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很多年的旧梦(第2页)

“你回来了……”

田秋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这个面容模糊的白发老头。他知道，自己又开始做那个十二岁以前经常做的梦了。

这个梦境与众不同，田秋在梦中头脑异常清醒，意识也十分明晰。甚至在梦醒之后，他对梦境中的记忆都异常深刻。哪怕是那些学不会的手势和动作，以及被白发老头胖揍时的疼痛感，都清晰得如同真实发生一般。

然而，他却始终无法醒来。那些年，田秋常常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现实。

“也差不多该接手了。”白发老头自顾自地说道，“你比你二叔更有灵气，学起来没那么费力。”

田秋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懵然，忍不住问道：“我二叔也是你教的？”

“他挨打的次数比你多得多，那小子每次挨打就跑，比你还要讨嫌。”

这里的“讨嫌”是土家话，意为调皮捣蛋。

这句话让田秋有些动容，一下子回忆起二叔在世时的点点滴滴。那时候他还小，二叔每次外出办事回来，总会买些牛皮糖或者油炒粑之类的零食给他们。

所谓的油炒粑，就是用菜油炸的糍粑，面上粘着一层芝麻豆面，吃起来香糯可口，还不沾牙。在他的记忆中，二叔平时很少有严肃的时候，对他们三姐弟和他自家的两个儿子都是一样疼爱，向来不分亲疏。

“我不想学，我想去南方闯一闯。”田秋回答道。

在这个山村，似乎每个去了广东打工的人都挣到了大钱。很多人在那边打几年工回来，都能修建起三层钢筋混凝土的平洋房。

白发老头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婆只有两年的寿命了，家里的传承不能断在你婆这一辈。你得替你婆想想。”

听到婆只有两年的寿命了，田秋的心如刀绞，快要崩溃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泪如雨下。哭着哭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梦中醒来，发现枕头己经打湿了大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