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破灭的愿望

“夜。”倚在门边的女子笑语盈盈，手中捧着一套红色的男子喜服。

目光首先落在了那抹艳红上，司凌夜挑了挑眉：“怎么了，容儿，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你之前说的那个传说……”东方九容神色忸怩，“我也想学着，为你在喜服上绣图案……可我不会绣花，你可以教教我吗？”

她有些腼腆的低头：“这是我去谷外镇上随便买的一套男子喜服，很普通，想先练练手。你若不嫌弃，可以等我练好了，再拿你的衣服给我……”

等了许久都不见回音，她紧张的抬头：“你会嫌弃我对此一窍不通、手艺不好吗？”

司凌夜仍是怔怔的看着她手上的喜服，久久不语，直到她的脸色从紧张变成失望，抿了抿唇，刚准备开口，他才猛然回过神来，狠狠的把她揉进了怀里。

“容儿……容儿……容儿……”

嘶哑的声音压抑了太多复杂的情愫，他闭着眼睛，一声声重复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要把她的名字一笔一划镌刻在灵魂深处。

如果他们的立场从未相悖。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多误会和阴差阳错。

如果他能早些放下那些偏执的戾气和扭曲的爱恨……

那他们，是不是就能早些过上如此幸福的生活。

原来，从始至终，他的愿望，就只是能和她有一个家。

他执着渴求的孩子，同样是为了这个愿望。

可他扪心自问，若不是她失去了记忆，以他当初的骄傲，又怎会再一次捧着自己的真心给她。

他害怕他的心再一次被践踏，再一次破碎。

如果说之前封住她记忆，更多是因为恐惧她会自此决绝离开。

那现在，他就后悔得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过去的自己。

名为“后悔”的负面情绪一旦从心底冒出，这段时日因为太过幸福快乐、而被他死死压在心底、一直未曾发作过的暴戾之气，就再一次蠢蠢欲动，直有冲破束缚的趋势。

他突如其来的僵硬没能瞒住被他紧紧箍在怀里的人儿，东方九容担忧的轻唤：“夜？你怎么了？”

瞬间清醒过来，司凌夜慌忙压住心底翻滚的暴戾，努力挂上笑容：“对不起，容儿，是我太感动了。我……我感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东方九容释然的浅笑，柔声道：“你的心意太贵重，我也想用同样的心意回报给你。”

顿了顿，她伸手捂住胸口，轻轻说：“我现在终于确信，我一定在以前就很喜欢你……所以，我想要像你一样，把我的心意传达给你知道。”

“好，好……”他努力控制住眼眶的酸涩，喃喃道：“那……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幸福……”

“那，你来教我？”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故意拉长声音：“可不要嫌弃我手笨哦，师~尊~”

巨大的喜悦和幸福再次冲淡了蔓延的戾气，司凌夜颤抖的接过喜服，从乾坤戒中取出针线。她下巴抵在他肩头，认认真真的听他细致入微的讲解，时不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握惯剑的手乍然执起小巧的绣花针，难免手足无措。初次的穿针引线生涩笨拙，逆着光的女子回眸歉意一笑——

仅一瞬即是永恒。

……

阳光透过窗棂，零落的金光洒在桌面上。

捏着金线的指尖泛白，银针穿过缎面时，手腕总要顿上半拍。

东方九容垂首咬断丝线，挫败的看着怎么也绣不平整的并蒂莲，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这样困难的事，他如何能完成得那样好？

略一走神，指尖突然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头，低头一看，小巧的银针不慎扎破了指尖，血珠汨汨冒出。

她咬紧唇，骨子里的好胜涌起，她一定要成功，总不能让他小看了自己。