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脂肪更膨胀 作品

29. 养花

    昭和宫的宫人见到阿筝时,很有些惊讶,但面上仍是颇有礼仪地将她迎了进去。

    “九公主请随我来。”

    穿过长廊,再穿过一片梅林,阿筝又来到了绮春殿。

    那宫人将她引至此处便离开了。此处空阔,也未见霍元熠的踪影。

    不过,霍元熠是否在此都不影响,她既来了昭和宫,想必自会有宫人去通传。

    这便已足够。

    若是在云光殿练体,还得费些功夫,将她刻苦的消息传过来。

    实在麻烦。

    因身上酸痛还未好的缘故,今日练体显然比昨日还要痛楚难捱。

    也不知自己现下的动作是否正确,等明日问问连蓉。若是有些不对的地方,还得趁早改了。

    虽是凉秋,她的汗水却肆意蔓延出来,里衣均已贴在了身上。

    心跳得极快,像是地龙翻滚一般,引得身体其他部位也跟着震,两条腿更是抖动得似是见了鬼。

    怨不得霍元熠如此小看自己。

    阿筝停了下来,大口喘气。

    小陶子见状赶紧上前为她披了衣服,将茶水递过去。

    “公主,四皇子也不在,奴婢去搬张躺椅来,您歇一歇吧。”

    阿筝此时累得连话也不想说,只摇头拒绝。等恢复些力气后,又投入到练体中。

    小陶子见劝说无果,只好收了东西退到一边。

    ……

    昭和宫正殿,玉贵妃正和霍时月对弈,霍元熠在一旁观棋。

    单凭相貌气度,三人难以评断高低。

    若说玉贵妃是那姝色独绝的华日,霍时月便是那晏灿瑰丽的霞光,霍元熠则是那柳烟迢遥的流云。

    三人相映成画,自成一方世界。旁人无法落笔,也无法参与其中,唯有在远处遥望欣赏。

    听到宫人来报九公主仍在绮春殿练体,霍元熠未置一词,倒是霍时月说了句:“今日竟也来了?”

    语调疏懒,尾音上扬,似是有些期待。

    霍元熠看了胞妹一眼,虽不知她为何感兴趣,但也懒得理会,对着宫人摆摆手表示知晓。

    霍时月说完那句话后,便安静了一阵,直到输了棋后,不得不起身让位。

    “劳母妃费心,今日只胜我半子。”

    玉贵妃温柔笑笑,端是一副和煦的姿态,“时月还小,自是得哄哄。”

    霍时月哼哼一声,坐到霍元熠刚刚的位子上。

    昭和宫里,数她的棋艺最差,母妃和兄长次次都要杀得片甲不留,伯仲难分。

    棋风由人。

    旁人谁会知晓温柔似水的母妃,竟是如此雷动风行之人呢,怕是连父皇也从未见过母妃的真性吧。

    天色渐晚,夕光为天空镀了一层金。

    霍时月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辰,冲着兄长懒懒道:“你这师傅真不合格,放着爱徒不管,人却在此处逍遥。”

    霍元熠正思索着下一步落子,闻言忽然偏了头来看她,“你似乎对她有些兴趣?”

    霍时月不置可否,只弯了弯唇角。

    这下连玉贵妃也顿了顿,回忆起怀秋宴那天。

    那日她坐在皇帝身侧,娴妃那些人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扎出些洞来。

    不止如此,她还需端正仪态,不时地附和身边的男人。

    倒是九公主,像是一片忽然出现的新叶。

    鲜嫩灵动,令人很想伸手逗弄。

    因此,她是很能理解女儿那点子心思,早腻了牢笼,自是更愿追月逐星。

    玉贵妃落下一子,柔声道:“去吧。”

    得了话的霍时月眸光登时亮了许多,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霍元熠皱眉,“不过是处心积虑攀附,为何允她近身?”

    不止她们,还有屈承戟,他的至交好友。

    玉贵妃笑笑,“你可曾见过破石而出的枝叶?”

    霍元熠不语。

    是破石而出的枝叶,还是攀附而上的鬼藤,又怎会是现在便能判断的。

    今日不过是第二日,若这九皇妹真是……

    “元熠,你输了。”

    霍元熠低头望去,这才惊觉自己已在不经意间被母妃杀穿,甚至比往日失得更多。

    可恶。

    霍时月正悠闲地朝着绮春殿的方向走去。行至半路,她忽地停下,转身去了香盏阁。

    铃泉不解,“公主不去了吗?”

    霍时月懒懒一笑,“我欲养花,非是朝夕呵护,自然先要清楚这花的习性。”

    “若是连风吹雨淋都受不了,轻易枯萎,倒不如从未生根。”

    铃泉睁着圆圆的眼睛思索半天,发现自己仍是听不懂,只能老老实实跟上主子的脚步。

    小陶子瞧了瞧天色,近酉时三刻了。

    因着公主不允他出声打扰,他只好频频望过去,企图用目光提醒公主,该回了。

    可公主仿若从未看见。

    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早已刻骨的动作。因着练体,束起的头发早已耷拉下来,额边的碎发也浸湿拧结在一起。

    小陶子重重叹气。

    练完最后一遍,阿筝一时间没撑住跪坐在地上,小陶子忙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