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鬼和鬼

 
望着铜镜中那张惨白的面孔,艺伎瞳孔微微放大,惨白恐怖的面容像是脑电波一般扭曲,变的模糊不清,随后“砰”的一声化作黑烟消散。

两息,仅仅两息。

黑烟蠕动,那颗头颅又完好无损地长了出来。

与此同时,苏远手中铜镜寸寸龟裂,化作一地碎屑。

厉鬼的本质是能量体,它没有致命伤,头颅和心脏对它来说和指甲盖没有区别,要杀它,唯有用凌迟的方式,一刀,再一刀,直至彻底湮灭。

苏远没有慌乱,回忆着刚才小道士的动作,低头在指尖上一咬,猩红的血液瞬间流淌而出。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鲜血如同有灵性般在剑身迅速攀爬,直至完全覆盖。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嗤!

剑身上蜿蜒的血痕熊熊燃烧,耀眼的金光很快填满整把桃木剑,随后在剑尖凝聚,化作一点锐利到极致的金芒,仿佛能洞穿幽冥!

“去!”

这声气势十足的怒喝是苏远即兴发挥,毕竟他不会什么道法,只是小道士咬破指尖的动作给了他灵感而已,这是套着玄幻道法皮囊的千机!

言出法随,耀眼的金光瞬间贯穿艺伎胸口,在上面留下一个篮球大小的洞。

“道......道兄。”玄阳震惊,“道兄也是我正一派的传人?好高深的法力。”

苏远:“不,刚才看了你的动作现学的。”

玄阳:“......”

我竟是如此资质愚钝之人吗......怪不得师父和师兄们说我不成器,让我留在观里好好看家......小道士黯然神伤。

扮演值在疯狂降低,但还没到清零的程度。

虽然终局时刻即将到来,规则已经在逐渐削弱,但苏远为稳妥起见还是没有立刻掀桌......虽然摸索清了规律,但在不清楚敌人血条多厚的情况下,孤注一掷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一个迷踪步跃过艺伎,招呼着白小蝶大傻他们一同冲向汽车的同时,一把揪住还在黯然神伤的小道士的后衣领:“别发呆了!干活!”

“啊?哦!”玄阳被拽得一个趔趄,瞬间惊醒。

眼看那艺伎胸口的碗口大洞正被疯狂翻涌的黑气弥合,那双黑洞洞的眼窝已经死死锁定了他们,浓郁的尸臭散发,这只厉鬼似乎变的更强了。

“敕!” 生死关头,玄阳那点微末道行也被逼出了全部潜力。他左手飞快掐了个标准的“金光印”,右手桃木剑朝着艺伎脚下一指!

嗡!

三道微弱的金色符箓虚影瞬间出现在艺伎周围的地面上,呈三角排列。

艺伎的身影一顿,脚下黑气与金光激烈碰撞,它停在原地,朝着几人逃跑的方向缓缓转头。

猩红的嘴唇向上勾起,映得肌肤惨白如纸。若说艺伎刚才的笑容如同一张面具,此刻则更加生动......也更像一个活物在狞笑!

“砰!”苏远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他一把摔上车门:“走!”

车很快启动了,白小蝶来来回回已经开了好几次了,她此刻既心急又专注,这个时候要是撞上什么导致车辆报废就完蛋了!

“籠の中の......鳥は......いつ......いつ......出やる......夜明けの......晩に.......”

没跑出多远,那诡异空灵的歌声又在众人耳旁想起了,旋律比起以往要快上一倍不止。

而且,声音很近。

苏远转过头,想确认一下艺伎追到哪里了。

结果下一刻——

“砰!”

一张白脸紧贴在后车窗上,艺伎弯起一双月牙般的眼睛,仅隔着一层玻璃含笑与他对视。

嚓!

苏远迅速反击,用还沾染着自己血液的桃木剑,一剑贯穿后车窗和艺伎的头颅。

艺伎动作一顿,随即无视了那柄贯穿额头中间的桃木剑,张开红唇开始更加猛烈的吟唱!

“鶴と亀が......滑った......後ろの正面......だあれ?” (鹤与龟......滑倒了,你身后的......是谁呢?)

整齐一致的合唱声从车厢里响起了;黄师父这个大老粗捂住耳朵,嘴里不停念着自己都听不懂的日语;玄阳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变调;开车的白小蝶甚至连捂住耳朵都做不到,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开车......

人在厉鬼面前的脆弱性很快就体现出来,苏远意识到他们马上就要死了,虽然这一车几乎都是原住民......但自己不想让他们死......

“你妈的,搞清楚。我不是不杀你,是等会再来杀你,别现在来找死知道吗?”

苏远烦躁异常,咬破指尖,用鲜血包裹住拳头,一拳砸向艺伎的脸,爆喝:“滚!!!”

“唰”艺伎的脑袋在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吟唱声戛然而止。

僵持了几个呼吸后,它竟然真的一点点松开了手......

车辆和鬼瞬间拉开距离,苏远看着停留在原地好像死机一般的艺伎,挠了挠头:“奇怪,它能听懂我说话?”

“给你吓跑了。”大傻竖起大拇指:“威武霸气啊哥们......先生。”

“道兄法力高深,佩服!”

“苏远,你真厉害!”

......

艺伎停留在原地,眸中罕见的出现一丝畏惧,寸步不敢前进。

它当然不是被苏远吓到了。

而是在对方那个包含怒意的“滚”字脱口出口的瞬间。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疾驰的汽车后方,与僵直的艺伎遥遥相对。

那并非实体。

更像是一道由最深沉夜色与凝固血液共同勾勒出的虚影。

一件红嫁衣。

鲜艳如血,红得刺目,红得令人心悸。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隔着仅几米的距离,“注视”着同样属于厉鬼的艺伎。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攻击没有战斗,那红嫁衣厉鬼仿佛只是一道虚影,却让艺伎僵持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张惨白的脸的狞笑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刻入本能的、对更高位格存在的战栗。

直到前方那辆汽车远去,这道红嫁衣身影才如泡沫一般消散。

......

p;今天先一,明天正常二,会尽快把尾收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