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1618章 万龙迷踪(83)(第2页)

镇木剑躺在老树根里,剑鞘被啃出个洞,露出里面的木芯,芯里嵌着颗绿珠子,正慢慢变暗;绿虫子们围着剑转圈,用身体挡住噬剑虫,却被啃得只剩甲壳;老古树的叶子哗哗掉,树干上裂开道缝,缝里渗出树汁,像是在哭。

“得去。”我把地图折起来塞进兜里,“煞剑和水煞剑归位了,镇木剑要是出事,四象墟的树就会死,到时候风沙会吞了潘家园,连老槐树都保不住。”

胖子把酒坛往地上一墩:“去!必须去!胖爷的烤串摊还指望这老槐树遮阴呢!”他突然想起什么,从串吧冰柜里翻出个铁盒,“上次从归墟带的‘水煞冰’,说是能冻住煞气,正好给噬剑虫尝尝厉害。”

出发前,绿虫子们爬满了我们的背包,像是要跟着一起走。年轻人把镇海珠塞进我手里:“这珠子能‘活’树,到了四象墟,往老树根上一搁,比啥都管用。”他说完,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只银毛小兽,跳进藤筐,绿虫子们立刻围上去,在他背上搭了个小窝。

去四象墟的路比昆仑墟好走,沿途都是成片的林子,树干上刻着龙形标记,像是守山兽提前清过障。走了约莫三天,远远看见片参天古树,树冠遮天蔽日,连阳光都筛不进来,空气里飘着股腐叶味,混着淡淡的甜腥——是噬剑虫的味儿,跟绿虫子的清香完全不同。

“就是这儿了。”我指着最大的那棵古树,树干得十个人合抱,树皮上的纹路像张人脸,眼睛处正好有两个树洞,正往外渗树汁,“镇木剑就在这树心里。”

胖子刚要往里冲,被绿虫子们拽住裤腿。它们往地上吐丝,织出个警告图案:噬剑虫怕火,但镇木剑也怕火,用火攻会两败俱伤。“那用‘水煞冰’!”胖子掏出铁盒,“冻不死它们也能冻僵!”

我们跟着绿虫子绕到古树背面,那里有个树洞,刚够一人钻进去。洞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啃咬声,像是无数把小剪刀在工作。我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处,密密麻麻全是噬剑虫,它们通体漆黑,甲壳上闪着油光,正疯狂啃着镇木剑的剑鞘。

绿虫子们突然冲上去,用身体撞向噬剑虫,却被对方一口咬成两段。胖子看得眼都红了,掀开铁盒就往虫堆里撒水煞冰。冰粒刚落地就冒白烟,噬剑虫像是被烫到似的往后退,露出里面的镇木剑——剑鞘已经被啃穿,木芯上的绿珠子暗得只剩点微光,剑身上的饕餮纹都快磨平了。

“老胡,快用镇海珠!”胖子用工兵铲护住绿珠子,“我快顶不住了!”

我掏出镇海珠,往木芯上一按。珠子立刻发出绿光,顺着木芯流遍整柄剑,饕餮纹瞬间亮起,竟开始“长”出嫩芽,缠向噬剑虫。被嫩芽碰到的噬剑虫立刻僵住,甲壳慢慢裂开,里面爬出只小绿虫——原来它们是被煞气污染的护剑虫!

“是‘被变坏的自己人’!”我恍然大悟,“不用杀它们,用镇海珠的光能净化!”

绿珠子的光芒越来越亮,古树突然抖了抖,落下几片枯叶,露出树洞里的景象:无数噬剑虫在绿光中挣扎,甲壳层层剥落,最后都变成了绿虫子,加入护剑的队伍。镇木剑的剑鞘开始自我修复,嫩芽织成新的鞘,上面的饕餮纹与煞剑、水煞剑的纹路完全吻合,组成个完整的“四象图”。

老古树的树干发出“咯吱”的响,裂缝渐渐合拢,树汁不再渗出,反而冒出新的嫩芽,连空气里的腐叶味都变成了青草香。我和胖子钻出树洞,发现林子亮堂了许多,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织出金色的网,绿虫子们围着镇木剑跳舞,银毛小兽蹲在树杈上,尾巴摇得像朵花。

“搞定!”胖子拍着手上的灰,“胖爷的烤串摊保住了!”他突然指着古树的树瘤,那里结着串果子,红得像玛瑙,“这是‘镇木果’?张大爷说过,吃了能强身健体,咱摘几个回去下酒!”

我摘了颗镇木果,果子里的汁水滴在地上,立刻长出棵小树苗,苗叶上的纹路是个笑脸。“这果子是‘新的希望’,”我把果子递给绿虫子们,“该留给它们。”

回去的路上,绿虫子们送了我们个礼物:用丝织的“四象旗”,旗面上绣着四柄剑,煞剑、水煞剑、镇木剑,还有个空缺,像是在等什么。银毛小兽用爪子在空缺处画了个火焰图案,我突然想起李二瞎子爹的日记最后一页,还有半句话被虫蛀了,现在终于看清了:“四象聚,五行齐,守陵人,护人间。”

“还差个‘镇火剑’。”我把四象旗折好,“看来这故事真没个头。”

胖子却乐了:“没头才好!不然咱哥俩闲下来,不得被张大爷的豆汁儿灌醉?”他突然指着远处的炊烟,“快看!是潘家园的方向!咱的烤串摊肯定又排长队了!”

回到串吧时,老槐树的叶子已经绿得发亮,树洞里的绿虫子们正忙着搭窝,银毛小兽蹲在烤炉旁,帮胖子扇风,尾巴一甩一甩的,把火星子扇得老高。张大爷举着酒坛迎上来:“可算回来了!我这豆汁儿都温了八回了!”

我把镇海珠挂在槐树上,珠子立刻发出绿光,树洞里的绿虫子们欢呼着飞出来,在绿光里跳舞。胖子弹着烤串签子,突然喊:“今儿个上新‘四象串’!用昆仑山的香料、归墟的海水、四象墟的树叶腌的,不好吃不要钱!”

胡同里的人围上来,张大爷的豆汁儿桶、李婶的炸油锅、王大妈的酱菜坛子摆了一地,连银毛小兽都叼来串镇木果,放在烤炉上烤,果子裂开,冒出股甜香,混着烤串的油烟,好闻得让人想落泪。

我看着四象旗在风里飘,空缺处的火焰图案像是在跳动,突然明白所谓的“五行齐”,从来不是找齐五柄剑,而是找齐守护它们的人——守陵人、守山兽、护树虫,还有每个想护住烟火气的普通人。

“胖爷,再烤五十串!”我对着串吧喊,“给新来的绿虫子们也尝尝!”

胖子应着,铁签子在炭火上翻动,油星子溅起来,落在青石板上,烫出个小小的火焰印,正好补全了四象旗的空缺。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说“还没完呢”,银毛小兽的尾巴扫过烤炉,火星子飞上天,变成颗亮闪闪的星,在天上画了个饕餮纹,这次的纹路里,全是笑脸。

胡同里的欢笑声漫过墙头,和远处的车鸣、近处的蝉噪混在一起,热闹得像个大集市。我知道,明天早上树洞里说不定又会有新的信儿,可能是半块青铜疙瘩,可能是片啃过的叶子,也可能是只举着地图的小绿虫,但那又何妨?只要烤炉的火不灭,这故事就永远有下一章,而我们,永远是串起故事的那根签子。

潘家园的夏夜总飘着烤串的焦香,混着张大爷豆汁儿的酸气,在胡同里绕来绕去。王胖子光着膀子蹲在烤炉前,铁签子舞得跟风车似的,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烫出密密麻麻的小坑,倒像极了四象旗上的纹路。

“老胡,你看那星!”胖子突然指着天,“亮得邪乎,还带绿光,跟四象墟的镇木珠一个色儿!”

我正帮张大爷搬豆汁儿桶,抬头一瞅,那颗星确实古怪——绿光里裹着圈金边,还在慢慢移动,轨迹竟像条贪吃的蛇,直勾勾往老槐树的方向游。树洞里的绿虫子突然炸了窝,嗡嗡叫着往外飞,在半空织出个警告图案:一只长翅膀的甲虫,正啃着团火焰。

“是‘噬火虫’。”银毛小兽不知何时蹲在了槐树枝桠上,尾巴扫得叶子沙沙响,“四象墟的老槐树托梦说,‘镇火剑’在‘焚天谷’快撑不住了,这虫子专吃火煞,是冲剑来的。”

它嘴里的“镇火剑”,正是四象旗空缺处该补的最后一块拼图。我摸出旗面展开,火焰图案突然发烫,烫出串小字:“焚天谷,地火涌,剑心灭,万火疯。”

胖子刚烤好的“四象串”还冒着热气,闻言一把塞给嘴馋的绿虫子:“去!必须去!胖爷的烤炉还指望镇火剑保平安呢,要是万火疯了,咱这串吧不得变成火焰山?”

张大爷拎着酒葫芦凑过来,葫芦塞子一拔,飘出股硫磺味:“这是‘地火酒’,我爷爷当年在焚天谷打柴时藏的,说能克火煞。你们带上,说不定能派上用场。”酒葫芦上刻着个火焰纹,跟四象旗上的一模一样。

出发前,绿虫子们往我们背包里塞了堆“四象叶”,说是能隔热。银毛小兽叼来镇海珠,往珠子上舔了口,绿光里立刻裹了层冰雾:“这珠子能‘活’树,也能‘灭’过火的树,到了焚天谷用得上。”

焚天谷在昆仑山余脉,越往里走越热,石头都晒得发烫,空气里飘着股焦糊味,像是有什么东西刚被烧过。路边的枯树上缠着焦黑的虫壳,壳上有牙齿印,正是噬火虫啃的。

“你看这壳子,”胖子捡起块虫壳,烧得跟炭似的却硬得扎手,“比归墟的噬剑虫厉害十倍,这玩意儿要是到了潘家园,张大爷的豆汁儿桶都得被啃穿。”

银毛小兽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谷里低吼。顺着它的目光望去,焚天谷深处翻涌着红色的岩浆,岩浆里插着柄剑,剑身是赤红色的,裹着层火焰,正是镇火剑!可剑身上爬满了噬火虫,像层黑壳,正拼命往剑心里钻,火焰越来越弱,眼看就要熄灭。

“得把虫群引开!”我掏出地火酒,葫芦塞子刚拔开,就被一股热浪冲得差点脱手,“用这酒引,它们肯定爱吃!”

胖子往谷里扔了块烧红的石头,大喊:“这边有好吃的!比剑心香十倍!”噬火虫群果然动了动,几只离得近的飞过来,围着石头转圈,却不敢靠近——石头上沾着绿虫子们的四象叶碎末,是它们的克星。

“有门!”我把地火酒倒在四象叶上,揉成个球往虫群扔。酒球刚落地就炸开,硫磺味混着叶香,噬火虫们跟疯了似的扑过来,连镇火剑都顾不上啃了。

趁这功夫,银毛小兽叼着镇海珠冲进岩浆,珠子一碰到岩浆就冒起白烟,烫出个冰窟窿。它把珠子往镇火剑旁一搁,绿光裹着冰雾蔓延,噬火虫被冰雾沾到,立刻僵住不动,壳子噼啪裂开,露出里面的绿虫——跟四象墟的护剑虫一模一样,只是被火煞染黑了。

“又是被变坏的自己人!”胖子举着工兵铲,“跟噬剑虫一个德性!”

镇火剑的火焰突然暴涨,把冰雾都烧得滋滋响。剑身上的饕餮纹亮起来,与四象旗上的图案呼应,赤红色的剑身在火光里渐渐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火芯,芯里嵌着颗红珠子,正慢慢变亮。

“是‘镇火珠’!”我指着珠子,“跟镇木珠、镇海珠是一伙的!”

绿虫子们突然扑向僵住的噬火虫,用身体裹住它们往镇火珠旁拖。被火珠的红光一照,黑壳簌簌剥落,露出里面的绿虫,它们抖了抖翅膀,立刻加入护剑的队伍,用四象叶织成个网,把镇火剑裹得严严实实。

岩浆突然剧烈翻涌,谷顶落下滚烫的石块。银毛小兽叼着镇火珠往我们这边跑,珠子的红光越来越亮,照得整个焚天谷像个火炉。镇火剑从岩浆里拔出来,自动飞到火珠旁,两柄剑的饕餮纹对接,发出声震耳的龙吟,岩浆瞬间退去,露出底下的青石板,板上刻着完整的“四象五行图”。

“齐了!”胖子举着四象旗,火焰图案终于和镇火剑的纹路合上,“煞剑镇土,水煞剑镇水,镇木剑镇木,镇火剑镇火……还差个‘金’?”

话音刚落,青石板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金矿脉,脉里嵌着无数小剑,剑柄上都有饕餮纹。银毛小兽用爪子扒开块金矿石,里面裹着半块青铜疙瘩——正是黑风口碎掉的最后半块,这次终于凑齐了!

青铜疙瘩在金矿脉里自动拼合,发出道金光,与四柄剑的光芒汇成一团,化作个巨大的五行轮,在谷里转了三圈,然后“咻”地飞向潘家园的方向。

“它回老槐树那儿了!”我恍然大悟,“原来潘家园才是‘五行枢纽’,四柄剑守的不是自己的墟,是这胡同里的烟火气。”

回去的路上,绿虫子们抱着新净化的噬火虫飞,像是带着弟弟妹妹。银毛小兽叼着镇火珠,珠子的红光裹着暖意,把焦糊味都冲散了。胖子哼着小曲,突然想起什么:“张大爷的地火酒扔在焚天谷了!那可是他爷爷藏的宝贝!”

银毛小兽突然从嘴里吐出个酒葫芦,正是张大爷的那只,只是葫芦上的火焰纹亮得发烫:“它跟着五行轮飞回来了,还多了个‘金纹’。”

回到潘家园时,老槐树的叶子绿得发亮,树顶飘着个五行轮,金、木、水、火、土五种光轮流转,把胡同照得跟白昼似的。张大爷举着豆汁儿桶站在树下,桶里的暗物质鱼正对着五行轮摇尾巴,李婶的油锅炸出的油条都带着金纹,香得让人直流口水。

“快看咱的串吧!”胖子指着烤炉,炉子里的炭火变成了金色,烤出来的肉串冒着五彩的烟,“这是‘五行串’!吃一串能补五行,胖爷我要发大财了!”

绿虫子们和净化后的噬火虫围着五行轮跳舞,银毛小兽蹲在烤炉旁,帮胖子扇风,尾巴上的毛沾着金粉,甩一下就撒出片金星。我把四象旗挂在槐树枝上,旗面的空缺处自动补上了个烤串签子,签子上串着五颗珠子:镇海珠、镇木珠、镇火珠,还有两颗空着,像是在等新的故事。

张大爷拧开地火酒葫芦,酒香混着烤串的香味飘满胡同:“喝!今儿个不醉不归!咱潘家园有五行轮护着,以后啥邪祟都进不来!”

胡同里的人都举着杯子,绿虫子们趴在杯沿上舔酒,噬火虫们围着烤炉飞,把火星子变成了小烟花。我看着五行轮在树顶转,突然明白所谓的“守陵人”,从来不是某个人,是每个愿意护住眼前烟火的人——烤串的、炸油条的、送豆汁儿的,还有这些叽叽喳喳的小虫子,都是故事里的人。

“胖爷,再烤五十串五行串!”我对着烤炉喊,“给银毛小兽多撒点孜然,它最爱吃这个!”

胖子应着,铁签子在金色炭火上翻动,油星子溅起来,落在青石板上,烫出个新的印记——是个笑脸,旁边刻着行小字:“未完待续,烟火不断。”

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说“说得对”。远处的蝉鸣、近处的欢笑声、五行轮的转动声混在一起,热闹得让人心里踏实。我知道,明天早上树洞里说不定又会有新的信儿,可能是片带火纹的叶子,可能是颗裹着金粉的果子,也可能是只举着半块青铜疙瘩的小虫子,但那又何妨?

只要烤炉的火还旺着,只要胡同里的人还笑着,这故事就永远有下一章。而我们,永远是那个举着签子的人,把日子串成串,烤得滋滋响,撒上点孜然,香遍整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