,骨头一根根立起来,拼成一个人形,虽然还是骨架,却透着一股安详的气息。

骨架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向祭台的方向,像是在示意什么。?兰,兰,雯?血? ?追·嶵/新\彰,洁,我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青铜灯的灯座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那里有东西!”我挣扎着站起来,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小的木盒,被刚才的爆炸从灯座下面震了出来,上面刻着和青铜符一样的朱雀纹。

我捡起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泛黄的布,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

“子母局破,母蛊归巢,守墓人终,寻龙人起。北斗之下,另有乾坤,朱雀泣血,静待花开。”

最后一句“静待花开”下面,画着一朵奇怪的花,花瓣像是由青铜符和朱雀杖的碎片组成,花心是一个小小的“吴”字。

我突然明白,这根本不是结束。所谓的“子母局”只是个开始,秦岭深处还藏着更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似乎和我、和我的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整个墓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头顶的石块开始大规模掉落,地面裂开更多的口子,看来是刚才启动七星钉的威力太大,整个墓都要塌了。

“快跑!墓要塌了!”老油条拽着我

就往出口跑。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木盒,青铜符己经融入白骨,再也拿不回来了,但那卷布上的字,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们冲出出口的时候,外面己经是深夜,血月正挂在天上,红得像血。乱葬岗的地面在不断塌陷,整个墓都在往下沉,最终被泥土和碎石彻底掩埋。

白衣人站在远处,看着塌陷的方向,手里的朱雀拐杖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然后缓缓裂开,化作一滩木屑。她朝我们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秦岭的密林,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和老油条、小马瘫在地上,看着远处塌陷的墓坑,谁都没有说话。背包里空空如也,我们什么都没带走,却好像背负了更沉重的东西。

“畏哥,”小马突然开口,“那卷布上的‘另有乾坤’……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手里的木盒,上面的朱雀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爷爷临终前的话、白衣人的消失、青铜符的秘密、还有那朵画着“吴”字的花……无数线索在脑子里交织,最终指向一个方向——北斗之下。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把木盒塞进背包,“但我知道,我们还会回来的。”

老油条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半盒烟,递给我一根。我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暂时压下了后背的剧痛和心里的不安。

月光下,秦岭的轮廓像一条沉睡的巨龙,而我们刚才逃离的墓坑,只是巨龙身上的一个小伤口。谁也不知道,这条巨龙的身体里,还藏着多少像“子母局”这样的秘密。

我摸了摸背包里的木盒,感觉它在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我的想法。朱雀泣血,静待花开……这朵花,到底会开在何处?

远处的密林里,突然传来一声狼嚎,悠长而凄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抬起头,看向狼嚎传来的方向,那里正是北斗七星在地面的投影位置。

看来,我们的冒险,还远远没有结束。这秦岭深处的秘密,这卷布上的玄机,这朵等待开放的花……都在等着我们去揭开。而那个刻着“吴”字的花心,或许才是这一切的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