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1章 无畏擒龙(26)(第2页)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永远不会有结尾。
玉兰树开花的时候,吴山居的院子里像落了场雪。白得透亮的花瓣缀满枝头,风一吹就簌簌落下,铺在青石板上,像条通往屋里的香径。吴畏坐在秋千上,看着张起灵给新栽的枇杷树浇水,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打在花瓣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倒像是花瓣在眨眼睛。
“吴邪说要在院子里搭个凉棚,”吴畏荡着秋千,木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用紫藤花爬满架子,夏天坐在
张起灵直起身,裤脚沾了些泥土:“他小侄子会扯花。”上次吴邪的孩子来,把梅树的花苞摘了个精光,说是要“给凤凰叔叔做花环”,气得吴畏追着他绕了三圈院子。
“那就搭高点。”吴畏笑着说,“让他够不着。”阳光穿过玉兰花瓣,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双玉贴在胸口,随着秋千的晃动轻轻起伏,像两颗跳动的心脏。
正说着,李铁柱的媳妇抱着个大瓦罐来了,罐口用红布盖着,还冒着热气:“刚腌好的酸菜,给你们送来点。”她掀开红布,酸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铁柱说你们爱吃这口,特意多放了点辣椒。”
“快进屋坐。”吴畏从秋千上跳下来,接过瓦罐,“正好吴邪他们今天要来,中午就吃酸菜白肉锅。”
李铁柱的媳妇摆摆手:“不了,家里俩娃还等着喂奶呢。”她看着院子里的树,眼里满是羡慕,“你们这院子真好,像个小世外桃源,等我那俩娃长大了,也来给你们搭凉棚。”
送走客人,张起灵已经把酸菜倒进了陶罐,正往灶膛里添柴。吴畏靠在厨房门口,看他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倒斗的惊险,没有使命的沉重,只有柴米油盐的琐碎,和藏在烟火气里的温柔。
中午,吴邪果然带着全家来了。小家伙已经上幼儿园了,背着个小书包,一进门就往玉兰树下跑,说是要捡花瓣做书签。吴邪的媳妇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是刚烤的饼干,形状是凤凰和麒麟,说是孩子在幼儿园做的,非要送给“凤凰叔叔和麒麟叔叔”。
“这手艺比吴邪强多了。”吴畏拿起一块凤凰饼干,咬了一小口,甜香混着奶香,格外好吃,“等长大了肯定是个美食家。”
吴邪哼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个卷轴:“看看我带什么来了?我爷爷的日记续集!上次在归墟拍的照片,我都整理进去了,还有专家给写的序呢!”
卷轴展开,里面果然贴着不少照片,有归墟的漩涡,有创世玉的胚胎,还有他们在蓝洞边缘拍的合影,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背景是金红色的夕阳,像幅温暖的油画。
小花和霍秀秀也来了,霍秀秀的肚子已经显怀了,穿着件宽松的连衣裙,手里捧着本育儿书,看得入迷:“医生说多看看美好的东西,孩子生下来会更漂亮。”她指了指院子里的玉兰树,“这树开得真好,我要多拍几张,当手机壁纸。”
小花则在研究吴邪的卷轴,指着归墟的照片说:“这漩涡的形状,和张家古楼的星图有点像,说不定归墟和张家还有渊源。”
张起灵端着酸菜白肉锅从厨房出来,闻言淡淡道:“归墟是创世玉的摇篮,张家的祖先曾在那里守了三百年。”他把锅放在石桌上,肉汤咕嘟冒泡,酸菜的香味混着玉兰的花香,勾得人食欲大开。
“那岂不是守了个寂寞?”吴邪夹起一片白肉,蘸了点蒜泥,“创世玉都被西王母弄走了。”
“不是寂寞。”张起灵给吴畏盛了碗汤,“是守护。”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每个人,最后落在吴畏脸上,“就像我们现在守着这个院子,守着彼此,从来都不是寂寞。”
吴畏的心猛地一跳,低头喝了口汤,热流顺着喉咙滑下,熨帖了整个胸腔。阳光穿过玉兰树的枝叶,在汤碗里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
下午,众人一起动手搭凉棚。李铁柱带来了现成的竹架,吴邪负责递钉子,小花和霍秀秀坐在石凳上指挥,小家伙则在旁边捡钉子,说是要“帮麒麟叔叔干活”。张起灵和吴畏站在竹架上,配合着固定横梁,偶尔指尖相触,会像触电般缩回,又忍不住偷偷笑。
凉棚搭好时,夕阳已经西斜。紫藤花的幼苗被小心翼翼地缠在竹架上,嫩绿的藤蔓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在向未来的繁花招手。吴邪的儿子突然指着玉兰树大喊:“鸟窝!有鸟窝!”
众人抬头,果然看到玉兰树的枝桠上有个小小的鸟窝,几只刚出生的雏鸟探出脑袋,张着黄嘴丫叫着,鸟妈妈正叼着虫子飞回来,落在窝边喂食,画面温馨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这院子越来越有生气了。”吴三省靠在凉棚下,手里摇着蒲扇,“想当年刚来时,就只有棵半死不活的石榴树,现在看看,真是翻天覆地。”
张起灵递给吴畏一瓶汽水,瓶壁上凝着水珠:“明年种葡萄。”
“好啊。”吴畏拧开瓶盖,气泡“滋滋”地往上冒,“再种点草莓,让小家伙摘着吃。”
“还要种向日葵。”小家伙凑过来,仰着小脸说,“老师说向日葵会跟着太阳转,像个小太阳。”
“那就种向日葵。”张起灵摸了摸孩子的头,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暮色渐浓,玉兰树的花瓣在晚风中簌簌落下,像场温柔的雪。吴邪的媳妇在厨房帮着收拾碗筷,吴邪则在给雏鸟拍照,说是要做本“院子里的故事”相册。小花和霍秀秀依偎在凉棚下,小声说着话,霍秀秀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脸上带着憧憬的笑。
吴畏靠在张起灵肩上,听着远处的蝉鸣,近处的鸟叫,还有身边人的笑语,突然觉得,所谓的终极,所谓的永恒,不过就是这样吧。
有花,有树,有亲人,有过不完的日子。
他想起在云顶天宫的冰缝里,张起灵抓住他的手;想起在昆仑墟的星空下,两人交换的眼神;想起在长白山的风雪中,雪狮温顺的低吼;想起在归墟的漩涡里,交织的光芒与记忆……所有的惊险与温暖,最终都化作了此刻的安稳,像玉兰树的根,深深扎在这院子里,扎在彼此的生命里。
“在想什么?”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带着晚风吹过的凉意。
“在想,我们好像把所有的运气都用完了。”吴畏笑着说,“才会有这么好的日子。”
张起灵摇摇头,握住他的手,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与凉棚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个温暖的拥抱:“不是运气,是我们应得的。”
夜色渐深,众人陆续散去。吴邪的儿子趴在张起灵的肩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片玉兰花瓣。吴畏看着张起灵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给吴邪,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突然觉得,这个曾经冷得像冰的人,早已被岁月磨出了温柔的棱角。
院子里恢复了宁静,只有蝉鸣和鸟叫在夜色中交织。张起灵在收拾碗筷,吴畏坐在凉棚下,看着玉兰树的影子在月光中轻轻摇晃。双玉贴在胸口,带着归墟的温度,和张起灵的心跳一起,平稳而有力。
“该睡觉了。”张起灵走过来,手里拿着件外套,披在吴畏肩上。
“再坐会儿。”吴畏拉住他的手,“你看,月亮出来了。”
月光穿过凉棚的竹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流动的画。紫藤花的幼苗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他们承诺,明年会开出满架的繁花。
吴畏知道,这故事永远不会有结尾。
明年的玉兰还会开花,后年的紫藤会爬满凉棚,吴邪的孩子会长大,霍秀秀的宝宝会学会走路,李铁柱的双胞胎会来搭葡萄架,而他和张起灵,会守着这个院子,看着这些花开花落,人来人往,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值得珍藏的模样。
就像此刻的月光,温柔,绵长,且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