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暂别(第2页)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车在烧焦的泥土上留下两排车辙印,背后的伏尔加母亲河奔流着,混合着她儿女们的血水,在远去的部队身后唱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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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3月,阿比盖尔终于离开了医院,一直照顾她的护士对她说:“我真舍不得让你离开,我从没见过比你还要乖的病人,不会因为换药发脾气,也不会随便偷喝酒。”
“因为我的年纪比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大啊,小姐。”阿比盖尔微笑着说,“别看我这么年轻,那是因为巫师都不显老。您别担心,我倒是挺希望再看到你的,那时候一定就是胜利的那天啦!”
她还想着去战场呢!费立霞在心里想着,然后看向从外面招进来,穿过医院玻璃窗户的那束金灿灿的阳光。她突然和这个比自己大上十几岁的女人开起玩笑:“你说要等我们胜利了再见面,那你说会是什么时候呢?”
话刚说出口,费立霞就后悔了,战争现在谁都没有个把握说结束,这样不就是在为难阿比盖尔吗?但是女人沉思了一会,她看向窗外那初春的景色,冰雪开始消融,树枝也抽出了新芽:“还要两年,对,一定能结束的……我有这个感觉,护士小姐!”
女人的眼睛亮晶晶的,只有年轻人才有这样的一双眼睛,费立霞想到。
“我真想感谢你,我有这个感觉,再坚持两年,我们就一定能在柏林见面!”阿比盖尔笃信地说,这副样子让费立霞忍不住想起家里的小侄子,他谈到自己已经牺牲的父母时,就是那么说的:“我的爸爸妈妈一定还活着呢,就在我心里。”
是的,牺牲的人一定还在爱着他们的人的心里活着,这场残酷的战争也终究会在某天迎来终结。
安塔雷斯没有和阿比盖尔离开,他决心要留在苏联,这不仅是联合作战协会发下来的命令,还是安塔雷斯本人的意愿。可是这下他们两个却又要分别了,他们都四十岁了,人生还有多少个四十年呢?
直觉告诉阿比盖尔,安塔雷斯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安塔雷斯,有什么事情你要瞒着我这位呢?”阿比盖尔问,女人的眼眸满是不赞同,“我理解你为什么留在这里,因为国际作战协会需要一个人在苏联。但是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安塔雷斯站在那里,紧紧握住阿比盖尔的双手:“艾比,你听我说,不是我不尊重,也不是我不信任你。但是你看,我们就分别了才一会,你就在斯大林格勒差点死了。”
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阿比盖尔能感受到男人的双手正在颤抖:“你让我又怎么办呢?我爱你呀,我怎么能看着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死了?我求求你了,回到伦敦吧,去那些更加安全的地方。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觉得我的心脏还在跳动,我的生命还在这具躯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