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脂肪更膨胀 作品

16. 设套

    长定宫

    七公主的贴身大宫女繁灯正在训斥小宫女。

    今日预备要穿的环月留仙裙,那可是宫中最出名的绣娘赶了近一个月才制好的。

    虽说七公主对穿着不甚在意,但毕竟是娴妃娘娘举办的怀秋宴。

    况且端妃娘娘也曾叮嘱过,莫要失了公主的仪态。

    可这小蹄子,竟一个不小心,让留仙裙上沾染了些爪印。早不发现,偏临出门前才知晓,误了主子的大事。

    衣裙一换,首饰也要跟着调,可不是误了时辰。

    小宫女低着头很是委屈。她将留仙裙拿出来挂在院中熏香,夜间忘了收,怎就有鸟儿刚好扑到上面去了,可恶。

    繁灯见那小宫女头快低到地面上,也无奈也叹了口气。端妃娘娘自来是宫里最守规矩的人,严格恪己,礼仪章程从无错漏。

    若是因此晚了,公主怕是又要受训了。

    匆忙之下只能罚了小宫女的月钱,令她长个记性,再去衣橱里找了几套旁的花样递到七公主面前。

    “公主,下面的人误了事儿,今日留仙裙是穿不了了,这几套也是顶好的,公主要穿哪一件?”

    霍寒漪头也不抬,仍是看着手中的游记,“青色的吧。”

    若不是母妃要求,她是不想参加这个怀秋宴的。

    繁灯顿了顿,她手上就没拿青色的。既主子这么说了,她也只好重换了套,又改了些首饰搭配,嘴里不停夸着,“公主气质出尘,眉目颦颦,清雅之姿京中怕是无人能比。”

    霍寒漪神色淡淡,并未往镜中看去。

    许是瞧见七公主兴致不高,繁灯柔声劝道:“端妃娘娘也是为了公主好,奴婢在旁看着,娘娘虽待公主严厉,也皆是为了公主打算。”

    可霍寒漪仍是不言语,眼神极静,如同精致的人偶,美丽却也失了灵动。

    繁灯只能转了话头,“听说那怀秋宴与往年的宴会有些不同,这次娴妃娘娘费了大心思,请了民间最火热的班子前来表演呢。时辰也到了,公主咱出发吧。”

    霍寒漪乖顺地起身,扶着宫女的手出了宫殿。

    轻移莲步,衣袂飘飘,每一步都仿若拿尺度量过。淑女之态尽显。不多时便走到了纱叶小道。

    落叶无声,柳枝微摆,一幅静谧之景。

    只是前方有些吵闹冲破了这股寂静。霍寒漪抬目望去,原是六皇姐霍灵秀在那处,她身边似乎还有一人。

    霍灵秀本就因尚服局怠工一事心生怒火,没想到真有不长眼之人恰好撞了上来。

    “许久不见,九皇妹气色瞧着倒是好了许多。想来是看开了,那玲珑玉兔原就不属于你吧?”

    说完笑着问身边的荷莲:“那玉兔放哪里去了来着?本想带着赠与九皇妹的,偏给忘了。”

    荷莲上前一步附和道:“公主不是赐给雪球做玩具了嘛,雪球爱不释手呢。”

    “不过雪球顽皮,前几日踢到山石上便碎掉了。”

    宫里皆知赵修容有一条御赐的宠物狗,通体雪白,毛发顺滑,样子极为可爱。

    霍灵秀“哎呀”一声看向阿筝,“那可真是不巧,本想着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也看腻味了。倒不如转送给九皇妹,反正九皇妹很是喜欢来着。”

    “谁知却被畜生弄坏了,白费了我一番心意。”

    主仆二人的神情皆是兴味,轻蔑之感尽显于表。

    阿筝目光躲闪,低了头抠手,故作瑟缩,“谢六皇姐,既是六皇姐的东西,怎么处置都是皇姐说了算的。”

    看到一向与自己不合的九皇妹这样,霍灵秀心里很是舒坦。

    一个毫无父皇宠爱、无母族袒护的公主也敢跟自己抢东西。哪怕自己不要,她也不配拿。

    霍灵秀又瞧了瞧阿筝的衣裳,看起来倒是新鲜料子。只不过颜色老气,怕是没人要才留给她的。

    哪儿能比得上自己的彩丝云缎裙,这裙乃是她母妃让京中的明月阁定制的。

    听闻明月阁极受京中贵女的追捧,便是给钱也不一定能排上单子。

    九皇妹身边的宫女看起来也灰扑扑的,二人如此模样便去参宴,岂不是掉了皇家的颜面。

    于是霍灵秀抬了下巴,语气傲慢道:“今日怀秋宴乃是娴妃娘娘为庆祝吴大将军护国有功举办的。虽说九皇妹很是少见这等场面,也莫要失了公主的身份惹人笑话。”

    阿筝默不作声,只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向霍灵秀。

    原身虽生得不错,往日里的神情却总是盛气凌人的,令人见之不喜。

    可阿筝像是赋予了这身子一股灵性。睫毛卷翘,瞳仁乌黑光亮,一双杏眼看过来时如同望进了泉水里。

    叫谁也舍不得呵责仙童般的人儿。若是寻常人看到阿筝这副模样,必然会心疼。

    余光看到远处的小陶子比划了个手势后,阿筝退后半步,行了平礼,“小九谨记六皇姐教诲,必时刻记着。”

    可这话还没说完,有一物从阿筝的袖中掉了下来。

    霍灵秀自是眼尖地看到了,本也没在意。

    可阿筝像是惊慌失措一般,连忙捡起并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灰尘,还偷摸着看了霍灵秀一眼,想要转身离开。

    如此一来,霍灵秀便起了疑心。她正纳闷这九皇妹转了性子,往常可是要与她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