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雷霆一击,咸阳之变(第2页)

渭水的夜比叶阳想象中更冷。

他蹲在滩头,裤脚已经浸了半湿,指尖捻起一把河沙——粗粝,带着石子的棱角,和前世地理课上的"渭河中下游浅滩"描述分毫不差。

"太子,再往前半里就是秦军主防线。"乐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色披风裹着夜露,"探马回报,对岸有五处弩阵,每阵三百连弩。"

叶阳望着对岸忽明忽暗的火把,嘴角勾起半分冷笑。

前世读《史记》时总觉得"地理"二字太轻,此刻踩着冰凉的河水才懂——那些写在竹简上的"水深丈余滩涂十里",原是能要人命的刀。

"传令下去。"他扯下外袍系在腰间,"脱甲轻装,马嘴裹布。"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三千精骑,月光在他们的剑刃上流淌,"过了河,谁都不许出声。"

水面溅起细碎的浪花。

当第一匹战马踏上南岸时,叶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像擂在青铜鼎上的闷响。

他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那是林婉用陪嫁的和田玉打的,柄上刻着"破秦"二字。

变故发生在寅时三刻。

前方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接着是一声压抑的闷哼。

叶阳猛地勒住马,看见左侧芦苇丛里窜出几个黑影——秦军的夜巡队!

"放箭!"

几乎是本能反应,叶阳抽出匕首掷向最前面的秦卒。

月光下,那柄玉匕首划出冷光,精准扎进对方咽喉。

与此同时,燕军的短弩齐发,芦苇丛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闷叫。

"撤!"带队的秦卒头目转身要跑,却被乐毅的长戟挑翻。

叶阳翻身下马,踩着秦卒的胸口扯下他的令牌——上刻"左卫都尉",还带着体温。

"不对劲。"乐毅蹲下身,指尖抹过秦卒甲叶的接口,"这些人甲胄是新造的,连磨损都没有。"

叶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三日前截获的秦军密报:"王上急召蒙恬回咸阳,西线防务暂交裨将李信。"原来嬴政竟在战事爆发前调换了将领!

"加速推进!"他翻身上马,剑指东方,"趁他们指挥没理顺,直扑咸阳东门!"

咸阳东门的夯土墙上,火把将"秦"字大旗照得血红。

叶阳勒住马,望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弩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太子!"影卫头目翻身下马,玄色劲装染着血,"探得秦军内情:嬴政三日前以'通敌'罪杀了前左庶长,换自己的亲卫统领接管城防。"他从怀中掏出染血的竹简,"这是新统领给王贲的求援信,墨迹未干。"

叶阳展开竹简,烛火在他眼底跳动。

信上的字迹歪斜,满是"末将不知如何调兵恳请速派援军"的慌乱。

他突然笑了,笑声混着夜风撞在城墙上:"原来嬴政也怕,怕他的将军们像田单那样反水。"

"报——城下来了个秦官!"

叶阳转头,看见吊桥缓缓放下,一个穿皂色官服的中年人跌跌撞撞跑来,腰间的鱼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跪在马前,额头抵着泥土:"小人是前廷尉李斯的属吏,愿献咸阳宫密道图!"

叶阳盯着他颤抖的后背,伸手接过那卷帛书。

展开的瞬间,熟悉的咸阳宫布局在眼前铺陈——连御花园的假山水路都标得清清楚楚。

他的拇指摩挲着帛书边缘的折痕,那里有几道浅浅的指甲印,像是被反复攥过。

"为什么帮我?"

"李斯大人被逐时,曾说'天下不该姓嬴'。"中年人抬头,眼里有泪光闪动,"小人等这一天,等了三年。"

叶阳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将帛书小心收进怀里。

远处传来晨钟,咸阳城的炊烟正从青灰色的瓦顶升起。

他摸了摸胸口的平安符,对乐毅道:"传令下去,暂缓攻城。"

乐毅挑眉:"太子?"

"有些事,得亲手了。"叶阳拨转马头,望着城楼上晃动的火把,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嬴政不是爱猜吗?

那就让他猜猜——"他的声音裹在风里,散向渐亮的天空,"今夜谁会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