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母子……(第2页)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嗯”。

小青靠在墨韵身边,看着冰龙用龙爪小心翼翼地卷起被角,盖住墨紫的肩膀,突然觉得刚才还漫长得没有尽头的夜,好像真的要亮了。

小主,

“……”

墨紫眨了眨眼,看着哥哥的侧脸,看着冰龙发亮的鳞片,又动了动手指——这次虽然还是软,却好像比刚才有力了些。

她能感觉到哥哥的冰韵在丹田处慢慢散开,像温水漫过干涸的河床,虽然空茫还在,却不再是那种剜心的疼了。

“哥……”

她又唤了一声,这次声音清楚了些。

“我在。”

墨韵立刻低头应她。

“糖……糕……”

她想起小青刚才说的话,嘴角竟扯出点极淡的笑意。

墨韵一怔,随即笑起来,眼角的红还没退,笑意却像春风似的:

“好,等你好点,哥去给你买全城最好的糖糕,让小青把她的那份也给你。”

“才不要!”

小青立刻反驳,却带着笑腔,眼泪早就擦干了。

帐内的气氛终于松动了些,连三位长老都松了口气。

殿外的天不知何时泛起了鱼肚白,飞檐上的铜铃被晨风吹得轻响,这次不再是打旋儿的闷响,而是清亮的、像在迎接什么的调子。

墨韵重新握住墨紫的手,指尖的冰韵源源不断地送过去。

他知道妹妹失去的韵力回不来了,可他会陪着她,像小时候教她运功那样,一点点帮她适应新的身体,一点点把那些被心魇啃噬的记忆补回来。

他看着妹妹眼底重新亮起的光,在心里默念:

阿紫,小青,哥哥回来了。以后,有我在。

……

冰龙蜷在床脚打盹时,墨韵跟着墨兰走到了外间的回廊。

晨露落在飞檐上,把铜铃洗得发亮,风一吹,倒有了几分清透的暖意。

“韵儿,”

墨兰侧身看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廊柱上的缠枝纹——那里还留着墨紫小时候刻的歪扭记号,

“阿紫丹田的韵力根基已经空了。断韵诀剥离了心魇,也带走了她大半经脉记忆,现在连最基础的水韵都聚不起来。”

墨韵望着内殿的方向,能听见小青在里面轻声给墨紫讲纸鹤的折法。

“我刚才试着渡了点冰韵给她,能稳住脉息,却没法帮她重聚韵力。”

他声音放得很柔,像怕惊扰了什么,

“她的经脉像被水泡过的宣纸,太脆了。强行引韵只会让她更疼,我摸得出来。”

这是最棘手的地方。

寻常京剧猫失去韵力,尚能从头修炼,可墨紫的经脉被心魇和断韵诀反复折腾,早已没了承载新韵力的韧性。

就像摔碎的瓷瓶,勉强粘起来,也再装不了水。

“身宗的古籍里有‘养脉术’,我让绒嬷嬷去找了。”

墨兰叹了口气,指尖的木纹被攥得发白,

“可那法子要耗十年功夫,还得日日以心头血养着。能不能成……”

她没说下去,喉间像卡了东西。

“……”

墨韵沉默着。

冰龙的力量属寒,强行用在墨紫身上,怕是会让本就脆弱的经脉冻裂。

他想起小时候,墨紫总爱追着冰龙跑,仰头说要学哥哥的冰韵术,那时她的经脉多鲜活,运起水韵来,连檐角的冰棱都能被她化作莲花。

“哥,姐姐说渴了。”

小青端着空碗出来,见两人站在廊下,脚步顿了顿,

“她刚才自己抬手要碗了,虽然没抓稳。”

这是个好消息。

墨韵接过碗时,指尖微暖——至少,她在一点点好起来。

“娘,”

他转身看向墨兰,眼底没了刚才的沉郁,

“十年就十年。养脉术需要心头血,我和您轮着来。她现在记不住韵力流转也没关系,我就天天给她讲,从怎么抬手指开始教。”

墨兰看着儿子眼里的光,突然想起他小时候也是这样。

墨紫学不会水韵术哭鼻子,他就蹲在廊下陪她练到深夜,奶声奶气地说

“妹妹别怕,哥哥替你挡着师父的戒尺”。

那时的少年如今已能独当一面,连语气里的笃定都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好。”

她轻轻应了声,晨风吹散了她鬓边的碎发,

“先让她好好睡几天,剩下的事,咱们娘仨慢慢熬。”

内殿里,墨紫又睡着了,眉头却舒展了些。

冰龙把脑袋搁在她枕边,龙鳞泛着淡淡的光,像在替她挡住所有寒意。外间的铜铃还在响,这次的声音里,总算没了夜里的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