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抽丝剥茧(第2页)

闫怀谨也失去了耐性，声调都变冷了。他沉声道：“偷工减料是对我们工匠的最大侮辱。你这话敢去跟死在天机阁底的人说吗？”

方应霜感觉到了周身凉丝丝，本能往后退，声调也落了下来，求饶说道：“等等等等，有话好好说，我觉得我们中间有误会。”

尤乾陵见他认怂了，和闫欣说：“听出来了吗？里面有出入。”

闫怀谨说：“你在狡辩，我也不想多说。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我女儿也在这，平南郡王也在。后面的事我也管不了。就让平南郡王听听这真相，让他将它带回去。”

方应霜大喘了口气，气急败坏说：“我他妈……真的，幸亏我带了账册来。你女儿亲眼看过了那些账册。我们两个人一起对了一整晚的账，账目全都对的上，对吧！”

他扭头看向闫欣。

闫欣正对他双眼冒火，大声说：“你骂我爹！欠打！”

惊偶老远朝方应霜阴恻恻地盯着，笑偶蹲到了他面前，冲着他阴森大笑。

方应霜吓得拔腿就跑。

鼎里面一时间鬼笑声回荡，像个人间地狱。

——

方应霜朝她告饶道：“……你们父女俩讲点道理好不好。”

尤乾陵对着方应霜，道：“方大人，这个时候你还是认错比较妥当。本王也觉得方才那番不像一个朝廷命官应该说出来的话。在你面前的两人是什么样，你看不到？”

方应霜给他说得生出了点理亏，低下头，说：“我认错，方才是我口不择言。可是，郡爷，我发誓，钱我是全给了，真的。只不过时间上可能稍微有些……晚了一点。”

尤乾陵低头问闫欣。

“你看过账册了，方应霜说钱给晚了，你再想一下有哪里不对劲吗？”

闫欣脑海中立即将所有自己看过的账册上内容快速地在脑内过了一遍。

方应霜在另一边说：“不用想了，我看过账，到底怎么回事心里有数。账目绝对没错，而且中间也不是只有我一人经手，包括我户部的各部官员当时都在全力配合祭天台的建造。”

说什么全力配合，这话是夸张了。闫欣觉得户部那边的问题确实不大，每一个账册都有完备的手续。

大魏近些年来，确实也没什么钱，建造祭天台对三年前的大魏来说是一个破罐破摔的点子——有时候想想，崇明帝能在这样一种局面下当好这个皇帝也当真是不容易。

可如果账册没有问题的话……

尤乾陵低声道：“账若是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出在人身上。”

方应霜当即道：“诶，对嘛，我就说了。账不可能有问题！”

闫欣却道：“不，这账有问题。问题就出在账目的经手人身上。就是方大人说的偷工减料上。据我所知，账上没有任何偷工减料的证据。”

“方大人的账我确实也对过了，分毫无误。”

尤乾陵问：“什么意思？”

闫欣道：“货和钱对不上啊。钱给足了，货却不一样。料子我爹亲自选的，没错。可为什么最后会坍塌？”

尤乾陵看向方应霜：“先对钱，不是说最开始钱没给够吗？那货是怎么拿的？”

闫怀谨回道：“越清秋和玉姐他们联系人先送的。那些东西不好记清楚就都算在越记账上。”

“钱缺口实在太大了，我们一度做不下去。”

方应霜道：“不可能，我们都是按照进度给八成款项，确保工程顺利进行。商户那边我也确认过能欠两成。”

“放屁，就给了我两成。”

闫欣抬头看了一眼尤乾陵说：“账本不对。”

尤乾陵点头，朝方应霜问：“那后面给钱是给的谁？”

方应霜道：“问闫怀谨啊，祭天台又不是我管的。”

尤乾陵却道：“钱交出去，交给谁你不知道？那你这户部尚书也做得挺够意思了。”

方应霜头皮一麻。

“……祭天台当时是闫怀谨主持，有几个礼部的人夹在里面做监事。我记得死在天机阁底的就有一个礼部的祭部官员。”

“交接之人当中好几个就是礼部之人。”

尤乾陵回头看闫欣，点了下头。

闫欣记得尤乾陵跟自己交代过在瞿家拿到的名单，确实有礼部的人。

这番话可信。

“……那么，礼部的话，问题就出在周知尧身上？”

“我们家和周知尧有过节？”

闫怀谨否定道。

“没有，当初建祭天台就是他促成的。他没有理由拖后腿。”

“有，他有理由。”尤乾陵听到这个名字觉得事情麻烦了。

闫欣问：“因为长公主针对过周知尧？”

尤乾陵意外地看她。

闫欣知道这件事还是在守祭那时，戏偶被影响后，在看到周知尧的那一瞬间，透出了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尤乾陵没有问她，只是默认后说道。

“若是周知尧在背后捣鬼……交给我可以吗？对付他，我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