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光明

“不过……”徐德才目光一转，面带疑惑的问道：“大人怎么会这般关心一个小乞丐？”

“莫不是那小子自我这里跑出去后，给大人您惹了什么乱子？”

“跑出去？”曲林春敏锐的捕捉到了徐德才话中的三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嗯……”徐德才犹豫了一下，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愧疚：“此事说来是我的疏忽。”

“那日，铺子里的伙计在巷子里捡到了他，我与那小儿也算是有些缘分，便做主将他留下给他请了大夫。”

“谁料他刚刚醒转，便迫不及待的要逃离这里，他身上的伤仍旧严重，在下想要阻拦，却被那少年推了一个踉跄，怔愣之间便叫他跑了出去。”

徐德才将那日是怎么遇到那个小乞儿，而那个小乞儿又是怎么逃跑的事情对曲林春讲述了一番。

从徐德才的话中，他确实只是个一时大发善心却被辜负了的好心人而已，可是因着以往对他的了解，曲林春始终难以信服。

或许是他表现的太过明显，徐德才苦笑了一声开口道：“我知道大人定然会觉得我等无商不奸，怎么可能会善心大发。”

“可是，每每看到那个少年，我总是感觉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徐德才顿了顿，神情间蓦然涌上一股无边的落寞：“大人或许不知，我乃是妾生子，在徐家是个连奴才都可以欺辱的存在。”

“徐家的锦衣玉食我从不曾受过，而后还要当牛做马，只因为我的出身，只因为我的母亲是个妾！”

“所以，每每看到那个小乞儿蹲在后巷，一个人抱着膝盖哭的时候，我便忍不住的想到年少时的场景。”

“那时候，我不知道有多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一点关心，哪怕只有一句问候的话也好。”

“可是，那时候我什么也没能得到，现在……”

我已经不在乎了。

最后一句话被他咽下，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冷淡的微光，很快便被压在故作惆怅之下。

气氛不知怎么变得如此哀伤，徐德才将自己的过往尽数脱出，便是曲林春再怀疑他，此时也不好再多问。

“是本官唐突了。”曲林春微微垂眸，朝徐德才点了点头：“那小乞儿要出城，既无路引又无凭证，被城门的守卫拿下送到了衙门。”

“当时他身上的伤都绽裂开，请来的大夫恰好见过他，所以本官才会带人登门拜访，却不料反倒是提起了阁下的伤心事。”

“倒是本官思虑欠妥。”

“大人爱民如子，便是一个乞儿也不曾轻视，乃是我等黎民之表率。”

“更何况，过去之事已然过去，在下从不是缅怀过去之人，大人不必担心。”徐德才笑了起来，紧跟着他起身恭敬的朝曲林春一拜。

曲林春颔首回礼，朝甲子招呼了一声：“既然如此，本官便不多加打扰了。”

“是，恭送曲大人。”

曲林春点了点头，转身便朝铺外走去。

徐德才送出房门便没再更进一步，停下脚步看着曲林春的身影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