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别 作品

7. 第七章(第2页)

    护卫端着一大锅滚烫的药汤,毫不犹豫直接泼在姜氏身上,他们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阿娘!”

    楼弃弱小的身体突然冲过来挡在姜氏身前,滚烫的药汤全部泼在挡在阿娘面前的孩童脸上。

    不,准确来说是上半张脸,因为姜氏用袖子护住了孩童的脸和额头,但可惜没护住孩童的眉眼,皮开肉绽的瞬间让楼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碍眼的小兔崽子,给我往死里打!”县令恼羞成怒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寂静。

    眼尖的人抡着木凳子砸了过去,撕裂闷沉的剧痛之后是殷红的血涌出来。

    姜氏不顾护卫的阻拦冲过来把楼弃搂在怀里,她无措的用袖子去擦孩子脸上血迹,鲜血染红了素色的袖子,也伤透了做娘的心。

    楼弃清楚的记得,在昏迷之前自己清晰听到娘亲撕心裂肺的呼唤,“阿弃!”

    姜氏就此不知所踪,楼弃的眼疾一日比一日严重,他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楚,他再也找不到阿娘了。

    有人说姜氏被县令带回去养在后宅,有人说姜氏遇到了更好的人就离开了东萝村,也有人说姜氏根本就不是寡妇,她的夫君来接她回家了。

    街坊邻居都骂楼弃是扫把星,克死了亲爹又拖累亲娘,现在还来祸害整个村子。

    楼弃很快就被赶出东萝村,他分不清方向看不到前路,陪伴他的只有一根竹棍。

    不到百米的山路要摔上十几次才能走过去,每日的口粮就是路边野果和嫩草根,偶尔有好心的农户收留楼弃一两日,还会拿出旧衣裳给他穿。

    自那一日之后,姜氏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楼弃只要摸到握着挂在胸前的长命锁,就会想到阿娘以前的一颦一笑。

    可他总觉得不真实,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梦醒人散,只剩下他一人苟且偷生。

    有日傍晚,楼弃不慎跌进猎户捕兽的陷阱里,他喊了很久也没有人回应,索性就找了个角落躺下。

    躺在坑底的楼弃突然想到了姜氏,要是阿娘真的丢下他去过好日子了,那他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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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阿娘能遇到一个极好的人,要比隔壁老李家的叔叔更好。

    如果阿娘能遇到比镇上教书先生更宽容的人,那就太好了,阿娘性子软,他总担心她会被旁人欺负。

    楼弃以为姜氏离开后自己会恨她,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像有块大石头压着,他其实一点都不恨她。

    他甚至连恨都不知道是什么,他只是有点想她了。

    此刻楼弃待在捕兽的陷阱里竟觉得很安心,坑底铺了厚厚的一层树叶,像是阿娘给他铺的厚被褥,他难得睡了个安稳的觉。

    一大早就来收捕兽网的猎户原本想把这小子赶走,但后来实在看不下去走一步跌一次的小瞎子,便上前抓住了楼弃的手,打算将这个累赘先带回家。

    他边走边抱怨,怎么能有人几步路走这么墨迹?

    楼弃有些受宠若惊,自从娘亲离开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伸出援手,果然阿娘说得对,村子里的好人有很多。

    猎户住在山脚下的一处木屋里,木屋陈设老旧,屋外用木栅栏圈了一小块地,左边是牛棚和羊圈,右边是一口水井和几根竹竿绑的架子。

    由此可见,猎户并不富裕,所以他带小瞎子回家也并不是件好事。

    “这小子是东萝村的扫把星,你没听说过他害死了他娘,还给村里带去了疫病,就连渔民都被他害得失足淹死。”

    猎户的媳妇恨铁不成钢地踢了一脚坐在长凳上的猎户,她侧首看见在角落里吃得正欢的小瞎子,心里不由得一惊。

    这孩子的模样丑陋渗人,让人只觉得晦气。

    妇人不耐烦的上前一巴掌打落小瞎子手里的碗,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害死人的灾星,你给老娘滚出去!”

    猎户连忙拦住了发疯的妇人,呵斥道:“你发什么疯?这就是个孩子,等雪停了再让他走。”

    妇人冷笑着一把推开猎户,眼珠瞪得快要掉出来,她一把揪住猎户的衣襟,骂道:“你还心疼这灾星,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你闺女,她染上风寒就快要病死了,你还往家里带个累赘。”

    猎户突然想起来自己闺女的病,他缓缓从长凳上滑落,蹲在地上任由妇人打骂推搡。

    他原本是要用兽皮给女儿换草药,可他什么都没猎到。

    想到这里,猎户下定决心,攥紧衣摆咬着牙说:“我现在就去求王婆子,让她把家里的牛羊都牵走,我一定把年年的病给治好。”

    猎户很快就把王婆子请了过来。

    这王婆子是镇子上有名的媒婆,手上的银子可有不少,她利钱收得高,压价也压得厉害,但是现下只能求她借些银钱了。

    “劳烦您亲自过来,家里还有一头牛,您瞧个价吧。”猎户脸上赔着笑脸,他只求王婆子多给几两碎银子。

    “不碍事,老婆子我上了年纪,还得慢慢看。”

    王婆子笑嘻嘻的走进院子,她炯炯有神的眼睛没往牛棚里看,而是瞟向缩在羊圈角落里的孩童。

    她一眼就看出这孩子命格与旁人不一样,这不巧了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王婆子掏出几锭银子塞到猎户手里,指着羊圈里的孩童,笑眯眯问道:“这孩子是你家的吗?”

    猎户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那孩子是我昨日捡来的,等雪停了就要撵他走。”

    王婆子脸上的笑容越深,她又从腰间掏出一叠银票,递到猎户面前,放软了声音商量道:“既然不是你家孩子,不如卖给我这老婆子吧。”

    猎户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妇人一把抢过银票,沾着唾沫数了三遍,惊叹道:“一百两?!您这是可怜我们呢!”

    这哪里是多给了银子,简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王婆子压低了声音跟这二人解释道:“我老婆子也是给镇上几户当官的人家配过几回冥婚,这孩子命数不好克爹娘,但他是个旺死人的,正巧镇上李家小姐刚殁,她爹要花重金给李小姐配个好夫婿,这小瞎子啊,真是好福气。”

    “…………”

    猎户虽然良心过不去,但还是把楼弃卖给了王婆子,因为他的闺女久病缠身,再不治就要没命了。

    王婆子欢天喜地的把人带回去,听说李家小姐跟小瞎子生辰八字般配得很。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王婆子瘸了一条腿,李府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就连当时在场的几位办丧事的都接连出事。

    关于小瞎子的谣言说法众多,有人说他化身成白发恶鬼杀了想害他的王婆子和李家人,也有人说小瞎子是地府里爬出来的孤魂,谁招惹了他就会家破人亡不得好死,更有甚者说小瞎子嗜杀成性。

    这些话虽是道听途说,却被有心人夸大其词,一传十十传百,小瞎子就成了镇子上最晦气的存在。

    说书人将小瞎子的身世编成了话本子上故事。

    每日都在茶馆酒肆里说上一遍,总有看客惊叹小瞎子的蹊跷身世,故而说书人也爱将小瞎子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