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医院走廊与礼宾府
救护车风驰电掣般地驶来,车顶上闪烁的红色警示灯显得格外刺眼。
车门迅速被拉开,医护人员动作敏捷地将腹部受了贯穿伤的无名抬上担架,然后一路小跑着将他送进了手术室。
香港玛丽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与人们的焦虑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威龙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上,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握着扶手,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一丝安慰。
他的后脑勺抵着冰凉的瓷砖墙面,感受着那一丝凉意透过头皮传来,让他稍稍清醒一些。
头顶的Led灯管发出微弱的嗡嗡声,光线有些昏暗,在威龙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道残影,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中的红灯已经亮了三个小时十七分钟,威龙的心情愈发沉重。
就在威龙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突然——
“出来了!”
蜂医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寂静的走廊。
威龙猛地抬起头,看到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但平静的脸。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
“子弹取出来了,没伤到重要器官。病人身体素质很好,已经脱离危险。”
走廊上紧绷的气氛顿时松懈下来。
骇爪长舒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玉坠;
红狼瘫回椅子上,军靴在地板上蹭出两道黑印;
牧羊人则默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愿上帝保佑,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真是奇迹。”
就在这时,骇爪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快步走到走廊拐角:
"阿莹?有线索了?"
电话那头阳婉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确认是若叶睦。尖沙咀的监控拍到她换了四套衣服,甚至还丢下了被完全销毁后的手枪配件,最后在重庆大厦附近消失了。"
她顿了顿,"我们的人晚到一步……她可能已经……"
骇爪的指节因用力握紧而发白:
"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转身时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
"跟丢了。"
她简短地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乌鲁鲁一拳砸在墙上,震得墙上的健康教育宣传画哗啦作响:
"操!又让那婊子跑了!"
蜂医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
"重庆大厦……又是那里。"
威龙突然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医生,"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哪里可以抽烟?"
"后楼梯间。"
医生指了指安全出口,"但病人现在不能……"
"我知道。"
威龙已经大步走向安全通道。
后楼梯间狭窄逼仄,墙壁上满是涂鸦和烟头烫出的黑斑。
威龙推开锈迹斑斑的防火门,湿热的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香港特有的咸腥。
他点燃第一支"玉溪",深深吸了一口,让尼古丁在肺里燃烧。
防火门再次被推开。
红狼叼着未点燃的香烟走过来,就着威龙的打火机点着。
"操他妈的。"
他吐出一口烟圈,"那娘们儿在耍我们。"
威龙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抽完第一支,紧接着点燃第二支。
楼下的垃圾桶旁,两只野猫为了一袋医疗垃圾厮打起来,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记得2031年阿萨拉那次吗?"
红狼突然说,"我们追那个阿萨拉卫队的炸弹专家追了两个月,最后在妓院里抓到他时,那家伙正在背《古兰经》。"
威龙的嘴角扯出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他裤裆里还藏着枚手榴弹。"
"比起这个若叶睦,那家伙简直像个天使。"
红狼把烟头弹向通风口,火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至少他会正面刚。"
第三支烟燃到一半时,蜂医推门进来:
"无名转到看护病房了。医生说可以探视,但别太久。"
看护病房的灯光调得很暗。
无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只有监护仪的电子音证明他还活着。
骇爪坐在床边,正用棉签蘸水湿润他干裂的嘴唇。
"狗娘养的……"
无名突然用嘶哑的法语嘟囔了一句,眼皮微微颤动。
蜂医立刻上前检查瞳孔:
"麻醉还没完全退。"
威龙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但他立刻认出了那串加密前缀——
香港特首办公室的专线。
"威龙队长。"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而威严,"听说你们遇到了麻烦。"
"长官。"
威龙挺直腰背,尽管对方看不见,"情况在掌控中。"
"我很欣赏你的自信。"
特首轻笑一声,"但考虑到事态严重性,驻港部队和飞虎队可以随时支援。"
威龙的目光扫过病房里的队友们。
红狼正对他摇头,嘴型无声地说"不要"。
"感谢长官关心。"
威龙斟酌着词句,"但这是gti特别行动,牵扯到国际敏感人物。我们希望能保持行动……低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理解。"
特首的声音变得严肃,"不过作为特区首长,我有责任确保香港安全。明天下午三点,礼宾府西翼会客厅,我想亲自见见你和你的队员。"
威龙和红狼交换了一个眼神。
"遵命,长官。"
挂断电话后,红狼打开手机查询了一下地图:
"礼宾府?就是露娜说的那个窃听器比蟑螂还多的地方?"
"正好。"
威龙收起电话,"我们可以借机检查一下安保漏洞。"
蜂医摇了摇头:"无名至少需要卧床48小时。"
病床上的无名突然睁开眼睛,灰蓝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把出鞘的匕首。
"我……去。"
他艰难地说,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那女人……欠我一枪。"
骇爪按住他试图抬起的肩膀:
"别逞强。你现在的状态连枪都拿不稳。"
"用这个。"
乌鲁鲁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金属物件——一把微型掌心雷,"澳大利亚特种部队的玩意儿,后坐力小到老太太都能用。"
蜂医皱眉:
"医院禁止……"
"放枕头下面。"
无名已经接过枪,动作因疼痛而略显迟缓,"防……蟑螂。"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威龙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
夜色中的维多利亚港依旧灯火辉煌,一艘艘渡轮在水面上划出闪亮的轨迹。
在这片繁华之下,暗流正在涌动——
若叶睦可能潜伏在任何角落,丰川祥子的"樱花"或许已经开遍了香港的每个缝隙。
"明天去见特首。"
威龙转身面对队友们,"然后我们开始狩猎。"
红狼咧嘴一笑,犬齿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这次,我要亲手撕碎那娘们儿的伪装。"
病房外,护士推着药车经过,车轮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倒计时的钟摆。
在这座永不沉睡的城市里,一场更危险的游戏即将开始。
第二天,香港礼宾府的西翼会客厅笼罩在一种刻意营造的宁静中。
威龙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纽扣。
窗外,维多利亚港的暮色被夕阳染成琥珀色,一艘渡轮缓缓驶过,汽笛声隔着防弹玻璃传来,沉闷得像一声叹息。
"这地方比想象中朴素。"
红狼扯了扯紧绷的领带,军旅生涯锻造的粗壮脖颈被束缚得发红,"我还以为会有黄金马桶什么的。"
露娜正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伪装成化妆盒的电子设备,纤细的手指在粉饼夹层中拨动着微型开关:
"别乱动,扫描开始了。"
骇爪站在她身旁,手腕上的玉镯实际上是个反干扰器,正发出肉眼不可见的脉冲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